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自己侧翼一直虎视眈眈的九千鞑子骑兵,萧夜不是没有看见,反而暗自戒备,两个战兵营、夜枭旗队,自打塔狼瓦的部骑退散后,兵力的重点就瞄上了拉乃尔特。

    但是在萧夜休整的两天里,那支似乎一直在观望的骑兵营地,除了按例派出的游骑外,没发现有大股的骑兵东来,这倒是令萧夜高看了一眼。

    至于从拉乃尔特那里出动的数股北上的马队,逮住机会收拢塔狼瓦的溃兵,更让萧夜对对面那个万夫长有了兴趣。

    阿蛮、王梓良和拉乃尔特派出的心腹一番接触,也让拉乃尔特放松了戒备,塔狼瓦死了,派出的三支千人队,毫不费力地开始收拢那些溃散的骑兵,两天时间就收下了将近四千落魄的骑兵。

    一时间,拉乃尔特的骑兵超过了一万三千,但这些溃退下来的骑兵,带给他部下的影响,却是让这个有些心动的万夫长,恼怒不已。

    营地里很快就传遍了谣言,那盖伦部落的骑兵,不用弯刀、角弓搏杀,而是学着明军用上了大量的火器,不面对面的战斗,而是躲在一条壕沟里玩命的打火/枪,还下雨般地扔那落地就炸的铁疙瘩。

    更别提吐着长长火舌的大杀器,还有呼啸而下的开花弹,这谣言一传,立马让拉乃尔特手下骑兵的士气,滑落到了地面上,短时间里捡不起来了。

    事实胜于雄辩,他们可是远远地观望着,亲眼看到了过万的雄壮的骑兵,再疯狂也无法驰马跃上那不高的山丘,塔狼瓦的凶名可是比拉乃尔特威慑力大得多。

    于是,本想捡个大便宜的拉乃尔特,见好就收,授予心腹去和盖伦部落谈判,试图在争夺双塔湖一事上,最好再搂些地盘出来。

    更为重要的,是萧夜派出的医护兵,把塔狼瓦的那些轻重伤员,统一集中医治,甚至送回了军营收留,这让拉乃尔特颇为意动。

    如果想杀死那些伤兵,就不用费太多的手段,留在那里就可以了,但萧夜却是不惜大量的药带、药材,试图尽量救活那些伤兵,比起残忍嗜杀的塔狼瓦,拉乃尔特还是愿意和一位有底线的大头领为邻。

    所以,那五门火炮被夜枭旗队抢了过去,拉乃尔特没有派人索要,乐于送个人情出去;反正那玩意靡费火药太凶,他根本就用不起,只是暗地里把逃散的炮隶全部驱赶收拢。

    此时的萧夜,也是无心恋战了,自己手里不多的军士,要是再打上几场战斗,恐怕这双塔湖就算拿到手里,也没人手看管了。想不到一个鞑子的万夫长,竟然有这般强横的骑兵队伍,萧夜觉得自己是小看了草原上的蒙古人了。

    以前他基本都是占据了有利地形,以长击短,所以对骑兵恐怖的攻击力,并没有深刻透彻的了解。

    不过,重机枪和雷击炮在对阵中的极大作用,令萧夜热血沸腾。

    拉乃尔特和萧夜都没注意,窝豪格趁乱带着一千骑兵,早已经向东面草原深处退走,躲进了亦不刺山去,再往东,就能直到河套地区。

    塔狼瓦突然被杀,惊恐之下的窝豪格,本能地带着本部人马,要去河套那里向济农求救,但是跑到亦不刺山稍作喘息后,清醒过来的窝豪格,反而直接奔了扎卜罕河而去。

    那里,有塔狼瓦留下戒备瓦刺部落的一支骑兵,虽然只有三千精锐,但是三个千夫长可是和他关系极好,这些人马拿到手里,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本就有了心思的窝豪格,决定趁此机会,发展起归属于自己的部众,反倒把给塔狼瓦报仇的念头,丢在了脑后。

    经过讨价还价,由于相互信任度不高,萧夜没和拉乃尔特见面,而是王梓良和拉乃尔特手下的千夫长,达成了默契。

    双塔湖以东归拉乃尔特所有,隔湖以西归属于盖伦部落,大荒沟往西三十里外,那里还是拉乃尔特的草场。

    区区一个宽不过百里的草场,正北面还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沟,萧夜得到的并不多,拉乃尔特直接就成了这场争斗的最大赢家,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白得了地盘和三个中等部落,更别说方圆五百里内的十几个小部落了。

