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紧张的时候,汗往往是出不来的,我就试过紧张的游戏中一点汗都不出,游戏打完汗才哗哗下来。刚才我确实也出了一身冷汗,那是突然惊吓憋出来的,此时此刻他们躲在屋里那才叫真正的出汗,林勇和我两个湿得如同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而且刚才肾上腺素爆发,现在气一泻全身都软了,瘫坐在房间里不想动。

    忽然房间外面传来人走路的动静,那感觉像是外面有个醉汉,走得磕磕碰碰。

    来了!我和林勇面面相觑,瘫软的身体瞬间又变得僵硬,同时跳了起来,我冲上去顶住门,对他说:“快想办法,我们被堵家里了,他这是要弄死我们。”

    林勇也火了:“谁,谁要弄死我们?那不就是一个纸人而已吗?”

    他身穿道袍的样子还挺有高手风范的,一手拿木剑一手抓着符,很冲动的样子。

    我就说他:“纸人而已?刚才我们可都是打过,那纸人的力气比我们大。”

    林勇说:“邪不胜正,我就不信阳间能任他们乱来!”

    这样子是要出去一决雌雄了?可你要真有这个本事,咱们现在至于躲房间里吗?

    我正想劝他一下,房门轰隆一下就被人撞了,我差点就被弹开,赶紧扎下马步撑住门口。这一下连林勇也吓到了,他手上的符和剑一扔,过来帮我顶门,刚才的气势全然不见。

    又是轰隆一下,我们两个人顶着,也差点撑不住了。

    趁着撞门间歇的几秒钟,林勇推来一张桌子卡住门背,才算堪堪守住。

    但们外边的撞击并没有停止,而且一下更比一下重,那一声声的撞击仿佛敲在我们心坎上。到了后来,那样猛烈的撞击让我怀疑外面站着的是头牛,而不是一个纸人,我被吓尿了,刚刚的那一下撞击,让门撞开了一条缝,纸人的脑袋伸了进来,朝我们笑。

    我们大惊之下赶紧顶门,纸人的脑袋都被夹扁了,但它居然顺利地缩了出去!

    人在惊惧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可能是疯狂,那种大喊着“我不怕你”冲上去的都是,所以我也临近疯狂了,推开林勇,再一脚踹开顶门的桌子,喊了声:“靠,跟他拼了!”

    但冷静下来一想,我说的也是唯一办法。

    按照这个程度,我们绝对守不到明天早上,这屋里逃不掉,窗口都被铁枝焊死了,林勇是打算防贼的,没想到却挡住了我们的生路。这样的情况下不如主动出击,那样还占了一点士气,如果等纸人冲进来,那我们连最后的这点气势都没有了。

    林勇被我推到一边,桌子也推开了,门后面什么都没有。

    下一次撞击,纸人就会直接冲进来,它会获得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就盯着门看,等它撞进来咱们开打,可等了半天门居然没有动静了。

    和林勇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全身僵硬地扶着墙,似乎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看看门又看看我,那表情也是在问我:“它怎么不撞了?”

    士气不可泻,我冷笑一声给自己壮胆:“怕了吧,哥一身正气,连鬼都怕!”

    说着我就走向门,伸手打开,林勇阻止不及,就喊了一声:“哎”

    忽地一下把门打开,门外空荡荡的

    纸人呢?它会从左边还是右边跳出来?还是从上面?

    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半天,愣是没能迈出步子,又和林勇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得到回应。

    反正门都开了,到了这个地步,还犹豫什么?

    所以我下一刻就大步迈了出去,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情况,我浑身一凉居然没事,门外面的走廊也是空荡荡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果然啊,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

    林勇在里面探头探脑地看出来:“怎么回事,它走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种看透了的感觉,纸人就是想吓唬我们,我们不怕它就没招。这样的话我们还躲什么,两个大男人怂成这样,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们眼对眼看了大约一两分钟,林勇也走了出来,我问他:“怎么样?”

    他四处看了一圈,皱着眉头说:“好浓重的血腥味,到灵堂看看再说。”

    居然能闻到血腥味,我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纸人哪来的血腥味,那鸡血也不多。

    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林勇拿着桃木剑,我们往灵堂走。

    到了灵堂门口,就连我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仿佛是屠宰场一样,这让我们更紧张。林勇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灵堂里面,猛然跳了起来:“棺材呢,棺材哪儿去了?”

    然后他就冲进了灵堂,我也跟着进去,发现棺材果然没了!

    莫非是被谁给偷了?一副好的棺材也不便宜,城市里用不着,乡村里还是用的,不过要偷这样一口大棺材独自一人显然不可能吧?我和林勇扛进来都花了不少的功夫,更别说是偷,那得四个人一起扛才有把握不会惊动别人。

    看着林勇焦急地转来转去,我安慰他:“没关系,不见就不见了吧,反正我们两个大活人也用不着,大不了这丧失我们就不办了,反正贴吧那边也发现了我还活着,很难瞒过去。”

    林勇摇头说:“你懂得什么,这可是你的葬礼,按照规矩办的,如果被人这样给打断了,哪怕你扛住不死,这辈子也别想再有出头的一天。”

    “没那么严重吧?”

    我认为他迷信得有些过了头,且不说办丧事有没有什么说头,但我们办这个完完全全是假的啊。

    他严肃地说:“不合规矩,就会影响运势,长辈的葬礼出了问题,晚辈承担恶果,你这还没有晚辈,当然就得由你自己来承担,你这辈子,能活着就算是不错了。”

    真的有这么严重?我还是宁可信其有吧,说道:“要不要报警?这估计是入室行窃,居然有人偷这东西,出去也带不远的。”

    “哪里是行窃,这是明抢的!”

    林勇说着,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粉,手一扬就洒在地上,然后,我就看到了血迹!

    原本地上什么都没有,他这么一撒粉,血液就莫名其妙地出现,浸到粉末里,一滩滩的血迹出现,同时还有怪异的脚印。

    “这是什么,化学反应?”我没看懂。

    林勇解释说:“这粉能让鬼显形,暴露它们的痕迹,是用石灰配出来的,现在不能等了,等马上追回你的棺材,那人刚走不久。”

    好神奇的小偷,外面院子门都没开过,他是怎么出去的?

    林勇带着我冲出了院子,一边还解释:“那不是个人,你的棺材要是被他抢了去,他就能抢走你的阳寿,毕竟你现在在阴差的记录中已经死亡,他要是夺走了,你抢不回来的。”

    他这样说我也慌了:“能够悄无声息地出门,我们还追得上?他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吧?”

    “知道,肯定是走大路。”林勇说得斩钉截铁。

    他和我解释说,阴魂抬棺材必须得走大路,棺材对于阴魂来说就是法器,违抗不了的。

    果然,我们没追出去多远就看见了棺材。

    老街的晚上根本就没有人,我看到的场面很诡异,一副棺材在悬空飘荡着往前行,没有人在扛,好像魔术师变出来的场景。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这是鬼没跑了吧,可哪有鬼偷棺材的,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而且那个纸人就坐在棺材上,仿佛坐着一艘船。

    我拍了拍林勇:“那我们怎么发现他,看不见完全没法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