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财童子’回来了。"甘遂凉凉的说一句。

    "我是看她可怜嘛。"

    "万一她是骗子呢。"

    "不可能吧……"

    "你哟,真的哪天被卖了,估计还要帮别人数钱。"

    "这不是有你吗,你聪明就好啦。"

    "我那书还剩了一些,我待会儿抄完就去城里还驴车。"

    他哪里是去还驴车,分明是要再去了解一下事情。这个人就是嘴硬,其实心软的像棉花糖。半夏才不戳破他,蹦哒着接着去种菜。

    不过半个时辰,甘遂就开始出门,半夏进屋给他拿了一两银子“要是待会儿迟了就在城里用了饭再回来。”

    甘遂也没推辞,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家注意些,看见人也别招呼,遇见事儿也别怕等我回来再说。”

    半夏点点头,送甘遂上了车。

    甘遂一路急行,到了城里就直奔书铺,严掌柜看他来还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不说明日再还吗?”

    “刚好有些事,下卷我已抄写完毕,你先看看。”

    严掌柜略翻了翻,看甘遂还站着,问道:“这是有事儿和我说?我们一起进内室吧。”

    两人坐定,甘遂问道:“不知掌柜可知道林家三公子。”

    严掌柜略想了想:“你是说林三。他算什么公子。他爹是知县大人的弟弟。知县大人家老夫人偏心小儿子,分家的时候就直接把铺子都给了小儿家。奈何这个小儿子着实没什么天分,生意也多有亏空。全靠老娘亲拿自己的体己来补贴。他就生了林三一个儿子,从小金雕玉琢的疼宠,文字武功一样不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听说今儿上午还打了一个进城的人家,不过那家就孤儿寡母,也没人理。你怎么忽然间想起问这个人来。”

    “不瞒掌柜,今日林三公子打的那户人家刚好是我们邻村的,那家的妇人来求着想要我给写一份状纸。”

    “这状纸可是万万写不得啊。”严掌柜连忙阻止。“虽说近几年林家两府不怎么走动,但好歹都是一个娘生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哪可能为了一个外人治自己亲侄子的罪的。再说这几年这林三也做了不少这种强逼妇人之事,只不过都没闹大大家也就当做不知道。这些事难道知县大人不知道吗,不可能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这一纸状书递上去,不是扯破了他的脸皮吗……”

    “我当然知道这事情有诸多的顾虑,但是人生在世若是只为了自身,却对身边不公漠然视之,也不能称之为人。甘某不过一介穷酸秀才,若是能成,那就是一桩善事。若是不得,不过就是生活艰难些。我还年轻,有什么苦不能吃的。有违掌柜一片拳拳之心,甘某再次谢过。”

    “甘秀才仁义之人,严某人佩服,不论此事如何,严某这里一只会聘用先生。”

    “多谢您,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我遣人寻个车送送你吧。”

    “不了,正好趁着夕阳,走回去清清脑子,这一纸状纸怕是不好写。”

    甘遂走出书铺,却发现有人跟着他,走到路口时,甘遂停了下来:"兄台跟了那么久可是有什么事?"

    来人见甘遂已经发现了他,只得站出来。

    "在下白芷,在书铺中听闻公子要为昨日苦主写状子……。"

    甘遂的眼神立即锐利起来。

    "公子别误会,我昨日其实是在现场,若公子需要证人,我愿意当堂作证。"

    "你不害怕吗?林三可是知县大人的侄子。"

    "害怕的,不瞒公子我其实那边仁仁堂的卖药伙计,我家人几年前因为疫病都过世了,现在也算孤家寡人一个。我本来害怕事情没成连累药堂,但是我刚才无意间听到公子一席话,然后想到师傅常对我说为医者要有仁人之心,我相信他老人家也不会因为此事怪我。所以我很愿意为您作证。"

    甘遂这才松了一口气,人证已有,端看知县大人究竟会不会偏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