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挥洒,天地间一片朦胧之色,看得清却看不透彻,正如魏延所说的,夜色正妙。

    不过这次真的像是做贼似的,刘正连马也不骑了,跟着大队人马后面,魏延与刘盾各统兵马在前,小心翼翼的潜行。

    直到前方出现了点灯火之后,刘正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妈的,这走夜路也不好过。

    “将军。”前边的魏延已经折返了回来,来到刘正面前抱拳道。

    “你在前,刘盾在后,不过这次要留下个百来人,好应变。”刘正道。

    满宠的一番作为给刘正最大的启就是手上一定要留下足够的王牌,一击必胜可以称为王牌,救命的未必就不能称为王牌啊。

    “诺。”魏延神色肃穆的拜了拜刘正后,起身而走。

    或许是因为刘正的信任吧,魏延这一拜给人的感觉起了一点不同,让刘正体会到了一丝尊敬的味道。

    排兵布阵,小声命令都在黑暗中有条不素的完成、小会后,魏延提着长刀,带着他手下所剩不多的士卒,缓缓的拉开木栏,悄然潜入满宠大营。

    “谁。”一声惊喝,箭塔上的弓箭手眼尖,听到半点动静就大喝出了声。

    本极度寂静的黑夜中,可想而知这声惊喝的威力有多大了。“敌袭。敌袭。”早就隐藏在营帐后的士卒大片大片随着一声声的呼喝声,狂涌而出,下手极快的弓箭手们甚至已经射出了自己手中的箭。

    “嗖嗖嗖………。”箭雨划过天空的声音令刚这阵惊变给弄得有些懵的士卒们彻底的惊呆了。

    到低说来也不过是经过了几场血战的新兵而已,刘正的这群士卒除了表现出来的彪悍之外,其实本质上还是新兵。

    “撤。”半刻不犹豫,魏延就下令了撤退。不过这次他也没有亲自断后了,而是冲在了前边。

    “啊……啊…啊。”凄厉不绝的是士卒们的惨呼声,那种被箭雨刺中的痛苦,令士卒们心中更加胆寒。

    又没人压阵,片刻间,魏延的撤就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溃败,大家都撒着脚往外狂奔,谁也不能也不想反身撕杀了。

    “呜呜呜………。”悠扬而绵延的号角声适时的响起,随着声号角,满宠翩翩着身子,带着一大帮随从闪身出现在了大营的中央,瞅着营门口的混乱,唯有笑而不语。

    “太守真是神人。”身边的随从已经忍不住大拍马屁了。

    满宠回身瞥了那人一眼,神色依旧淡淡,并没有半分高兴样。

    如此勇将,今日就要送命于此了,可惜。他的心里只为魏延这个素未蒙面的将军可惜。至于那个所谓浮夸军师将军,他心里没半分印象。

    “杀。”正当魏延军阵大乱,大有被一击而灭的时候,刘盾已经率人感到,迅加入战局。

    挥着长剑,片片见血。刘盾口中更是大呼,“不必纠缠,救了前方将士就走。”专家就是专家,刘盾的到来与一声大呼迅的稳定了军心,逃在前边的士卒也能够偶尔回身帮助还在和满宠军纠缠着的袍泽们。

    “往暗处放箭。”满宠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一个随从道。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往者大营外边射去,响应的是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

    听见身后的惨叫,刘盾眉头不皱半分,只是奋力往前边挤着,当他见到魏延的时候,是一个眼睛充血,身上染满了鲜血的屠夫,散着片片冰冷无比的气息。

    这是。自责?刘盾有些诧异魏延这个高傲的将军,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自责。但这个时候太危险了,容不得他再想其他。

    “魏军侯快走。”刘盾边叫唤着,边杀戮着四周的敌军,分担魏延的压力。

    “嗯。”低沉似乎压仰着无限懊悔的声音中,魏延翻身一刀,抽身就走。目的已经达到,刘盾也迅抽身。

    少了魏延的阻隔,营门前顿时惨叫连连,一大片一大片的士卒倒在了满宠军的长矛之下。

    魏延虽然懊悔,但作为将军的本能仍在,果断的起了一阵反冲,身边的刘盾也非常有默契的随着魏延冲杀着。

    “原路返回。”冲杀在前,魏延还不时的大叫着。

    营门前兵器交接声不断,连着凄厉的惨叫声,喊杀声,高呼声,组成了最为残酷的战争。如同一只不断吞吐着生命的凶兽,戾且狠毒。

    但魏延、刘盾的一番作为也迅的起了效果,很大一部分与满宠军短兵交接的士卒能够抽出身,快的逃离,另一部分抽身不得的则只有惨嚎着倒在血泊中。

    魏延的刀都砍出了几个缺口,刘盾的长剑更是早已折断,但四周满宠军的长矛兵越来越多。

    “走。”大喝一声,魏延不退反进,横在了刘盾的身前,大刀狂舞。刘盾也不废话,弃了已经折断的断剑,捡起一根长矛,退了几步后,静静的立着。

    当魏延被逼退的时候,他则顶上去,两人跟着几个仅存的士卒慢慢的厮杀着,边战边退。

    “穷寇莫追。”

