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誉风看着她黝黑却清澈的眸子,没有慌乱,没有紧张,没有喜悦,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仿佛对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仿佛不处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身外人没有感情的看着一场漫长的电影。

    他在心里自嘲道,真是想多了,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怎么会无厘头的冒出这些想法呢,正想着,“扑哧”一声冷不丁的冒出来。

    葛誉风讶异的看着那个满脸笑容,笑的不停哆嗦的女生,视线下移看了下她的手机,哑然。

    穆舒磬面红耳赤的摆摆手,“抱歉,这小说太搞笑了,没忍住,呵呵。”

    刚冒出的想法顿时荡然无存,但笑不语的看着她。直到徐凡受不了这诡异的感觉,咳了声清清嗓子,“那”话刚出口就被人截断。

    “我也要去那儿,那就由我来吧。”葛誉风转头对徐凡说,“那你先去找好我说的地方,明天我与她一起,你先去准备吧,麻烦了。”

    徐凡嘴角抽搐几下,无语的看着他,这算什么事啊,点头先离开了。

    穆舒磬挑着眉看着他们的互动,他应该比徐凡要小吧,可这话可不像啊,貌似有点上级对下级说话的意味,他们身上,警服上的徽章应该就是级别吧,这人本事还不小。

    “蓝色水晶出现了,是真的吗?”一个浑厚的老人声音响起。

    中年人站在一旁,“恩,已经确认过,是真的蓝玉宝石水晶的碎片。”

    背对他的人铿锵有力的命令道:“一定要把它拿到手,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尽快齐全一个完整的蓝玉宝石水晶。”

    “是。”中年人应声离开。“终于要开始了。”靠椅的人身体随转椅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中年人出动方向。

    穆舒磬回到家,非常高兴,美滋滋的洗了个长长的暖暖的澡,洗完后身体摔在软软的床上,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一通电话打来,穆舒磬爬到床上躺着,拿着手机放在右耳旁,“喂。”

    “是我,你知道那件事了吧,准备怎么做,和上次一样吗。”

    “不行,这次有个麻烦的人在。”

    “诶真稀奇,有让你感到麻烦的人,我还真想看看。”

    穆舒磬听她戏谑的话,道:“警察你想见吗?”

    “额还是算了吧,麻烦,你被缠上了?”

    “还好,没什么大碍,不过不能小觑,这样吧,明天的天气有暴风雨袭来,那么”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清晨,穆舒磬打着哈欠出了房间,“妈妈,我今天要去博物馆。”

    “哦,早点回来。”

    “嗯。”快速收拾好出了门,没车送还要挤公交车,麻烦啊,没法,跨城打的太贵了,穷啊穷。

    到了,博物馆门口果然是人山人海,穆舒磬抬头看着那个高高挂在博物馆顶端的那个古钟,8:23,这么早还这么多人,真是郁闷,随着人潮走进去,先随便转悠几圈,这个博物馆没有二楼,但一楼十分宽广,往人聚集最多的地方走,踮了踮脚,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机智的带上了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戴上,蓝色水晶放在正中央的圆台上,圆台似乎是大理石做的,而在蓝色水晶旁还有玻璃相隔,不仅是这样,玻璃内部还有红外线,真是危险啊,准备的这么充分。

    一个人突然撞了她一下,人又多起来了,这次她跳起来都看不到,郁卒了下又去转了,她又不急,不过走到哪儿都是一大片人,干脆出去逛会儿,这个博物馆真挺大的,人山人海,有的人欣赏水晶的美丽,有些人垂涎它的价值连城,有些人起哄,有些人想要把它据为己有,人只看得到它光鲜亮丽的表面,有时,也不失为一种简单。

    原以为回去人会少了一圈,没想到还是那么多,穆舒磬烦躁的抓着头发,她可没耐心再去转几圈,将就着吧。

    站在右侧,葛誉风修长笔直的身体站在一旁,蓝色水晶四周围上了黄线,黄带后一圈的军人,避免人群挤进去,这阵势还挺大,忽略多余的人,这一幕还挺养眼的,原来不只是看水晶的,穆舒磬心里腹诽道,蓝颜啊――祸水啊――。

    穆舒磬往前挤了挤,蓝色水晶散发着淡淡的浅蓝色光芒,如果是夜晚,它的光芒绝不逊于夜明珠,更别说它是带色的了,这样看来,举世瞩目也不足为奇了。

    葛誉风一动不动的站在玻璃箱旁,眼角的余光隔着玻璃扫到了那个女生。

    葛誉风看她淡然的看着蓝玉宝石水晶,以往平静无澜的黑瞳也有了点亮光,也对,这么美丽的水晶谁会不喜欢,他一直站在玻璃箱旁,看到不少女性沉迷于它的美,也有很多人露出贪婪的目光,可是穆舒磬,好像就只是纯粹的欣赏,在一边冷静的看着,没有一丝觊觎,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笑痕。

