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x();</script>    两种丹药的发售,让马道石堡账房里的流水账上,终于出现了可观的收益,以前尽管看起来王贵和商家们每月交易额度颇大,但是绝大部分是以货易货,商家拉来的货物要价并不便宜。

    高价对高价,萧夜没占了便宜。

    这也是蒙古人不满意互市的原因,但内地与草原距离远、风险大,一个很普通的铁锅,在草原上换两三只大羊太常见,牧民们离不开的茶叶也是贵了翻翻;汉人商队远赴奔波为的不也是高额利润嘛,两方都在喊委屈。

    萧夜麾下粗略算起来过万人的吃喝拉撒睡,加上战兵营不菲的粮饷,要不是梅儿、田秀秀掌管的账房梳理账目,底下早就乱成一锅糊涂账了。

    尤其是王梓良的通讯队,那要起费用来简直是个无底洞,这还是两个不大的影队、亥旗队,想想朝廷遍布各地的锦衣卫,恐怕每年的花费是海量了,萧夜那是肃然起敬。

    马道石堡,萧夜正和刘易在书房里,看着一碗刚刚熬出来的淡黄色药汁,小声地商议着。

    早些时候萧夜从碎石堡里掳来的郎中李慕辰,现在在医馆里专事监督药带的制作,有时也去指点一下医护兵,但基本上不露面了;只要他的粮饷够买麦酒喝,李慕辰是不会来找萧夜的。

    当然,萧夜时不时派人送给李慕辰的汾酒,还是让这个郎中彻底安心留下了。

    和严格按照医书行事的刘易不同,李慕辰喜欢研究新奇的药方,结果,他用收上来看似无用的一些藤草果子,和黄连树果子的果核,混合起来,熬制成了萧夜面前的药汁。

    “这种药汁,李郎中用羊羔试过,少量灌了几次后,羊羔生长的很快,力气也大了不少,比别的羊羔长的高了很多,”刘易指着还在冒热气的药碗,低声地说道。

    “但在人身上,还没做过验证,”他的话,让萧夜的嘴角抽搐两下,这个李郎中,没事你干这没边的事干嘛。

    让李山把药碗装进食盒,这稠糊糊的药汁,想来也不会洒出去,几人转脚就去了王猛的军舍大院,到了那个半地下的石牢。

    昨晚侍卫队刚刚从西山顶那里,抓了一个官府的探子,这家伙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能活着钻过密集的藤草,竟然靠近到了山顶西南两里以内,但还是被望远镜给发现了。

    精瘦的中年探子,被捏着嘴巴灌下了药汁,李山几巴掌下去,老老实实地把药汁全部吞进了肚子里,连吐都不敢吐。

    一袋烟的时间,这个探子浑身微微发热,精神头好了很多,直说身上有了些许的力气,其他的反应萧夜看不出来。

    几番验证下来,萧夜和刘易确定,这种偶然被李慕辰发现的药方,竟然是能缓和地增长人体力量的药剂,虽然只有那么一丝的增长,但它产生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为此,李慕辰直接就得到了十坛上好的汾酒,刘易也亲自带着两个心腹大夫,开始专门配置这种强力汤药;没有取名天赋的萧夜,很干脆地借用了强力药剂的名头。

    剥去干硬的果子外皮,里面没有半点的果肉,豆粒大小的藤草果核,剥开厚厚的一层壳,不到指甲盖大的白色内核,要是积攒起一两的分量,需要将近半斤多的果子。

    这种没人看出有何用的果核,和一般的野果相似,也是藤草果子里最不离谱的那种;一番询问下来,竟然是在西龙河河岸边采摘到的,果子实在太小,但数量不少,王贵从田家商队那里收来的。

    黄连树上那苦巴巴的果子,来自石关屯山上的果子,终于找到了配伍的妙用。

    “难道,这藤草果子和种小麦一样,是要在有肥力的田地里,才能结这种果子?”疑惑的萧夜,不由得暗暗纳闷。

    三天后,契赫乃石的什队里,选出了两名鞑子侍卫,在众人的注视下,扬脖喝下了淡黄色的强力汤药,坐在木凳上良久,并无异常反应;一番感受之下,两个侍卫告知萧夜,他俩能察觉的出,身上的力量增多了一点,但效果不大。

    是效果不大,但是这药汁如果每天喝呢,水滴石穿啊;围在一起观看的几个百夫长,顿时眼珠子瞪了起来,就连习惯沉默的两个副统领,也是赫然喜上眉梢。

    “此汤药对外保密,只能在侍卫队及军士里饮用,不得告诉大院以外的任何人,医馆自己估个价,”原料不多,萧夜严肃强调了保密军纪后,让杨十八带人去了医馆;今后,医馆里也会有一个专门的小院,配制这种药方。

