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进隔间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舒凡在书房等的有些不耐烦,从书架上到桌子边反反复复,今天的时间似乎比往常都要长得多,现在天已经暗下来了,今天的晚饭还没有着落。

    舒凡难得勤快一次,在厨房里忙上忙下总算是做了一顿能吃的晚餐。舒凡摸摸下巴玲珑阁似乎还缺一台像样的冰箱,像这样从地窖里拿东西出来委实是不方便,心里敲着算盘,什么时候向老板再敲一笔买台冰箱回来。

    屋外一片雀声,今日玲珑阁显得十分的安静空旷,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老板仍然没有出来的迹象,舒凡洗洗手决定去祭坛看看具体的情况。

    说是说祭坛但就是一道石门,石门里面舒凡从来没有进去过,也从来不知道老板是如何进去的,应该机关的。

    舒凡借助月亮的微光,在门外捣鼓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开门的方法。

    遁地术应该有用,拿出符咒,找了一个好地方摆开架势,凝神念咒,往地上一拍“遁!”

    有下坠的感觉,应该是成功了的,只不过她遁到了原地,如此反复有三五次。她终于发现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这道石门不能用符咒进入,外面就没有别的办法进入了吗?

    石门足有五尺多高上面布满青苔还有奇怪的图文,这个门看起来阴森森的,仿佛通往另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她烦躁极了没有老板的帮助她现在无从下手。

    她闹一阵子宽慰自己,或许老板只是在里面耽搁了,自己也不必如此担心。

    如此一想,她又宽心了不少,找了把凳子在门外一个火堆安静的等待。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舒凡开始有些狂躁,这进去都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有什么事情能够耽搁这么长时间。

    手里攻击类的符咒已经用完了,她找来黄纸、毛笔、笔墨、朱砂,趴在地上开始绘火符,这个符咒简单她已经学了三四成,现在稍加润色应该能成功。

    她只能算作依葫芦画瓢,这应该是用特定的字符组成的,不过她学艺不精,来玲珑阁都半年了还是一知半解。

    大约是画累了,舒凡在椅子上稍作休息,然后又拿来符咒临摹了一番,估摸着有八九成像了,小心翼翼地拿起符咒,她太清楚自己绘符的能力了。

    前些天,他画了一张唤雨符,没曾想到,最后雨没求来竟然爆炸了,她还受了不小的伤。

    这回驱动符咒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小心,若是出现其他的意外她就立马躲开,这次符咒似乎相当成功,悠悠散发着黄橙黄色的光芒,最后腾的一声燃起来,舒凡欣喜若狂往里面注入灵力幻出一个更大火球。

    火球越来越大,舒凡又注入一波灵力,依稀听着什么玻璃破裂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躲闪“嘭!”的一声,火球炸裂,火光四溅,舒凡被热浪冲出好远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清晨时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

    老板出来了?

    整个玲珑隔离仍然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气息,舒凡走到老板房间打开门,老板不在,又回到石门边上。

    石门口附近已经被收拾干净,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地上石门上有火烧过的痕迹,上面的青苔也变成焦黑色,昨天她确实又把符咒弄炸了。

    老板出来过,可是如今他又去了哪里了?玲珑阁里没有他的气息,他从来不会这样不留只言片语的离开,偌大的玲珑阁静得可怕。

    老板只离开了半日,可她心里郁结难解,她慌得很,许是有什么事出去忙了吧,转而又回到房间,发现桌子上留有一封书信。

    舒凡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摊开一看上面赫然签着舒凡的大名,这是她当初与老板签的契约书。

    老板不要她了吗?是她做错了什么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舒凡不知所措,现在他该怎么做,她翻遍整个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

    老板去哪里了?舒凡发了疯一样打开一扇扇门,跑过一条条长廊,寻遍每一个角落,没有他的痕迹,仿佛凭空消失得无影无终。

    她记得老板进去的时候十分欣喜,仿佛大业已成,没有过多的挂念。

    舒凡跪在地上晨光微曦,天彻底亮了,“轰!”石门开了,明明天已大亮,但是石门那片地却阴暗的很,仿佛光透不过去,门内是向下的楼梯,无穷无尽,向无底的深渊蔓延。

    舒凡点了蜡烛走下楼梯,两侧的墙壁满墙都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仿佛正在深入地狱,痛不欲生却无法逃痛,里面很潮湿阴暗脚下铺满青苔黏黏糊糊。

