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位小兄弟懂得事理,在下杨宁,小兄弟怎么称呼?”杨宁好像还当自己是二十八岁呢,一口一个“小兄弟”的叫着,叫得还挺顺溜!

    他笑容满面地说着,眼睛却盯着俊美书生仔细瞅,越看却越觉得这“假书生”长得有些不像中原人,倒很有点异族女子的风情特征:大大的眼睛明亮如星辰,小巧的琼鼻玲珑高挺,显示出主人聪慧而独立的个性!

    俊美书生被杨宁瞅得心慌,急忙低头一礼道:“在下张,张三,见过兄台!”

    “张三?哈哈!小兄弟这名字真是好啊,通俗易懂,老少皆宜!”

    杨宁愈肯定这“假书生“不是中原人,胡诌个假名的水准都是如此差劲,诌个什么名不好,竟叫“张三”,那自己还是“李四”呢!

    “杨兄过奖了!”俊美书生面不改色道。

    “哈哈,能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你我可真算是有缘啊!”

    “哼!谁又与你有缘了?”小书僮冷哼一声打断了杨宁。

    “哼!主人们叙话,哪有奴才插嘴的道理!”杨宁有些讨厌这小书僮的盛气凌人,因此言语间也极不客气。

    “你!”

    小书僮被噎得小脸通红,正要反唇相讥,俊美书生却一皱眉头,瞪了她一眼,小书僮立刻没了脾气。

    “在下管教无方,还请杨兄勿与他一般见识!”俊美书生面色诚恳地对杨宁道。

    杨宁开始对这“假书生”有些好感了,不管怎么说,看穿戴气质,这人必定出身高贵之家,而自己现在则是一身寒酸,人家能和自己如此谦逊平易的交谈,可是相当不容易!要知道,古代人对身份地位的等级差异可是看得甚重!

    “嗯!没关系,我这人比较大度,不与下人一般见识,不过,说实话小兄弟对下人真该加强些管教才对,要不,在这‘异国他乡’,给你惹出什么祸事可就不妙了!”杨宁意有所指地道。

    “多谢兄台指点!”俊美书生虽仍面色如常,但眼底里闪过的一丝警惕却逃不过杨宁的眼睛。

    “杨兄,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俊美书生显然不想多待,很快向杨宁告辞,但仍有些不舍地看了那小布老虎一眼,然后示意小书僮离开。

    杨宁眼珠一转,赶紧道:“小兄弟慢走”

    俊美书生身子一顿,转回身,警惕地道:“杨兄还有何事?”

    “呃,是这样,我看小兄弟好像对这小布老虎特别喜爱,不如在下将这小布老虎转手卖与小兄弟如何?”

    “真的吗,杨兄真肯割爱?”俊美书生有些意外,更有些惊喜地问道,看来她也是真喜欢这布扎小老虎。

    “君子能**之美嘛!这样,这位大叔是十两银子卖与我的,我觉得和小兄弟投缘,就原价转给你了!”杨宁一副豪爽仗义的口吻。

    十两!

    俊美书生听得一呆,姓韩的汉子瞪圆了眼睛,水灵也是惊讶地望着杨宁:阿宁哥也太敢要了吧!

    “十,十两?这玩意哪值得了十两?公,公子,这人明明是讹咱们么!”小书僮急了。

    “这玩意怎么就不值十两了这做工,这用料,这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啊!我们要尊重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嘛!”杨宁“语重心长”地道。

    俊美书生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杨宁的眼睛,良久,她才缓缓地道:“好,十两银子我买下了!”

    “公子!”小书僮大急。

    “拿银子!”俊美书生淡淡地道。

    小书僮虽极不情愿,可既然主人真得喜欢,她也只能照办。

    杨宁倒真没想到这“假书生”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凭直觉,这“假书生”可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人!

    接过小书僮递过来的一锭银子,杨宁盯着俊美书生的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多谢!”

    俊美书生脸色一红,微微垂下眼睑道:“杨兄客气了,如无它事,在下告辞!”

    杨宁也学古人样,拱手道:“后会有期!”

    俊美书生示意小书僮拿了小布老虎,又似无意打量了水灵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俊美书生和小书僮刚一走远,水灵就迫不及待地道:“阿宁哥,十两银子哎,你可真敢要价啊!”