    专供侍卫队使用的汤药,萧夜也不会让侍卫们随意饮用,身体素质还要靠每日辛苦的操演来打熬,汤药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侍卫队里每人五天一次饮用强力汤药,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除了石关山下最早栽种的一批树苗,已经长过了两人高,结果的不多;其他地方的黄连树都是一些不大的树苗,要等结果还得看明年。

    书房里,喝下一碗淡黄色的药汁,闭眼感受着身体里缓缓扩散的几丝热流,良久,萧夜感叹一声,“这药方,看来真是不错,药效还是差了,”

    能察觉到力量有了一丝增长的萧夜,正想夸李慕辰几句,旁边静立的刘易,却是笑着摇摇头,“大人,这汤药里,属下增加了一钱的野参、鹿茸,其他人可是享用不到的,”

    哦,这么说来,强力汤药对于像萧夜这种六阶军士的级别,效果更加微乎其微了,三阶以下的军士和普通人,才会得到最大的好处。

    碍于财力所限,尤其是没有大量送进黑屋的人口,萧夜不能大肆放开手脚,只能把强力汤和丹药用在紧要处。

    眼下还未到惊蛰,加上草原春季晚半个月到来,终日寒风呼啸的王家堡、杨家堡、西门石堡工地上,除了挖好的地基壕沟纵横交错,后勤队的匠人们,全部返回了顾家堡、鹰爪堡。

    但是,石关屯那里陈平传来消息,那里已经废弃不用的磨坊石堡里,有石屋顶部出现了裂痕,裂缝越来越大,已经不敢住人了。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闻讯赶来的王大力,对着萧夜懊恼地说道,“灰泥必须掺进铁条,那样的话才能像岩石一样坚固,不过咱们那时没有铁条,只是掺进了树枝、干草,”

    见萧夜狐疑地看着书房房顶,王大力红着脸赶忙解释,“马道石堡里房间都很结实,这一点请大人放心,属下不敢懈怠了咱们自个住的军舍。”

    “王贵和商家门交易的货物里,每次都多要一些铁条,全部留在后勤队里当做灰泥块骨架用了,”

    “嗯,王叔,那收购铁条的事,你要多多查看,石关屯那里的石堡用木料加固,勉强用着就行,但咱们这里的每个石堡,必须要能经得住鞑子火炮铁丸的轰击,”对于萧夜的话,王大力连声称是。

    后勤队派人检查石堡的时候,各处磨坊日夜忙碌,大量储备黄灰泥,战兵营里操演终日不辍,侍卫队也开始了新的一轮练兵,一队队侍卫轮换去了鹰爪堡,向郝永良的炮队学习操控重机枪、雷击炮。

    一月底,余山开着运输车回来了,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个海西村的商人,他们想在顾家堡里也开一间商铺。看在交易回来的一大箱金币的面子上,萧夜点头答应了。

    准确来说,海西人在顾家堡开的商铺,就是一个收购点,用金币、银币收购萧夜手里的货物,以火器为优先,倒是没拿得出手的货物贩卖,这一点上,靳三娘他们还是能容忍的。

    当然,要是海西人能在其他商铺里买到些货物,那大家皆大欢喜了,萧夜的运输车,跑远途那是不会便宜的。

    正德九年二月初,梅儿和莉娜诞下两个千金,杨天受欣然取名西门灵雨、西门沁雪,小卫风多了两个妹妹。

    在鹰爪堡、顾家堡里设立了商铺,准备新建酒楼、客栈的众商家,纷纷送上恭贺礼物,靳三娘也送来了两筐橙子,这可是稀罕的果子了,寓意颇为强大。

    各战兵营的百夫长、千夫长,还有契赫骨也想派人送来贺礼,但萧夜通过信哨一律拒绝了。

    甘肃镇的三个商家,为的能弥补回来早前的损失,不遗余力地向鹰爪堡运送大量的铅锡矿料,虽然王贵压价压到了脚面上,但是架不住人家数量多车队多,仓库里积存的丝绵大衣、梳妆镜、白愣纸被交换去了大半。

    独自在书房里的萧夜,笑眯眯地拿着书籍,端坐在木椅上,但思绪已经陷入到了脑海中的军品目录里;马克沁重机枪,50口径的雷击炮,千呼万唤地终于再次显现。

    郝永良炮队里现有五挺重机枪,十门雷击炮,弹药基数足够打一场战斗了,不但如此,自己的侍卫队里,也悄然增加了两挺重机枪,五门雷击炮。

    铁匠铺里手巧的铁匠,在郝永良的指点下,打出了十四个精铁小轱辘,把重机枪上的大木轮,换上了更便于行进的铁轮子。

    “大人,”有侍卫敲门后,抬了辛濡林的轮椅进了书房;辛濡林看萧夜有些兴奋的表情,不知他在乐啥,“有喜事?”