    这场实际上是由他挑起的争斗,以大丰收落下了帷幕,可是把拉乃尔特得意得眉开眼笑。

    谈妥了地盘划分,王梓良和拉乃尔特交易了一批火/枪弹丸后,回到山丘下的营地,将五百匹完好的战马交到了后勤队。火/枪交易,还是要用双塔湖的矿石来交换,这一点王梓良死活没松口。

    “天上掉下来的大饼,也不怕给噎死,”冷笑着看向双塔湖方向,气势逼人的大股马队远去,萧夜骑在马上,指挥着自己的战兵营,裹着寒风徐徐退往顾家堡。

    这里,迟早会由他做主。

    留下了一个借口,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今后不论何时派兵过来,他都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口实了,此行此战给他的警示,已然大过了那条大荒沟。

    饭得一口一口地吃,狼吞虎咽会坏了肚子。

    更为重要是,是鞑子再想随意过来找麻烦,就得好好思量了,盖伦部落的外壳,他还得继续穿在外面。

    “万人骑啊,无边无际,”心里震动不已的萧夜,萧瑟地回到了盖伦部落,此时的盖伦部落,刚刚迁移到了阿尔泰山东麓的草场,正好挡在了鞑子南下的通道上。

    除非鞑子骑兵愿意穿过东面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想到达顾家堡就得和阿蛮的骑兵商量好了。

    阿蛮留在部落里,楔赫骨带领手下回归了部落,休整一晚后,萧夜在杜丁的陪同下,去了白龙湖山顶。山顶上的杂役们,仍旧在不停地采掘着矿料,驮马一队队把大袋的矿料送往顾家堡磨坊。

    由于藤草的原因,白龙湖的矿料已经不再走山后,而是从东面的山谷里拉出来,山路也被杂役们拓宽了平整,可是比以前省事多了。

    “杜丁,白龙湖山顶的军士留下两个什队,其他的就去盖伦部落驻守,”在山顶上转了一圈,萧夜当着许旺良的面,给杜丁下了军令。

    “一个战兵营千号军士,十个百人队,尽快补足,实在不够的就从鞑子牧民里挑选,什长以上必须服下强力药剂,”

    “是,属下明白,”杜丁沉声答道,他也被鞑子那赫赫气势如雷滚动的骑兵,震惊得难以安坐,以前可是坐井观天了。

    许旺良比去年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但精神头很是矍铄,他也是以后双塔湖那里矿点上的头目,萧夜的许诺让这个杂役头目喜笑颜开。

    按照藤草蔓延的趋势,不用到来年开春,白龙湖就会被翡翠藤彻底覆盖,到那时,山上的数百杂役,就可以走下山了。

    离开盖伦部落,萧夜来到了顾家堡,王虎战兵营就此回营,秦石头又一次四下里派出了斥候远远游荡,和鹰爪堡那里的斥候接上了头。

    王梓良没有停留,就在萧夜去往白龙湖的时候,他已经在回归王猛战兵营的四百军士,护送下,回去了马道石堡。他带走的有伤兵,有火化死者的骨灰罐、铁牌,还有三百塔狼瓦的伤兵。

    那些鞑子伤兵,不用萧夜吩咐,王梓良自会送进鹰爪堡的黑屋里,萧夜可没那么大的善心。

    顾家堡在王大力的倾力施工下,套在小石堡外的一个大堡,已经成型,从上方往下看,草原上一个长宽两里的巨大石堡,堡墙高达三丈有余,里面横竖有序的一排排石屋,正中央石堡里六个四方大院、五排军舍,拱围着一个不大的广场。

    外堡正南土地庙、祠堂全部盖了顶,正有一群工匠带着流民给屋墙刷白灰。

    照例,在石堡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处不起眼的几个普通石磨,那是给大家用来磨粮食用的,其他石堡都有。

    石屋里已经住上了顾家村的药户,还有那不断增加的流民,小石堡里的大院,除了一个院子是留给顾炎武家族,剩下的四个是仓库,院里摆满了张开的水伞。

    水伞下几道狭窄的灰泥水渠,汇聚了源源不断的净水,流进院中间的一口方池,看守池子的人把净水倒入大水缸。

    “等到下一批水伞过来,就在外堡再建几个蓄水池,今后还要修暗渠出石堡,直接灌溉药田,”王大力很是高兴地带着萧夜,在堡墙下看了预先留下的几个暗道;一尺高宽的暗道,人是没法钻进来的。