    虽然她长得平凡,但此刻相比之下,看不透是否也意味着她只是个单纯的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这样的一个女孩会是凶手吗?纯洁外表下会是一个有心计的女生吗?这样一个,目瞳如蓝色水晶般明亮的女孩,紊乱的思绪久久盘旋不去。

    穆舒磬淡淡的望着那片水晶碎片,勾起了她浅浅又遥远的回忆,似是模糊,似是清晰如昨日。

    偌大幽静的树林里,微风轻敲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个约5、6岁的女孩站在树林深处,站在那儿就像树林要把她吞噬,女孩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若不是衣袂翻飞,仿佛是一座雕塑。

    半晌,女孩动了,轻微的转动了下头,好像在寻找什么,鼻子嗅了嗅,好像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女孩开始朝一个方向走去,在偌大的树林自由穿梭,白色纱裙随风飘飞,如同树林中的白雪妖精,渐渐地,她停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个12、3岁的男孩坐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好像受了伤动不了。

    女孩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他,男孩长得很俊秀,虽然脸部还没有长开,但大致轮廓已经知道个大概,脸上满是坚毅不服输的倔强,虽然在她眼里只是徒劳的挣扎。

    太阳已经升到正中央,温度持续上升,不久他已经大汗淋漓,但依旧没有放弃,挣扎着爬起来缓缓拖动着沉重的步伐,他的腿受伤了,随着他的动作,血不停的往外流,女孩歪着头,似乎很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是想活命吗?

    男孩还在努力,听到踩断树枝的声音,眉目一拧,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不禁一怔,是个小女孩,收回了眼中释放的尖锐的冷刃,她迷路了吗?

    女孩向他走去,好冷又好犀利的眼神,脚步一顿,见他放松了警惕又抬脚走去,没有一丝戒备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腿,血流不止,很严重,男孩向她微笑,关切道:“没什么大碍,你迷路了吗?”

    看他关心的眼神,她一脸迷茫,自己受伤了为什么要关系她呢?一声不吭,对他的行为表示不理解,撕烂身上的白裙,给他包扎伤口,男孩看她娴熟的动作有些吃惊,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在这么大的树林里面对受了伤的自己没有露出恐惧,对她清秀的面容看到好奇,她的脸上只有平静没有害怕。

    包扎完之后,男孩又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森林里,很危险的,你的家人呢?”

    见她木然的给自己处理其他的伤口,依旧没有答复,男孩想,莫非是哑巴?想到这个可能眼睛里含着怜惜,女孩见他身上还有很多伤口,虽然包扎完毕,但是见他一脸苍白,女孩猛地快速跑开,男孩回过神大喊:“你要去哪儿?”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吼声径直往前跑,如风一般娇小的身体消失在他的目光中。

    男孩有些担心,捡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枝干当柱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向女孩跑去的地方踉踉跄跄地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透支坚持不住摔倒在地,脸上浮现出异常的绯红。

    迷糊之间,感觉有人细心的擦拭着自己的脸,缓缓睁开眼帘,是她,蓝色的眼眸,好美,男孩张开嘴想说话,喉咙一股干涩火辣辣的疼,吐出的沙哑的声音让他一愣,嘴边送来了清水让他回过神,看着她清冷的目光带者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看着自己,朝她安抚的笑了笑,张开嘴喝下嘴边的水,热流滋润着干哑的嗓子,竟然是热的?难不成是天气太热给烫的?

    女孩拿出一个东西,男孩眼睛瞪大,竟然是兔子,还是烤熟了的兔子,香喷喷的味道勾起了他的馋虫,女孩递给他肉呼呼的烤兔,是要他吃吗?男孩问:“你也吃。”

    说着撕下一条兔腿开始咬,好像很饿,女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人真有意思。男孩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红通通的脸变得更加红,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动作难免粗了一些,最后,女孩一口没吃,全被他给消灭了。

    休息过后,男孩介绍道:“我叫云天,谢谢你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抱歉,你不会说话吧,那你会写字吗?你还这么小,算了"他不知怎么说什么都不对,着急的胡言乱语,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最后只能尴尬的傻笑。

    女孩眨着眼睛,在心里默默记着他的名字,她没有问他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是子弹的伤口,男孩以为她小不懂也没过多的解释,何况这件事也不适合对她说,虽然和她一起会很轻松,但是他不能和她太过亲近,可能是担心给她带来麻烦,他也不想这个纯洁的女孩,穿着洁白的纱裙染上血的颜色,也不想看到她露出恐惧的延伸,她是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女孩,虽然不明白什么使她过早地懂这些,但是

    虽然只有两天,但那段回忆非常快乐,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记住了那双蓝色的眼瞳,澄澈又迷人的眼睛,他离开前对她说:“我会记着你的,即使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但那蓝色水晶般的水眸我不会忘记,我会回来找你的。”

    女孩呆呆的站在原地,微微启唇细声说:“云天,谢谢你,给了我短暂却又永久的快乐时光,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那时,你还记得我,能认得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