萧王打开后门:“沐扶夕,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不适合你,走吧。 ”说着,将她推了出去。

    沐扶夕被萧王推到了门外,转身见萧王正要关门,忽然见萧王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与不舍,

    不禁伸手再次拦住了房门。

    “你……”萧王气结。

    “鹿绍楠,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让我去?你明知道我不会被人拆穿。”沐扶夕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但是对于萧王,她不得不心生疑惑。

    萧王的心狠手辣她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种男人,想到得到什么绝对不会中途罢休,现在他好不容得到了一个可以让绍凡信任的机会,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萧王盯着沐扶夕看了半天,似在酝气,又似在隐忍着什么:“沐扶夕,你不要明知故问。”

    沐扶夕拧眉,她是真看不透他,可还没等她说话,便听从另一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大笑声。

    “元清的副将是躲在屋子里生孩子么?做什么需要这么久?”

    “如果要是真害怕了,就站出来说一声认输,也许我还能承认你是一条汉子。”

    “哈哈哈……出来!赶紧出来!我站在这里等的可是腿都酸了。”

    另一侧的讥讽声一波高过了一波,萧王握着们的双手早已青筋暴起,他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抬眼再次朝着沐扶夕睨了去:“走。”

    沐扶夕知道,对于萧王来说,外面那来自异国的讥讽声意味着什么,当兵打仗,可以流血,可以惨死,但绝不能被对手称之为怂包,因为这是将士最不能忍受的耻辱。

    伸手,再次拦住了那扇即将要关和上的房门,在萧王气结的呆楞之中,沐扶夕挺身走了进来。

    “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完了?”萧王单挑长眉。

    沐扶夕轻轻一笑:“鹿绍楠,缩头乌龟这四个字不适合你,所以你还是别对号入座的好。”

    萧王拧眉:“你别说你还想出去送死。”

    “如果我说我正有此意呢?”

    “你……”

    “鹿绍楠,在元清,你与绍凡如何明争暗斗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是现在,琉岚国如此出言不逊于元清,我不信你还能坐得住,你是元清的王爷,我是元清的皇后,如今元清被人指着鼻子骂,我要如何心大才能顺着后门溜走?而你又要如何的没长心,才能出去说出认输这两个字?”

    萧王被沐扶夕的话戳在了心坎上,是啊,他和鹿绍凡怎么斗,那都是元清的事情,如今琉岚来此挑衅,他怎能不气不疼?就像是沐扶夕说的那般,他是元清的子民,身子里流淌着的是元清的血液。

    可是……

    “即便是如此,本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他说着,拉住了她的手臂,“男人之

    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别跟着凑热闹,沐扶夕,听话,走吧。”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在这一刻,统统为了一个女人化为了乌有,如果能保得了沐扶夕的平安,那么他想,他此刻愿意背负上缩头乌龟这四个字。

    沐扶夕主意已定打定,怎么如此轻易放弃?看了看握在自己手臂上的五指,轻轻一笑,伸手握在了那颤抖的五指上。

    “我会赢,我也一定要赢,鹿绍楠,你相信我么?”

    相信?萧王苦笑,他现在不是想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心不心疼的问题:“难道本王相信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你现在只需要相信我就够了。”她说着,将萧王的手拉开了自己的手臂,掏出了怀里早已准备好的面纱,蒙在了鼻梁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萧王见此,无计可施,只能以硬碰硬:“沐扶夕,你别逼本王打昏你。”

    “如果你下得了手,大可以松手,但是……”她说着,微微回眸,直盯在萧王的眼睛上,“鹿绍楠,你别怪我恨你一辈子。”

    一辈子么……

    萧王一个呆楞,本已经伸出去的手臂,在半空之中停顿定格,最后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他有些自嘲的想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会害怕一个女人对自己一辈子的视而不见。

    “沐扶夕,你一个女人,何必要管男人之间的事情?国事,不是你应该插手的。”

    沐扶夕笑了笑,整装待发:“国事大事天下事,确实不归我管,但是现在我心情不好,正好没人可以出气,如今有人送上了门,我又何必还要客气?”