    最靠近石堡门口的大院,正是最为繁忙的磨坊了,人流穿梭日夜不停地大车出入。

    来自白龙湖、西楔赫部落,甚至是以后的双塔湖矿料、猛火油、牛羊等等,都会在这个磨坊里被消化点,所以这里需要的人手,多多益善,区区千把号流民根本填不满缺口。

    正是磨坊里产出的大量灰泥,才能让顾家堡这么快的修筑起来。

    有了流民的加入,不但是后勤队的工地上,还是磨坊里的人流里,都增加了不少的人手,那些妇孺老人,只要能拎得起锄头的,和顾家村药户一起,每天都在石堡外开垦着药田、栽种黄连树苗。

    外堡里朝阳的几间石屋,私塾已经开课了,参差不齐的读书声传的很远,萧夜在远处看了看,叮咛王大力给私塾里孩子足够的饭食后,缓步离去。

    外堡石屋住满了顾家村的药户、流民,甚至是两三家挤一个小院,但是顾炎武提议腾出来的几间私塾用房,没人提哪怕半点的牢骚。

    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不论是药户、流民,一年后会被挑选出优秀的去马道石堡,在那里的私塾学习军纪,研习使用火器等技巧,再大点拔尖的就可以去当传令兵了,每月拿一份丰厚的粮饷。

    全家能吃饱,孩子能读书又有出路,每一个身居石堡里的人,无不散去了颓丧的忧愁,打起精神每天忙碌个不停。石堡不养闲人,萧夜的话在这里照样管用。

    这种规划,就是以后草原上石堡的常例,至于鹰爪堡,距离马道石堡太近,还是以驻军防御为主。

    顾家堡虽然没有鹰爪堡那样坚固,但规模上却是出乎了萧夜的意外,这种功能齐全的石堡,比起森严的应爪堡,他还是喜欢这里多一些。

    王大力、顾炎武远远就出来迎接萧夜一行,不出意外的,靳三娘、梁云、翟其宝也出现在迎接的人群里。

    没理会三家商户,萧夜在王大力、顾炎武的陪伴下,在石堡里仔细地转了一圈,甚至很有兴致地出了石堡,和药田那里的流民们,聊了好一会,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军舍里。

    吃过晚饭,三家商户联袂拜访了萧夜,提出愿意以每间五千两的价格,各家在鹰爪堡、顾家堡开两间商铺。萧夜还没张口,就已经拿到了三万两的银票。

    萧夜沉吟良久,点头同意了,他实在是不想背负上太多的负担,虽然这样两个石堡里的情况,会被甘肃镇那里摸清,但有利必有弊,手里只要有了实力,明军不会贸然出击自家石堡的。

    当然,靳三娘提出的交易,被萧夜推到了辛濡林身上,他现在的精力全在战兵营身上了,商事一概不管,有石家商铺在那顶着呢。

    拿人手短,送客前,萧夜给三人各赠送了一个手灯,这也算是给他们压惊了。

    与石关屯那里商家相比,萧夜对靳三娘他们提出的交易清单数额,大了许多,不论是铜、铅锡还是针头线脑酱油醋盐,只要三家能拉来的,他会全部吃下,顶多了用欠条兑换货物。

    得到萧夜郑重承诺的靳三娘、梁云、翟其宝,爽快地把这次带来的货物,当做见面礼送给了萧夜,反正已经落在了刘水合的手里,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萧夜在军舍里能安稳睡上一个好觉了,但是三家商户连夜凑在一起,商议到最后,仿照甘肃镇商会,结成了联盟。

    第二天一早,当萧夜去战兵营,和军士们一起开始负重演练时,两辆商家的马车,在斥候的护送下,急急向鹰爪堡而去。

    和他们交错而过的,是一队满载的马车,后勤队从马道石堡那里拉来的石炭,正有条不紊地送往顾家堡。

    有道是钱能驱鬼,萧夜在顾家堡停留不到十天,就有长长的车队赶到了,看旗号是靳家的商队来了。精明的靳三娘,没有按习惯先在鹰爪堡设商铺,而是抢先到了顾家堡。

    顾家堡里,那土地庙旁的一排石屋,成了指定的商铺,出手豪爽的靳三娘,通过王大力买到了后面一排的石屋,花出大价钱给自家商铺腾出了后院。

    商铺里如何上货,自有带来的执事伙计操办,住宿房间有丫鬟操持,靳三娘施施然地又寻到了萧夜的门口,侍卫自然没有阻拦。

    这次她带来的二百家卫,没被允许进入石堡,就在外面的空地上搭帐篷休息,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靳三娘还是强装笑脸。

