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此事以后不要再提起,于是,她真的没有提,某日他不在玉宸宫,她偷偷下了上,走到小半道就回来了,若是去了又能怎样?说欠那个人的吗?有些情可以还但有些却一辈子也不能。

    或许很多事情,云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才是对的,怎样又是不对。

    她儿子圈圈彼时同她当年一样在学堂里读书,旁边坐着奈洛上神的女儿,云暖一笑,叹了口气,这世间本来很多事情就是有得有失。

    “碧玉?你来学堂做什么?”她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却见碧玉里在桃花园中,云暖一惊生怕为了报仇伤她的孩子。

    “君后不要误会,奴婢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求君后一件事,若君后答应了即便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也绝无怨言。”碧玉俯身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云暖心想这个碧玉又想玩什么把戏。

    “你说来听听,但我不保证会帮你,此是不会打包票。”

    “奴婢家主人被囚禁在青木洞,孤苦一人,只求君后能让奴婢去青木洞陪伴。”碧玉说着说着眼中泛着泪光,云暖寻思后道:“这个忙我帮不了你。灵犀上神犯了天规,理应受到惩罚,碧玉你的行为很让我感动,可是,此事并非我能管的。我从不管他的事情,关她入青木洞已经是网开一面,比起天牢来好了很多。”

    碧玉并未起身一直跪在云暖面前,那样子让她有点不忍心,但一想曾经她们对她做的事情,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呵呵!说到底君后是不愿帮忙,您若开口主君不会不答应。不要以为如今的局面跟主君在一起高高在上了,你永远无法跟主人比。”

    云暖笑了几声,说不答应帮忙这样子立马就变了,这转换的也太快了点吧?还好自己没心软上当。

    在她转身离开之际,碧玉又道:“我若说你本来是可以跟凡间的夫君厮守到白头,你会怎样想?”

    “你说的只是如果。天命难为!”

    “哈哈!别傻了,天命是什么?天命谁说的算。”

    碧玉没头没尾的说这么几句话,她没放心上,却想起了希泽,那个男人她始终忘记不了,一想起来心还是会痛。没找到他此事是她的一块心病,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同时爱着两个男人。

    谁是爱谁是喜欢?这个她说不好,但却知道那个此刻在梨花树下喝茶看书的银发尊神是她孩子的父君,是她的夫君,是经历了生死后好不容易才能相守。

    “父君!娘亲读书的时候厉害吗?”圈圈跑到崇明面前,崇明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包瓜子的云暖,摇了摇头说:“你娘亲怎么说?”

    “娘亲说他们都抄她的课业。先生常夸她勤奋好学。”圈圈托腮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跟前坐下的娘亲。

    “既然你娘亲这样说,你又何必来问父君呢?”云暖一个劲给崇明使眼色,意思让他别拆穿她。

    “因为先生夸奖说我聪明,还说还好我不随我娘亲。那意思就是我娘亲不聪明,庆幸我不像娘亲。”

    崇明听完大笑了两声,旁边的某人狠狠的叹了口气说:“晚上还想吃好吃的吗?”

    “娘亲!没关系,你别难过,反正我跟父君聪明,你笨一点没有关系,只是说谎吹牛不好,不好!”圈圈摇头。

    “额……我去厨房看看。”云暖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往厨房里走,崇明浅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要假装你娘亲很聪明知道吗?”崇明收回目光看跟自己一样一头银发的圈圈,长得可真像自己,崇明只觉得那心底的一直空着的某处就这样被填满。

    “知道了父君,娘亲好面子我知道。”圈圈的回答让崇明很满意,这小家伙是他跟她的孩子,尽管没有想过会有个孩子有个妻子,可这样好像很好。

    ****

    三月初的某日晚,云暖跟往日里一样,哄完圈圈入睡回到自己的屋中,却不见崇明,她想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

    忽的门外传来一阵琴声,推门可见漫天的梨花花瓣,如雪般的落在院子里头,院子里的那棵古老的梨花树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四季开着花。

    寻着琴声,她见到高台的凉亭中,一身蓝色衣衫的银发男子,低首抚琴,他手边放着个纱质的宫灯。

    “崇明!你不忙了?”这段日子,他一直忙着天宫的事情,本就言少的男人变得话更加的少。

    “怪我没陪你?”一曲罢,崇明抬头看她,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那悠悠的檀木香隐隐的在自己的鼻间。

    “没有怪。我有圈圈陪着呢?我又不无聊。”

    “当真?”