    “呵呵,没啥,只要各石堡里众人能吃饱穿暖,那就是最大的喜事了,”对于萧夜的自夸,辛濡林没有多少反应,而是从轮椅侧袋里,掏出一卷白纸,摆在了书桌上。

    他这一阵可不是瞎跑,而是去了解了萧夜战兵营的实力,以及个石堡仓库储备的火器、弹药,甚至后勤队里的近三千青壮,他也几乎亲眼看了一遍。

    最后,王梓良通讯队那里收集来的各种情报,辛濡林埋头细看了好几天,这才来找萧夜。

    “大人,从阿蛮收到那济农的诏令来看,咱们这里应该是被注意到了,虽然天寒地冻,但难保鞑子会出其不意,出兵攻击顾家堡,甚至绕道清风谷,直接进犯鹰爪堡,威胁马道石堡,”

    “哦,调虎离山?釜底抽薪?”萧夜皱着眉头看看桌上的简易地图,那两条通往草原上的通道,显得更为刺眼了。

    “没错,王梓良收到刘水合通报,在鹰爪堡东面十里外,发现了有鞑子游骑的踪影,距离不到咱们的警戒范围,想来王梓良还没告给大人,”

    “好吧,柳仁兄,那你就做几个应对的策略,不论鞑子从哪里过来,咱们该如何应对,万一他们和边军勾连咱们又该如何下手,”萧夜点点头,遂派出了侍卫去王猛战兵营,提高了马道石堡的警戒。

    就在萧夜枕戈待旦忙于练兵的时候,从双塔湖出发的拉乃尔特,已经率军赶到了西北八百里外的扎卜罕河上游,先锋正是盖伦部落的两千步骑兵。

    一人双马甚至四马的情况下,要不是地上厚硬的积雪,他们的速度会更快。

    阿蛮和刀子带领部下赶到了双塔湖,结果很快就遇到了那场暴雪,无奈之下在拉乃尔特的安排下,暂时扎营于双塔湖西岸,苦苦等了十来天。

    拉乃尔特的部落老营,也已经转到了双塔湖北岸的山谷里,那里不但有广阔的冬季牧场,还有两条矿脉可以开采,不论是铁矿石还是银矿,拉乃尔特算是成了最大的赢家。

    不过,双塔湖附近的山峦野岭,基本上不见有大片的树林,稀疏的几处杨树林子,用来炼矿根本就不起作用;这些矿石以前是被拉到东面杭爱山附近的和林,那里有石炭矿。

    但和林的占有者,正是与塌狼瓦和拉乃尔特一样,同为济农麾下的万夫长石怀盖,人家可是小王子的姻亲,比起来是最为亲近的远亲了,塌狼瓦和拉乃尔特根本比不了。

    塌狼瓦私下扩兵不说,擅长使用火炮,部下又配备火器,强盛的兵势不但拉乃尔特不愿招惹,也让济农手下的长老们日渐有了介缔,否则拉乃尔特想吞并双塔湖地区,绝不是容易的事。

    作为牧民眼里的毒草,翡翠藤四下里在草原上疯长,踪迹已经在双塔湖随处可见,这也是拉乃尔特捡便宜没人怪罪的原因之一。

    双塔湖出产的铁矿料和银矿石,杂质相当繁多,以前塌狼瓦凭着身份可以送去和林交换铁料、牛羊,但现在拉乃尔特的驮队被石怀盖屡次拒绝交易。

    无奈之下,他只有把交易的对象转为了顾家堡,得利却是出乎意外。

    来自顾家堡军舍仓库里的各种货物,尽管粮食、茶叶青盐不多,但是里面的后装火/枪、短火铳,就足以让拉乃尔特欣喜之余,感叹开了眼界见了世面,就是价钱贵的太多了。

    阿蛮带来的两千步骑兵,里面一半的军士携带了火/枪,其他军士怀里鼓囊囊,马鞍旁挂着连发军弩,这种表面上的战力,已经令拉乃尔特不敢轻视了。

    闲来无事之际,刀子和阿蛮的军士们,在营地里玩起了橄榄球,两方打得热火朝天,输家可是要拿出罐头来请客的。

    这罐头在拉乃尔特的冬季营地里,相当受欢迎,有鞑子骑兵拉来牛羊,十盒罐头就能换一头牛,却是被阿蛮、刀子果断地拒绝了;想交易就去鹰爪堡,起码在顾家堡里还能换到的,到了双塔湖他们自己都不够吃的。