    “嘿!我敢要,也要人家有心买才行!灵儿,你拿这锭银子去旁边店里换成散碎银子。”杨宁望着俊美书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水灵接过银子,转身向旁边一家钱庄走去。

    “小兄弟,大叔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俺这东西竟还能值得这样的‘天价’!”姓韩的汉子感叹道,言语间只是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却并有眼红这十两银子的意思。

    “呵呵,韩大叔,说到底还不是您这东西做得好!”杨宁夸赞道。

    杨宁与姓韩的汉子没说两句,水灵已经捧着一把散碎银子回来了。

    杨宁接过银子,抓了约有七两,对那姓韩汉子道:“韩大叔,按理说东西是您的,这十两银子也应全归您,可无奈我们最近急需银钱度日,因此,这七两银子归你,剩下的权当我们借您的,日后定当奉还!”

    姓韩的汉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道:“哎呀,小兄弟,这可使不得,东西本来俺就已经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了,卖了多少钱那都是你的本事,当然都得归你,俺哪还能要!”

    “大叔,再怎么说这东西也是您的,您这买卖做得也不容易,我们一时也用不了这么多,您就收下吧!”水灵也帮着劝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钱俺不能要!”姓韩的汉子还是不同意。

    杨宁和水灵好说歹说,最后,这姓韩的汉子实在拗不过,才同意收下了三两银子。

    杨宁不得不佩服这汉子的质朴实在,这七两银子对这汉子来说,那可就是一笔巨款了,可这汉子就是不贪这钱,放在现代社会,这种人只怕打着灯笼都难找喽!

    不远处“天然居”二楼靠窗的桌子旁,坐着俊美书生和小书僮主仆二人,两人正远远地盯着杨宁等三人。

    “公子,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骗了我们,要是他真早就买下了这小布老虎,又何必再给那汉子银子!”

    俊美书生一双春葱般的玉手正把玩着那漂亮的小布老虎,闻言淡淡道:“乌兰,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在漫天要价么?”

    “那你怎么还?”叫乌兰的小书僮不解道。

    俊美书生微笑道:“因为我知道这少年不是那种奸诈小人,若非身遭困境,他是不会出此下策的,我们也不缺这点银子,就帮他这一遭也无妨!”

    “可公子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不是坏人呢?”

    “因为这人的眼神!他的眼神异常的清澈明亮,而且充满了冷静与自信,奸狡小人是不可能有这种眼神的!更何况,如果他只是为了钱,他完全可以不将银子给那汉子的!”

    乌兰不服气地道:“我就感觉这家伙特坏,脸皮特厚!”顿了顿,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过,这人板起脸来的时候倒真让人有些害怕!”

    俊美书生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杨宁,喃喃自语道:“更让人害怕的是这少年的目光!他的目光,彷佛能穿透人的内心,看透一切!若不是怕他识破我们的身份,我倒很想与他结交一番!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人,看年龄,他最多也就是与你我相仿啊!”

    顿了顿,俊美书生又叹了口气道:“经过这次南下之行,我现这中原大地果真是藏龙卧虎啊!可反观我蒙古诸部,却是四分五裂,内斗不休,更难以寻觅像我祖铁木真大汗,拔都,哲别那样的天纵英才,要想恢复当年我大元的无限风光,只怕是希望渺茫啊!”

    “公主,您不要如此悲观,至少,我们还有您啊,您自小就聪慧绝伦,智计百出,如今更是大汗的左膀右臂,为大汗出谋划策,决胜千里。自从有你在大汗身边,咱们汗国在对外战争中频频取得胜利,势力也日益扩大,子民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呢!”乌兰崇拜地望着俊美书生。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女儿身,纵横天下,建功立业,那是男人们的事,而对我来说,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累、太难了!”俊美书生出神地望着窗外,神色里透着无限的倦意道。

    一番话,证明杨宁看得果然没错,这主仆二人果然不是中原人士,而这俊美书生竟还是一位蒙古公主!

    “公主,咱们这次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要不,大汗和小王子都会担心的!”乌兰又道。

    “哼!他们哪有空关心我,他们现在只怕是正忙着为了那个狐媚的三娘子争风吃醋呢!如此不争气的一老一小,如何能成的大事!”俊美书生冷冷地道,紧缩的秀眉显示出她内心的烦忧。

    乌兰不敢接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