    云暖点头嗯了一声,心里的想法确实每每她醒来他不在身边,每每她入睡也没能如刚回来那会儿一样被他搂着睡,总之,她是不习惯的,可她娘亲说时间久了总归不同开始那般,要她习惯。

    “呵呵!看来我要把圈圈送到蓬莱去,这样你的眼里才会只有我。”他的话让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一怔后凝眉道:“他可是你儿子,总不能跟自己儿子也吃醋吧?你怎么这么小气。”

    “呵呵!我不觉得小气。这些日子天宫事务繁多,等解决了我们一起去虚无之境。”

    崇明揽过她到自己的怀里,下巴在抵着她的头顶。低声在耳边说道。

    “出了什么大事儿吗?”

    “没有!看看我给你捉的萤火虫喜欢吗?”崇明轻推开她,拉开彼此的距离,不知从何处来了一群的萤火虫,像极了一闪一闪的星星,他伸手拿过檀木桌上的宫灯吹灭后,手轻轻的一挥,悉数的萤火虫入了宫灯里头,发着萤色的光。

    “很好看!”她伸手去接,脑海里出了画面,那是她还在人间转世为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为她也捉过萤火虫,可她那时候恨他却也爱他,总想着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啪的一声宫灯掉到了地上,萤火虫飞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散开。“你在想什么?”崇明深邃的眸子紧锁在她的脸上,她方才走了神。

    “没什么,对不起!宫灯坏了,萤火虫也飞了。”她蹲下身子去捡那坏了的宫灯。“无妨!暖暖!”他拉她起身凝着她的眉眼看了半响后理着她的发,云暖觉得他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可等了半响他说回去睡觉。

    她睡着的时候,崇明却是醒着的,她睡的满头的汗,他抬头用帕子给她擦汗,她迷糊的抓着他的手说:“希泽!我在这儿。”

    崇明一拧眉,拿开她的手,揉了揉额角,她的心病是希泽,如今这块心病又来了,周而复始总不在经意间出现。

    对他来说,唯独在希泽的事情上,他有些无措,帮她找到希泽怎么样?她会跟谁走,是彧崇明还是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北辰帝宋希泽呢?

    如果找不到的话,她会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或许还会给他生个孩子,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会在心底惦念那个人。左右他们之间希泽是无形的阻碍。

    云暖迷糊间觉得自己的唇被严严实实的堵住,麻麻的湿湿的,舌头被什么湿滑物翻搅着吮吸。

    她想难道是自己做的梦?因为好久没跟他这样亲过的缘故吗?觉得大概是梦境,而梦里她的胆子是大的,主动的勾着他的脖子。

    “暖暖!知道我是谁吗?”他松开她的唇让她得以呼吸,她一惊睁开眼睛,若不是他声音的真实她肯定还继续以为在梦境里,但是他也无所谓,自己的父君又不是旁人。

    “当然知道了,崇明!你这是偷袭我,你什么时候喜欢在我睡着的时候亲我了?”

    “呵呵!想亲不分时候也不会分地点。”

    这话的意思让云暖有点后怕,什么这高冷的主君皮厚得不害臊了。

    这晚云暖被半个多月没碰过她的某人,吃了好几次都愿松开,直到门外有人说天君召见。他才停了动作。云暖送了口气感谢天君大人解救,这男人今晚有点别扭。

    从前都会跟她商量哄她说,说几次几次的,今晚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总要她叫她的名字说爱他。是不是年纪越大越像孩子呢?这一点云暖深深的开始表示怀疑。

    ***

    从天宫出来,天微微亮,奈洛追上崇明的步子,“这次的事情,你觉得是何人所为?”崇明道:“旁人没有这样的胆量,只有阡陌。”

    “可阡陌受了重伤怎么可能有法力打开几位真皇设的结界呢?况且那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奈洛沉思了片刻后总觉得此事说不通。

    “他?呵呵!没你想得那样简单,从被降魔塔放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要找天界寻仇,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弃。”

    在奈洛看来如果真的如崇明说的那样,那么又会是一场战乱。

    “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在他们行动前做个了结。”

    “不可!那日同我打斗的那人是替身,不然怎会那么轻易被我打败。”

    “那既然如此为何你未将替身抓回来问个明白?”

    “若抓回来,他势必要在暖暖面前死去,那么,暖暖会怪我,在她眼里阡陌是救过我,算是恩人。”

    奈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这个冷着一张脸的尊神,这样未能顾全大局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只是为了个女人,算是奇闻。

    “接下来怎么办?”

    “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