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天是新一年最大的一场雪。

    “嘿!你们快点歌啊,别冷场,咦,这时候谁打电话?你们先唱,我出去接个电话,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李晟的儿子吗?”

    “是我,你是哪位?”

    “你父亲被车撞了,还在昏迷,位置在……”

    我在能没过脚腕的大雪中匆忙赶到现场,看见两辆车狠狠贴在一起,看样子是面包车把轿车撞到隔离带上,轿车整个车头都掀了起来,面包车门边一个中年人愣在那儿双手紧握沉默不语,另一辆别克轿车里则是空空如也。

    “你好,我是李华,请问……”

    “医生,你别吓我,要是钱不够的话我们还有,还是说这病你们治不了,你实话告诉我我爸他怎么样才能醒?”

    “对不起,您别激动,我们真的尽力了,就算把他送京城的医院也治不好,病人是否能醒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喂!你们不是医生吗,怎么能让病人听天由命?回答我!喂,别走啊!”

    “儿子,你爸,是不是再也醒不了了?”

    “瞎想什么呢,没事儿,妈,医生说了,我爸过几天就能醒,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昏黄的灯光挂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从一个尽头到另个尽头,一扇不起眼不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不起眼的人瘫坐在塑料椅上双手捂着头,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黑影纹丝不动,大雪纷飞的夜晚,寒风侵袭大地,住院处各个角落传出高低起伏的呼噜声,还有老人咳嗽和翻身的声音。

    哪里存在生命诞生的希望,哪里就是一切终结的绝望。

    “别放弃,你还是有机会的。”

    “不了,我现在已经没任何想法了,我不配,世界上最悲哀的不是心如刀割,而是心灰意冷。”

    “你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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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没资格说再等谁,我以为我只是不能给别人安全感,没想到原来我连安全都保证不了,哀大并非莫过于心死,哀大莫过于,心不死……没办法,没办法。”

    “李华,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你可以和你家长商量后再做决定。”

    “谢谢老师,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意思就代表我家长的意思,您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所以请你理解。”

    “好吧,你这属于特殊情况,为了你考虑,我们折中一下,学校给你的结果是,驳回退学请求,批准休学一年,期间可以随时申请返校。”

    “导员,这不符合学校规定啊。”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说这些,每个人都有家庭,不论发生什么,家人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猜你母亲心情也不好受,好好陪陪她,千万别放弃希望。”

    “我知道,谢谢您,老师。”

    “我是前几天沈昱辰介绍来应聘的,这是我的简历,我来自师范大学……”我穿着白色衬衣正式地递上简历。

    “等会儿,你不用跟我说那些,”主管打断我,看都没看简历扔到一边,“你就告诉我你会什么吧,做菜还是打杂?”

    “额…………”

    “咦?你是新来的吧,欢迎加入这个伟大而又神圣的打杂队伍,你好,我叫文洛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