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顿了顿,开口说道,“荀长史,纵然要处罚我麾下士卒,最少也要知会我一声吧!你如此做,岂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哼!”荀攸冷哼一声,“我只听从主公的命令!周仓,给我拦住蒯将军,且待我斩了这厮再说。”



    周仓看到刘奇事不关己的神色,自然明白主公是默许了荀攸的行动,当下站在蒯越面前,开口说道,“蒯将军,得罪了!”



    看到周仓的行为,蒯越纵然生气,也反应过来,长公子心中是支持荀攸这个长史的决定的,不然早该出声呵斥了,最不济如果没有刘奇的默许,身为刘奇贴身护卫的周仓,不会有动作。



    想通了这一点,蒯越不动声色的挪开一小步,抽出腰间环首刀,喝道,“我看谁敢?”



    周仓一刀劈下,蒯越本已做好退让的准备,不想周仓这厮力气极大,还是将蒯越撞了个趔趄,周仓顺势一步上前,将蒯越逼退。



    荀攸神色骇人,面目阴沉,持着还在往下滴血的长剑看向那名将军,厉声道,“你可知罪?”



    那将军大喊道,“我乃酉阳曹氏嫡子曹正,谁敢杀我?”



    荀攸缓缓举起剑,朝着曹正颈间刺去,曹正无处躲闪,双手握着剑,阻挡着剑尖的前进,嘴里呼道,“你敢杀我,我酉阳曹氏与你没完……”



    见到曹正死不悔改,此等状况还敢出言威胁自己,荀攸猛地将剑往回一抽,挥起来就朝着曹正的脖子上看去,一股鲜血从曹正脖间喷射而出,溅了荀攸满头满脸,白衣上尽是斑驳血迹。



    荀攸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看着曹正不甘的眼神,轻笑道,“主公,此人身为军中大将,竟敢聚拢人手逼迫千余士卒赌博,套取士卒饷银,罪当万死,今日此人伏法,还请主公明鉴。”



    “该杀!”刘奇听了荀攸所言,愤怒的开口问道,“不知此人党羽可一网打尽?”



    荀攸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此人党羽,已有一百余将官被我斩杀,另有被破参赌的四五百人以及数名党羽,被我扣押。”



    刘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曹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此,倒是便宜他了,回头给我严查,将此人所得,全部充入府库,军中参赌之人也需警戒,至于此人党羽,全部诛杀,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荀攸神色不变,看向沉默不语的蒯越,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蒯将军,还请你将营中士卒全部召集起来,我要公审曹正一事,让营中上下,都引以为戒。”



    蒯越之前听到荀攸说曹正聚众赌博,还敢强逼士卒参赌,就知道此人之错,罪不可赦,怪不得荀攸追到大帐也要斩杀此人,若不斩杀此人,任由其在士卒面前胡言,自己也免不了受到更多牵涉。



    明白过来的蒯越,向荀攸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同荀攸一起走出了大帐,帅帐之中,除了刘奇亲兵,此刻也就剩下了刘奇同戏志才、是仪三人。



    刘奇看向是仪,冷冰冰的开口说道,“子羽,你即为军中司马,日后当仔细注意军纪,胆敢参赌者,必须严惩不贷!我竟然未曾想到,我荆州军中竟有如此败类,身为统军大将,竟然偕同手下将官,以赌博来套取士卒资产!”



    戏志才劝道,“主公,切莫气坏了身子,这不是你的错!我等首先要做的,是将这些败类剔除出去,免得其成为我军中的害群之马。”



    是仪开口说道,“主公,我认为,当杀鸡儆猴,荆州带甲数十万,军中聚众赌博或多或少都有,但肯定不会如同荆山大营如此荒唐,如今大乱将至,主公不妨将此事通传荆州上下,让荆州上下引以为戒,日后但凡再有聚众赌博之事,严惩不贷!”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子羽所言有理,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看到倒在大帐中的尸体,吩咐亲兵说道,“将这厮尸体给我拖出去,悬尸示众!”



    是仪开口说道,“主公,此人即为世家子弟,悬尸示众还是免了吧,我怕引起地方上的混乱。”



    戏志才摆了摆手说道,“子羽,你且放心,主公此刻,还唯恐荆南四郡那些世家豪族不跳出来呢!”



    是仪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我亲自去监督!”



    看着是仪命人将曹正的尸体拖出去,戏志才刘奇二人相视一笑,刘奇指着戏志才笑道,“志才,还是你懂我心思!”



    戏志才开口说道,“还是主公有识人之明,是仪此人心思虽敏,在大局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丝,我发现此人性格坚毅,能恪守本分,倒是个督军的好料子,主公这下子可用对人了!”



