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光被护坛的四象法阵所阻,犹自不甘心,猛然碧光大涨,卷成一个幽碧的钻头朝着四象法光钻了下来,一直钻进彩光三寸便被磨尽了力道,僵持在空中。

    叶知秋见状不甚在意,朝着手里的令旗喷了一口法力,朝上一挥,那四象法光也跟着大涨,猛然将那钻入彩光的碧光震飞出去,手上又连连掐动法诀,却是分心二用,正自以先天河洛神算,循着这道气息推算那暗中之人所在。

    那碧光被震飞出去,好似大怒,在空中猛然崩开,化作万点小碧团,宛若泼面的雨水一般朝着法坛攒射下来,万点幽碧疾风骤雨一般打在法阵彩光上,激起一片彩色光芒,好似一场别开生面的礼花大会,在夜空中别样好看。

    法台上李家老爷见得碧光无论如何都打不破彩光的防护,不禁信心大增,手上招魂幡摇得更是勤快,口里的招魂音也是愈发响亮。

    那碧光许是急了,绕着法台四面八方各处击打,使劲了浑身解数,各种变化,只打的光芒四射,气冲斗牛,声势浩大,惊动了竟陵城里大半的人家,皆披衣起身,临窗爬墙欣赏这处别开生面,璀璨艳丽的礼花大会。

    片刻之后,叶知秋猛然睁眼,朝身后的李家老爷说道。

    “李老爷,贫道已然算出那妖邪所在,这便要去救助三公子魂魄,你且在这好生招魂,切不可中断,这法台四周有法阵守护,外邪绝难突破,你可安心作为,若是你手中玉佩发烫,便是三公子魂魄归来,你可下了法坛,将玉佩贴在三公子额头,不出一时三刻,便能叫魂魄归体,切记切记,贫道去也!”

    说罢,将手上令旗一抛,悬在法台之上,也不等李老爷回话,便身化遁光划破夜空,宛若飞火流星,朝西南方向而去,眨眼便至天边,再看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李家老爷听得这番告诫,哪里敢怠慢,忍着心头困意,振奋精神,继续招魂呼唤。

    再说叶知秋遁光极速,顷刻间已然飞出城外,来到竟陵城西南方向百里外的一处山丘上,将遁光按落在山腰处,大步流星来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前,却是方才算出的妖邪所在。

    只见得这洞穴门口以一块巨大的山石遮挡,若不是认真查看,怕是寻觅不到,那山石边缘处有一道一掌来宽的缝口,十分平整,叶知秋略一打量便知是方才那幽碧飞剑所出,也不犹豫,运转外五行生克神剑,御使着一口以庚金精气凝聚的金行法剑,化作一道亮白剑光便朝那阻路的山石斩了过去。

    这庚金精气向来以锐意著称,区区寻常山石如何能挡,只见得剑光闪过,那山石宛若豆腐一般被切成了两半,各自倒向两边,发出轰隆巨响,尘土飞扬。

    这般动静当即惊动了洞中的妖邪,只听得一声暴喝。

    “哪个作死的孽障,竟敢打坏你家马阳爷爷的洞门!”

    话音未落,便见得洞中蹿出一道白影,落在洞门前,定睛一看,竟是个白纸裁成的纸人,面上五官俱是以笔墨添画,却自有一股灵动,这时站在门前,怒视叶知秋。

    叶知秋见果然是妖邪洞穴,哪里还会与他废话,手上一催剑诀,那金行法剑便化作剑光一闪,那纸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腰斩,飘在空中却不落下,断成两截的纸身陡然燃起一片绿火,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哀嚎,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叶知秋也不停留,御使着法剑一裹身子,便往洞中飞了进去,才飞进百米距离,便见得一片阴雷碧火,劈头盖脸的迎面打将过来,叶知秋连忙凝了一口土行法剑迎了上去,剑光一绞,只见得那阴雷碧火被绞成元气散了开去,须臾间又生了出来,心下了然,此乃是敌人布下的护洞法阵,这些阴雷碧火俱是幻想,也不惊慌,只将眉心法眼运转,催动破妄法光向四围一通遍照,便寻到了阵基所在,立马催动剑光斩了过去,只听得咔嚓连响,眼前幻想皆消,地上多了几面折断的阵旗,横七竖八的躺在四周。

    这等粗浅的旁门旗阵,自然落不了叶知秋的法眼,只瞥了一眼,便身裹剑光继续往里飞去,一路再无阻碍,很快便来到尽头一处宽敞的石室,室内灯火通明,中央处设着一个法坛,上面立着一杆黑幡,通体阴气缭绕,鬼气森森,黑幡前面乃是一桌香案,案上放置着几个纸人,中央悬浮着一个白纸小人,头上点着三盏油灯,脚下点着七盏油灯,灯火乃是幽绿色,十分诡异。