    满宠的话本来应该相当的有威信的,但今晚一次两次的都被人这么给逃走了,有些人相当的憋屈。

    “杀。”装作没听见,一个心中愤恨的汝南将带着自己的部曲,奋起直追,简直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着魏延几个人不放。

    “不论成败,斩他级。”脸色一层不变的满宠,面现阴沉,大声对四周的士卒将军们道。

    今天连着打了两次伏击而很是高兴的汝南将们顿时沉默了下来,几个心直的人想劝,却被满宠冰冷的眼神给狠狠的撞了回来。

    已经多久没有见太守大人露出这样的神色了,好像只有当年刚到汝南,初涉军务的时候,满宠才露出过这样刚硬铁血的神情来。

    四周的汝南将们心寒四射的唯唯诺诺着。

    “杀。”这么大响动,要是刘正听不清楚探不明白,那干脆回家搂着俩丫头当种马算了,冷喝一声,命令特地留下的白来士卒冲了上去。

    被人这么粘着,魏延与刘盾身边的士卒已经被杀了个干净,只剩下他们两个军侯还在足狂奔。

    身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次刀伤矛刺,他们还能感觉到的只有跳动着的心脏,四肢什么的早已经变得麻木而冰冷了。

    但两人都是随着刘备东征西战数年的沙场老手,这点感觉早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根本不能影响他们的判断,寻找方向,快的奔着。

    “杀。”刘正的一声喊杀声几乎算是天籁之音了,两人几乎在闻声的那一刻,顿时反身撕杀着。

    “斩。”一声大喝,长刀如闪电般迅劈下,那个私自追击的汝南将刚巧又追在前边,惨叫都没能出来,脑袋被三七开,脑浆如豆腐般的哗啦啦的留下。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刘盾微微一笑,长矛横扫,顿时数颗头颅抛起,血花四溅。

    “杀呀。”无数士卒也瞬间窜出,一杆杆长矛如一根根刺一般刺入追兵中,加上魏延刘盾二人的奋力厮杀,不过片刻,几十个追兵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魏军侯伤势如何?”拄着长矛喘息了一会后,刘盾笑道。

    “不碍的。”顿了顿,魏延郑重的向刘盾抱拳道:“多谢刘军侯救命之恩。”

    “魏军侯多言了。将军那句话,深得我心啊,沙场上唯袍泽可依靠,难道魏军侯与在下并非是袍泽吗?”哈哈的笑着,刘盾不待魏延回答,抱拳道:“我等新败,得先去给将军请罪才是。”

    “袍泽可依。”魏延一愣,继而哈哈一笑,袍泽可依,并只是士卒与士卒是袍泽,军侯与军侯却也同样是袍泽。

    笑过之后,魏延利索着跟着刘盾走着。

    “怎么回事?”又不是聋子和瞎子,刘正自然看得见听得出,他的军队又败了,虽然刘正这个将军当的并不怎么样,但怎么败的,总是要问的吧。

    “末将给将军丢脸了。”魏延沉默着,重重的给刘正跪了下来后,细细的解说了下失败的经过。

    说完之后,就这么看着刘正,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刘盾见此,也是随着魏延跪下。

    满宠,果然是满宠,做到魏国太尉的大才,论骁勇只能比得上魏延的一个小手指,但论智商,却是要高出魏延一点的。

    不,可能也不太对吧,魏延虽然征战沙场好些年了,但做到最大也不过是军侯,而满宠十八岁就已经是一个大吏,二十几岁就已经帮助曹操镇守一方了。

    这应该不是智商的原因,而是因为站得高度不同,经历的事情多寡的原因吧。

    但,这次败的是我刘正啊。难道我刘正来到这个时代,注定就是要败在这个家伙的手上?刘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大火,直冒烟的邪火。

    连着败了两次,损失了好些兵丁,刘正心里的火气已经暂时的压过了逃跑的念头。

    “文长与刘军侯还可以再战否?”刘正不答反问道。

    “额,将军的意思是?”一直以来都是魏延在给刘正出主意的,这种时刻同样也是魏延来表疑惑。

    “老子要跟他拼了。”几乎从牙缝里撵出这一句话凶戾四射的话,刘正的面色红的怕人。

    没错,他要赌上他为什么在这,他在这个时代的脚步跟满宠赌,赌他满宠会不会第三次还有所防备。

    要是再次输了,刘正就听天命马上逃跑,从此再也不领兵作战了。老老实实的在家做种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