    “西门头领,这是我靳家商队下次到的货,按约定送马道石堡,那我要的货,何时能交付?”坐在萧夜左首的靳三娘,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筏,李山上前接过。

    捏着带有香味的纸筏,萧夜一眼扫过,上面不但有青盐千斤,更有他一直苦寻无果的大量上等硫磺、硝石、水银,粮食更是一次就十万斤,这么看来,靳三娘家族在内地官场上的靠山,可是不一般了。

    和扣扣索索的甘肃镇商会相比,靳三娘让萧夜看着顺眼多了。

    “如果大头领你想要虎尊炮,也可以商量的,大将军炮就不说了,搞不到,”靳三娘面纱下淡淡的声音里,无不带着一丝丝优越感,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萧夜心里一惊。

    “呵呵,鞑子的那五门青铜炮,本头领只是炼了废弃,虎尊炮就算了,骑兵用不上,”萧夜脸色不动地说道,把纸筏轻轻放在案上,目光炯炯地看着靳三娘。

    “你要的货物好说,”

    “先说甘肃镇那里的情况,”

    回答他的,是靳三娘再次拿出的一叠纸筏,甘肃镇官场上的大小事情,历历在目,尤其是本来向碎石堡聚集的两千官兵,竟然悄悄退回了甘肃镇,这可是让萧夜大为诧异。

    “这次情报免费,下次可要收钱了,”

    前几天王梓良回去了马道石堡,还没来得及传回消息,但是萧夜不相信靳三娘会在这事上,骗他一把,损人不利己的事,商家干不出来。

    “好,好,”萧夜看着纸筏,禁不住连连称好,这种情报他花钱也难以买到。

    “好啥呀,你那个鹰爪堡的守官,上次可是把我的两个家卫头目,关进了啥的黑屋,现在还不放出来,那可是我靳家的旁支子弟,大头领你可要费心了,”坐在下首的靳三娘,娇声说道,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

    “呵呵,”萧夜嘴角一挑,要不是你那家卫跋扈,把刘水合惹火了,黑屋你想进还你进不去呢,当看门的两个侍卫木桩子吗。

    “靳三娘,这你可就错怪我的人了,”萧夜眯眼看着靳三娘,话没说完,就被客人再次打断了。

    “西门头领,大家都熟了,叫我三娘好了,我叫你萧夜或者石道,也行吧?”靳三娘的话,顿时令萧夜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面色不善;这靳家的手段,怕是厉害的紧了,不出半旬,竟然能打听得到自己的字号,真是费心了。

    要知道,保密军纪之下,就是后勤队的匠人们,对外也一个个口风紧的很。

    眼见得萧夜默然不语,靳三娘咯咯一笑,从袖笼里拿出一支小巧的物件,轻轻放在木案上,萧夜凝目看去,细辨之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一把精致的短火铳,明显是比黄家造的小了两圈,看模样虽然只能发射两发弹丸,但萧夜相信,这绝不是一把孩童的玩具。

    三步之内,如果靳三娘白皙的小手,猛然间举起这把火铳,恐怕萧夜旁边的李山,也难以挡住犀利的铅子。

    “小女子一个女人家家的,丧夫两年,出门在外,尽管小心翼翼,但难免有不善之人惦记,家族里有巧匠,随手就给打制了这玩意,不知道可否入了石道你的法眼?”