    此时案前蒲团上盘坐一黄脸汉子,着一身麻衣,披头散发,手中捏着法诀,正自闭目念诵法咒。

    叶知秋身裹剑光甫一冲入石室,便见那汉子猛然睁眼,手上法诀一指叶知秋喝道。

    “去!”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后的香案上应声飞落四个白纸小人,迎风涨成成人大小,那汉子又一拍腰间法宝囊,从中飞出刀枪剑戟,各自落在纸人手中,那四个纸人擎着兵器便一道向叶知秋杀了过来。

    叶知秋见状微晒,道了声。

    “左道小术,怎敢卖弄!”

    便御使金行法剑化作剑光斩了过去,亮白色的剑光猛然照彻石室,只听得咔嚓几声,一个照面便将纸人手中的兵器斩断,剑光迅疾绕着石室一个回转,又是一剑斩过,四个纸人拦腰而断,化作八团碧火,在凄厉的嚎叫声中,顷刻间化为了飞灰。

    四个纸人顷刻而灭,那黄脸汉子却不惊反喜,原来这汉子从叶知秋打破洞门之时,便察觉来敌凶猛,连忙将远在百里开外,正自攻打李家法台的飞剑招回,只是因为百里路途,需要耗费时间,这才以纸人阻拦,拖延时间,这时他的飞剑已然回洞,当即手上剑诀一掐,朝着叶知秋斩了过去。

    叶知秋见那汉子脸色有异,心下便留了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身后一阵恶风袭来,寒气罩体,余光瞥见乃是先前攻打法台的碧光,当即心下了然,面色不变,御使土行法剑迎了上去。

    一黄一碧两道光华迎面绞在一起,只听得铿锵暴鸣,光华四溅,那碧光明暗闪烁几下,便哀鸣着跌落在地,却是被打坏了灵性,成了一口凡铁。

    那汉子与飞剑心神相交,自然受了牵连,两眼一黑,一口逆血喷出,却是心神受了创伤,自家看家的飞剑一个照面便打坏,叫他又怒又惊,正欲破口大骂,宣泄心中愤懑,却见得迎面一道亮白剑光,迅如奔雷,斩了过来,凌厉的剑势笼罩过来,将他满头披发尽皆斩断。

    生死一线,这汉子哪里还顾得上逞口舌之快,仰面便往后倒了下去,同时手上掐了个法诀,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得那香案后面的黑幡猛然刷出一道黑光抵住法剑,这汉子倒在香案上,却毫不停歇,连续几个驴打滚,便滚落到黑幡底下。

    这时,叶知秋的法剑已然斩破了黑光阻碍,又追杀过来。

    那汉子不敢怠慢,一把抓住黑幡,连连擎动,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从那黑幡之中飞出数十个厉鬼,分作两堆,一堆缠住法剑,一堆往叶知秋张牙舞爪的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汉子身法展动,往石室左近一扇石门闪身逃了过去。

    叶知秋岂容他轻易逃脱,手上剑诀一变,张口喷出一道法力,两口法剑剑光得此臂助猛然大涨,剑光一卷,便将那纠缠上来的厉鬼扫退开去,这些俱是被那黄脸汉子以邪法催炼成厉鬼的无辜生魂,不好用剑光打杀。

    一面又一指那逃窜的汉子,轻喝道。

    “疾!”

    身后红色光柱之中,又飞落一口火行法剑,裹着滚滚烈焰,便化作赤红剑光斩了过去。

    那汉子不曾想到叶知秋还有第三口法剑,吓得面无人色,顾不得心痛,慌忙将手上黑幡擎动,将剩余厉鬼尽皆放出,役使着抵挡剑光,自身头也不会打开了石门便往门后通道逃了进去。

    然而这火行法剑乃是离火精气凝聚,正是这些厉鬼克星,滚滚烈焰扑面,那厉鬼哪里敢当,纷纷厉嚎着避退开去。

    那汉子心慌意乱,一心逃离,哪里会想到这处,等到剑光一路无阻,罩体杀来,只来得及用手上黑幡一挡,便听得咔嚓一声,剑光一个照面便斩断了黑幡,又斩落了他的一只胳膊,炽热的烈焰,将他半边身子都烤熟,喷涌的血液化作一蓬血雾蒸汽,挥发四散,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剑光一闪,又回斩过来,只见砰的一下,那汉子斩落的胳膊爆裂开来,化作一团浓郁血雾,缠住了剑光。

    那汉子趁机化作一道血光往通道逃窜而去,却是为保性命,耗损一身精血元气,使了个断肢替身之法。

    这时赤光一涨,将血雾尽数烤干,露出了黝黑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