    碰撞相当野蛮的橄榄球赛,不经意间就进入了蒙古鞑子们的眼里,两场观看下来,就有橄榄球被玛瑙手串换了,流出到了拉内尔特的军营里。

    眼看得盖伦部落和自己部下的千夫长百夫长们,越来越和睦来往的拉乃尔特,遂急急发兵北上,盖伦部落骑兵是为先锋。

    尽管济农没有明令盖伦部落归属于拉乃尔特指挥,算是在阿蛮和拉乃尔特之间塞了一根刺,但能轻易起兵上万的拉乃尔特,理所当然地坐镇中军,阿蛮和刀子很明智地捏鼻子忍了。

    拉乃尔特三百亲卫队,清一色的后装火/枪,还有五百亲卫持着三眼后铳,又有九千武装勇士随时上马作战,比实力自然高了一筹。

    赶到扎卜罕河上游附近,阿蛮和刀子这才接到了拉乃尔特的明确指令,攻击并占领阔西山,一片在草原上起伏连绵的山岭。

    这突兀在草原上的山岭,最高高度只有不到百丈,山势缓和,山上近乎没有野草灌木,光秃秃的山上,瓦刺部落派有一个万骑驻守在东面山坳里,那里地形可以阻碍西北寒风。

    阔西山,鞑靼语的意思的盐山,从阿蛮嘴里搞明白了阔西山含义的刀子,顿时就红了眼珠子,青盐一向是马道石堡的软肋,来自内地的商队虽然看起来运输货物川流不息,但青盐却是少得可怜。

    盐铁专营是大明朝廷的一把重锤,商家们再有人脉也得盘算本钱不是,石堡里商铺售卖的青盐,几乎到了十文一两。

    为此,战兵营里伙房的消耗,让萧夜不得不高价购买青盐,官府、商家们之所以不在意萧夜兵力的扩展,也是手里把握着粮食、铁料和青盐、茶叶的渠道,还有各种物资的供应,撕破了脸面首先遭罪的就是萧夜了。

    盐在草原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是这阔西山的盐土,阿蛮和刀子虽没看见,但刨开的积雪下硬邦邦的盐碱地面,已经令他俩敢于走而挺险了。

    原来,瓦刺部落和鞑靼部落两方不顾严寒,打破头撕抢的地方,竟然有这么诱人的好东西。在阿蛮的印象中,前年好像塌狼瓦就带兵来过这里,后来不知为何退兵,看来是被瓦刺人给逼退了。

    斥候很快传回信哨,对面山包上十几个圆形尖顶的蒙古包里,守卫的瓦刺人不会过百,从他们围拢在一起的带鞍战马就能数出人数来。

    彭彭、彭彭,远处传来隐隐的火/枪声,这里山地平缓,斥候们找不到隐蔽的地方,很快就和瓦刺人的游骑遇上了。

    “杀,”和阿蛮简单商议后,刀子就决定不再等拉乃尔特的后军到来,两千骑兵准备一分为二,左右五百骑兵守护在侧翼,中间一千火/枪手一字排开,成两列扇形就能向阔西山上的瓦刺骑兵军营冲去。

    五十几个老军上前拉走了军士们留下的战马,一个人拉着十几匹马的缰绳,使出全身老劲,拼命地往后方退;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高地上,有一处平坦的地面正好可以扎营,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管好战马,用土工弹开出一道不深的战壕来栖身。

    “滴滴、滴滴,”尖利的铜笛声中,跳下战马,高举着火/枪的军士,开始列队、检查火/枪弹药;半柱香的时间后,军士们在百夫长的喝令下,并肩大步向山上走着,弹丸已经上膛,眼睛死死地盯着光秃秃的山坡上,从蒙古包里跑出来,那越来越多的爬上战马的瓦刺骑兵。

    仰攻,步兵仰攻骑兵,胆子奇大的刀子,当先举着一杆步枪,腰里插着盒子炮、震天雷,带着十几个护兵快步越出了步兵线。

    跟在他身后的护兵,每人怀里抱着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震天雷,火绳全部拉了出来。

    轰隆隆,山上的瓦刺骑兵,被突然而至的两千步骑兵,这种莽撞的举动搞得有些糊涂,但那明显的敌意还是能分的清,一队百人骑很快就扑了下来。

    要说瓦刺骑兵和鞑子骑兵的不同,瓦刺骑兵更喜欢穿戴皮帽,其他的就不在于装扮武器上,大家基本上差不多;区别瓦刺骑兵的标志,在于他们手里的皮索,那种在头顶上转圈,打出石子的皮索,可是他们独门绝活,八十步左右准头不赖。

    鞑子骑兵马鞍旁的绳索,那是套马、套人,拖拉重物用的,但他们却没有这种甩索飞石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