    舒凡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她心中无畏,直直向下,刻不容缓,她需要找到老板。

    石梯蜿蜒前行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舒凡一直向下,一直向下走了不知多久,墙壁上的面容越来越狰狞,脚下的青苔也越来越厚重,她的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蜡烛的光隐隐约约,还能燃烧说明周围还有氧气。终于楼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黑影,从形状上判断那是个人。

    舒凡欣喜所狂,可算是找到老板。她快步过去凑近一看,那是一个枯瘦如柴的干瘪的尸体,尸体已经处于半腐烂的状态,身着不知哪个年代的官服,身上散发着尸臭,恶臭难耐,舒凡掩住口鼻。

    这人还真是一具干尸,脚深深的陷在石梯之中,不知已经多少年了,突然那具干尸“咕咕”眼睛一轮看着舒凡。

    舒凡被突然的动作吓到了跌坐在地上,蜡烛落在地上也熄了。

    突然的黑暗剥夺了她的视线,舒凡手忙脚乱在地上摸了半天,找回蜡烛。重新点燃,眼前是近在咫尺的那张干瘪的脸,一只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眶空空的望着她。她吓得不行一直往后退,墙壁上伸出一双手扯住她的衣服。

    墙壁上一阵躁动,原本一张张静止的面孔,开始蠕动。

    一双双手涌向舒凡,慌乱之中,蜡烛又熄灭了,舒凡顾不得去捡,凭着感觉一直往下跑,一直往下,跌倒了再爬起来,顺着蜿蜒的楼梯疯狂的奔跑。

    终于,周围的躁动声消失了,她踩在一片沼泽地上,没有光透过来她不知道周围是什么,她现在同瞎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一脚踩在一片水里,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脚下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向上缠着她的脚踝。

    舒凡是四处走动,挣脱脚下的束缚,施了一个火术将周围点亮。

    这是一片宽广的四方形空地。周围是高高的石壁,里面是一片长满黑漆漆水藻的沼泽地。

    正中央摆着一具棺木,舒凡淌水过去,棺木已被打开爬上棺材盖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看棺木内的枕头,应该原先是躺着一个人的吧,只是那人去了哪里?

    “你是否愿意成为玲珑阁下一任阁主,为玲珑阁献上贪婪的灵魂?”有一个混沌的声音,凭空而来。

    “你是谁。”舒凡抬头问道。

    “你是否愿意成为玲珑阁下一任阁主,为玲珑阁献上贪婪的灵魂?”是谁在重复?

    “如果我不愿意呢?”舒凡问他。

    “那你就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脚下一紧,她的脚踝被水藻死死的缠住。

    书法用手一拽,那哪里是什么水藻,分明是头发,长长的头发!水里飘着的,脚下踩着的,满满的都是头发。

    舒凡拔下头簪,幻出白凤斩断脚下的头发,站上棺木。

    “你是否愿意成为玲珑阁下一任阁主,为玲珑阁献上贪婪的灵魂?”

    “老板去哪里了?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舒凡站在就只想要找到老板。

    “他集齐三千个灵魂,如今以经不是玲珑阁阁主,获得自由之身,离开了。”那个声音,毫无波澜,匀速平静的回答。

    他走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赎回了自己的记忆,有了贪念,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他去做他未完成的事情了?他未完成的事情是什么?

    “他去哪里了?”老板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无论生与死她都同老板一道,

    “你的答案呢?”那声音没想着回答她。

    “他去了哪里?”她就想知道老板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你的答案呢?”那声音不会回答的。

    “我愿意。”舒凡话音刚落手指一痛,还没注意到是什么一张纸从她手下飞过。

    “契约书已成。”那声音再次响起,之后再没有声音了。

    周围一片大亮,脚下的水褪去,头发也都消失了,空气中腥臭湿冷的空气也都消失了。

    空中飘着一张契约书,书上又一个血手印,舒凡摊开手掌,手上面血淋淋的,但是伤口立马愈合一点痕迹不留,她全身源源不断的涌出力量。

    那契约书渐渐地燃烧起来,现在契约已成,今日起她便是玲珑阁阁主了。

    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呜咽的哭声响起,老板到底去了哪里?她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