    萧王摇了摇头,转身吩咐早已经看傻的孙太医:“你在这里守着,一会本王拍暗卫过来,你且随着沐副将先行去萧王府。”

    孙太医不敢多言,点了点头:“是。”

    玄德殿前,所有人都瞧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而沉着呼吸,就连绍凡也是提着一口气,只有尉厉微笑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哉着的喝着茶水。

    刚刚沐云白受伤惨重,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如今整整过去了半个时辰,那屋子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是体力不支昏倒了?

    如此的想法,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所有元清官员的。

    “你们说,沐副将是不是害怕了?毕竟这是赌上性命的事情。”

    “怎么可能?要我说没准是伤的太重昏过去了,不然怎么迟迟不见萧王出来?”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巴嘞寒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怎么,这么大个元清,副将竟然是如此的没出息?既然怕死,就出来说一声认输,也好省的我站在这里白等!”

    满堂春听着这些个刺耳的话,没好气的对着身边的沐自修嗤了一声:“你养的好儿子,关键时候竟然成了缩头乌龟。”

    沐自修没空搭理满堂春,见沐云白迟迟没有出来,终是坐不住,站起了身子,可还没等他对绍凡开口,便见所有人一时间齐齐的朝着侧面看了去。

    沐自修一个呆楞,也是转身眺望,可只是一眼,便浑身僵硬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出来了,出来了!”

    “好!不愧是我们元清的副将,就算是有伤在身也临危不惧!”

    “沐副将好样的!”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之中,只有沐自修仍旧呆滞着,就算所有人看不出来,他却不能看不出来,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分不清楚?

    虽然他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敢肯定,此刻那映进所有人眼中的人,不是沐云白,而是沐扶夕。

    沐扶夕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与萧王一起走出了屋子,一步步朝着众人的方向走了去。

    侧眼之际,她看见了正满目惊讶的沐自修,轻轻一瞥,便是抽回了自己的目光。

    沐云白落成现在这样,和她的爹爹怎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自己爹爹投靠萧王,但她做不到对沐云白的牺牲而置若罔闻。

    沐自修见此,轻轻一叹,攥紧了十指,骨肉相连,血液相通,他怎么能看不出,刚刚沐扶夕扫他那一眼,带着多少解不开的怨恨?

    绍凡见人终于是出来了,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事关元清荣耀,他怎能不着急?

    不过好在,沐云白终于是出来了,至于扶夕那里,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再去与她解释也不迟。

    萧王随着沐扶夕朝着人群走去,眼看着即将抵达空地,满是担忧的终是道了一句:“如果你当真支持不住,本王会直接宣布认输。”

    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倒地不起……

    沐扶夕勾了勾唇:“应该不会有那个时候。”说着,与萧王分开,独自一人朝着空地的方向走了去。

    巴嘞寒瞧着沐扶夕,难免有些诧异,虽然这人和刚刚的穿戴基本相同,但那分冰冷的气息,却与刚刚截然相反。

    不过好在,巴嘞寒是个粗人,见人来了,迫不及待的笑了笑:“元清副将真是让我好等啊!”说着,打量了一下沐扶夕,“哎呦,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怕伤着了脸蛋,所以才特意遮起来?”

    沐扶夕看着面前巴嘞寒嚣张的模样,挑了挑唇,她不能开口,也不能有任何的表示,因为她到底是沐扶夕,不是沐云白。

    绍凡听闻到了巴嘞寒的话,也是疑惑了起来,沐云白虽然长相俊美,但从来不是一个爱美之人,如今遮面上阵,他怎能不诧异?

    萧王见此,笑着对绍凡福了下身子:“皇上,沐副将刚刚喝了中药,孙太医说了,这药最怕的便是在喝下之后吞入凉风,但沐副将又不想耽搁了比武,这才用面纱遮在了唇上。”

    绍凡点了点头:“不过是遮面而已,并不是什么罪过。”说着,一挥手,“开始吧。”

    尉厉眯起了几分眸子,瞧着那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只见站在空地上的两抹影子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沐扶夕虽然从小习武,但自从认定了绍凡之后,她便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练武了,不是因为她散漫了,而是她认为没有必要。

    如今面对足足比她高出两个头来的巴嘞寒,要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只是,眼下就算前面是鬼门关,她也要蹚一蹚,因为在她的身后早已没有了任何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