    “自然,要是石道你看上了我这柳蒲贱身,三娘自是有苦难言了,”言语风雨不漏的靳三娘,把握人心相当熟络,说得萧夜哑然无语,原本发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是的,他瞬间里确实,有了杀掉靳三娘商队的念头,甚至连梁云、翟其宝都不会放过。

    但靳三娘话里话外的意思,让萧夜踌躇不已,如果真的内地有巧匠,能这般仿制火铳,恐怕后装火/枪和弹丸,说不得也能打制出来;要知道梁云、翟其宝身后的家族,也不是缺钱的主。

    想到这里,萧夜心灰意懒地一挥手,“山子,出去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进来,”后装火/枪尽管卖出去了不少,根子还在他这里,他要仔细地想想。

    李山瞄了眼靳三娘,抬腿走出房间,经过靳三娘面前是木案时,顺手带走了那把火铳。

    没在意李山的举动,靳三娘仰脸看着萧夜,“我靳家世代行商,在内地行走,哪怕是达官贵璜,也能说得上话,如果石道你和我联手,经营波斯货物,想来一方巨贾轻而易举,”

    “如果你能和我靳家共享波斯货物商道,小女子哪怕是倒赔与你,也是可以考虑的,”靳三娘连连挑火地自信,让萧夜脸上抽动不停。

    那啥的波斯商道,可是让他受尽了大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太明白了。

    “倒贴于我?”冷笑一声,声音缓慢的萧夜,起身走到木案前,双手按在案上,逼视着面前的面纱,“波斯商道?”

    “是,为了咱们最大的利益,”萧夜突然的举动,令靳三娘有些难堪,但她知道这是关键机会,容不得她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和萧夜对视。

    “还有半年守白期,想来大头领能等的急,”不知道自己是否打错了算盘的靳三娘,很快就决定,还是缓缓再说吧,眼前的这个军汉,明显脑筋不很利索,揉捏他应该徐徐图之。

    丧夫三年守白期,这是大明妇女必须恪守的妇道,也是她的一面挡箭牌,一向结实的很。

    话音未落,萧夜已经伸手挑开了面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俏丽白皙的瓜子脸,细眼琼鼻,尖尖的下巴上,带着一股子不可亵玩的贵气。

    而靳三娘看请了,这个长相俊朗的年轻军官,脸上浮现的可是丝丝凶意,粗糙的大手竟然敢摸在了自己的肩上。

    “大胆,”恼羞成怒的靳三娘,通红着脸正要呵斥,肩下被挑着扶起,人已经隔着木案被抱了起来;长裙下露出的一双绣花鞋,萧夜看了一喜。

    也是个大脚女人,看来今后也能骑马奔波,不算是废物。

    抱着低声挣扎的靳三娘,萧夜抬步走进了内屋,火炕上厚厚的床垫很舒服,正好可以再休息几天了。

    石屋外,一直支棱着耳朵的李山,赶忙回手关上了房门,自己走到小院门口,和杨十八、大牛他们守在了外面。

    “不行,过了守白期好不好,”挣扎在萧夜怀里的靳三娘,知道挑动了萧夜的心火,一边低声告饶,一边抵挡着萧夜的大手,这时候,她是彻底的后悔了,后悔说出那些该死的话来。

    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终于遇到了。

    “这里是草原上,你那大世家的靠山,太远了,”萧夜盯着怀里的这娇媚的脸庞,大嘴直接含住了樱桃小口。

    嘶嘶,随着一阵锦纱撕裂的声音,火炕上的挣扎声没了动静,低低的喘气声微不可闻。

    离家时间太久,加上军士伤损过大带来的郁闷,还有靳三娘言语间挑起的地火,让萧夜在茭白的肉身上不断地征伐,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

    不肯认命的靳三娘,忍受着漫长频繁的冲击,直到萧夜泄了三次火后,尚不愿罢休征战时,这才终于长叹一声,娇柔的臂膀搂住了强壮的身子,低声哼哼着开始索要起来。

    被萧夜搂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接着又是一阵肉搏,直到两人肚子饿得咕咕乱叫,这才堪堪起身。

    丫鬟早就被李山找来了,带着衣物守在门外等候,听见里面有了响动,这才进了里屋,伺候着靳三娘洗漱,这才和萧夜一起,吃了肉粥面饼,好不容易缓过精神。

    只是,萧夜挺直的腰杆有些酸痛,靳三娘却变得容光焕发,这让萧夜很不满意。

    晚上亲热时,三娘交代了,那精致的火铳,是她觉得好玩,让家族里的老匠人,用了半年的时间仿了一把出来,弹丸还是从甘肃镇里买来的,要是大量打制,恐怕是难以做成了。

    听了靳三娘的解释,萧夜这才松了口气。

    走到小院里,“四夫人好,”当一众膀大腰圆的黑衣侍卫,齐齐两排站出了院门,恭敬地向靳三娘问好时,跟在萧夜身边的靳三娘,虽然面纱下看不到表情,但跟随身前这人的脚步,走得有些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