    刘奇轻轻吸了吸鼻子,感受着帐中浓重的血腥味,“我倒是没看出来,荀公达有如此魄力!”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麾下,才智之士虽多,却无有合适的人,黄公身负重任,司马徽那老儿整天将好好挂在嘴边,蔡公心中更是注重世家,与主公理念颇有不合,奉孝才智绝顶,却和我一样是个惫懒性子,徐元直那厮身上侠气颇重,都不适合做这些事,其他几人都被羁绊在南阳,我倒不甚了解,想来想去,也就荀公达这内秀之人方能做了这恶人,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刘奇轻轻颔首,指了指戏志才开口道,“你恐怕不淡淡是想如此,更是想断了荀公达的念想吧!”



    戏志才点点头道,“主公英明,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荀公达断了念想,也好趁此机会将他留在荆州,免得日后在荆州与宗族之间为难!”



    刘奇朝着戏志才深深鞠了一躬,“奇多谢先生,为了荀公达能为我效力,甘愿背负恶名!”



    戏志才一个闪身躲过刘奇行礼,一把托住刘奇,开口说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更何况,我还想多活几年好好喝一些美酒呢!”



    戏志才一脸正色之态,让人瞬间觉得此人诚挚不已,只是说后半句时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一时间让人忍俊不禁,刘奇笑着道,“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帮我多笼络一些有志之士,开万世太平,铸我大汉辉煌!”



    戏志才笑着回应,“上有命,敢不从耳!”至于戏志才心中是何做想,此刻心思坦坦荡荡,倒是让刘奇一览无余。



    两人相视无言,呆在帐中也无事,刘奇开口说道,“不若同去观摩荀公达手段!”



    戏志才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二人带着亲兵,到了校场,只见几百人被绑缚在高台之上,周围士卒有序的站在四周,等着荀攸发话,看着那挂在旗杆之上的尸体,以及木桩上悬挂的百十个血淋淋的人头,再看看荀攸被鲜血染得带着一抹妖艳的血红的衣袍,让一众士卒们在好奇的同时,心底也是发寒,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人是谁,日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家伙啊!



    荀攸站在高台上冲着众人一抱拳说道,“本人荀攸,今忝为镇南将军长史!”人虽然多,可荀攸每说一句,高台边缘站着的十几位壮汉便重复一句,声音震天,这也让营中所有人都听得到。



    荀攸剑尖指着挂在旗杆上的曹正尸体,开口说道,“今有将军曹正,组织士卒聚众赌博,败坏军纪,本长史已将其斩首,奇党羽百余人,业已为本长史诛杀。”



    看着高台上齐刷刷跪着的三四百人,荀攸厉声道,“尔等身为曹正党羽者,自己站出来,本长史许你们一个全尸,不然,你等就好好体验一下。”



    荀攸将刘奇佩剑举过头顶,开口说道,“今有镇南将军佩剑在此,如将军亲临,我知晓尔等中间,定然还有曹正党羽,知情者及时检举,如若日后查出,与曹正党羽同罪论处。”



    一阵纷乱过后,士卒中间竟有七八十人被扭送到了高台之上,台上那三四百人中,也有二十多人站了出来,确认曹正的党羽都站了出来之后,荀攸朝着那些被逼参赌的士卒开口说道,“本长史念你等也是被逼,不予深究,每人杖责二十,此事就此揭过,你等可有异议?”



    那三百多人纷纷朝着荀攸叩头,含泪喊道,“多谢长史大人开恩!”



    荀攸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我乃奉将军之命行事,你等若要感谢,就当苦练武艺,日后战场上以报镇南将军不杀之恩!”



    那些人也不含糊,三百多人,每人杖责二十,一个个硬是咬牙忍着,没人出声呼喊,此时军营中的棍杖,只是寻常小儿手臂粗细的木棍,并非后世衙门中专门杖责的板子,倒也不担心杖责二十会将人打出什么毛病,只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看到荀攸冷冷的目光,那百余曹正党羽,竟无人敢出声,荀攸冷冷的开口说道,“本长史既然答应他们留他们一个全尸,那就将这些人杖责到死吧!”



    看着荀攸那如同地狱阎王一般冷冽的目光,那百余人纷纷吓得屎尿横流,口嗑的砰砰作响,愣是没一人胆敢出生求饶。



    荀攸再次出言说道,“日后军中胆敢再有聚众赌博之事,便以今日之事为鉴!”



    随着荀攸一声令下,士卒开始行刑,一时间,惨叫连连,直惊得山间飞鸟盘桓不敢落,附近百姓听得心惊胆战,就连营中一众士卒,也是被吓得草木皆兵,一时间一个个惊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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