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木台下溃兵们的叫嚣,杰森挥手阻止了小约翰他们几个的想要发作,而是呵呵一笑对着木台下的溃兵们喊道,“我是个美国人,是來中国帮助你们和日军作战的,半年前在上海,我和我手下的几个同伴在上海就和日军交过手,日本人的确很厉害,只是我们比日军还要厉害,三个月,我们进出战区十几次,击伤击毙日军超过300余人,而我和我的人却无一伤亡,所以,我自认我教的了你们,”

    杰森的这番话让木台下的叫嚣声小了一些,虽说杰森是个外国人,但溃兵们佩服的就是跟日军死磕的人,毕竟击杀超过300名日本兵,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况且溃兵们大都知道上海那一仗国军打的有多惨,“你们都是我从各个收容站里征召來的,与其说是我去征召你们,还不如说是你们主动站出來的,对于这一点,我很欣慰,这说明至少你们都是男子汉,是真正的军人,”

    望着木台上立正敬礼的杰森和小约翰他们,木台下的溃兵们眼含热泪,更有人已经忍不住低声痛哭起來,从他们成为溃兵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人再正眼看过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弃守阵地的逃兵,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但是就在刚才,木台上的人却说了他们都是真正的军人,还对着他们敬礼致敬,这是木台下数百名溃兵们所沒有想到的事情,

    杰森迈着踏地咚咚做响的步子走下木台,在溃兵的面前走來走去,不时的伸出拳头在溃兵的胸前捶上一拳,“怎么样,还看得过眼吧,”兰城有些得意的向杰森说道,毕竟兰城是出身国军序列,对这些被挑进训练营的家伙们,兰城有心想要照顾一二,

    “嗯,还成,”杰森点了点头,却突然步子一顿,停在了一名溃兵的身前,眼前这名溃兵,虽然和他身边的溃兵看着沒什么两样,但破旧军装的衣领上却别着少校军衔的标志, 杰森回头看了看兰城,皱眉低语道,“让他回去吧,这里不需要级别这么高的军官,”

    “为什么,”兰城一愣,队列里的那个少校也涨红了脸,

    “这里是训练营,训练出來的士兵是要被送去敌后作战的,这并不是一支普通意义上的部队,再说他们是要各自为战的,弄个少校进來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还要给他个大队长干干,说实话,这几百人里,我只打算留下一半,剩下的随时都会被退回去,”杰森慢条斯理的说道,

    杰森的话声一落,不只是那溃兵少校一脸通红,大部分溃兵的脸上都显出愤慨的神色,杰森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绝对能让靠近他的溃兵听清楚声音,这是赤祼祼的轻视,这几百溃兵聚在一起,到了杰森的嘴里,却好像他们很差劲一样,只不过纪律使得他们只能涨红着脸,却不敢说话,

    “留下可以,淘汰了一样回去,不会给他特殊照顾,跟其他人一样,你有沒有意见,”许是看出了兰城眼底里的哀求之色,杰森只好更改了刚才的决定,随即扭头向队列里的那个溃兵少校厉声问道,

    “沒有意见,如果我被淘汰了,一样会被送回去,”溃兵少校用最大的声音叫道,以至于声音都变了调,“声音大并不代表你就行,”杰森冷冷的说完,撇了对方一样之后转身走到了列队的最中央,并沒有因为对方的少校军衔就另眼相看,杰森的表现让那溃兵少校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还有失望,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总教官,我会教你们怎么样最大限度的去杀伤日本鬼子,怎么样利用手头现有的资源造成最大的破坏,你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我希望你们都能学会我教给你们的东西,这些东西将会是你们今后战场保命的依仗和本领,”杰森高声吼道,

    “牛气哄哄的……俺还是敢死连的呢,小鬼子也沒少打,凭啥就要我们都听你的,”阴阳怪的声音在列队里响起,杰森咪了一下眼睛,扫视了一圈,并沒有喝问是谁说的话,在军队里,所有国家的军队都通行一项准则,强者为尊,只有实力强大,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军队,不相信眼泪,只相信铁血,

    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杰森饿狼一般环视着面前站立着的溃兵们,“刚才是谁在说话,站出來,不要连累大家,”杰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溃兵们却鸦雀无声也沒有人主动站出來,杰森笑了,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曲起三根手指,“我数三个数,在我最后一根手指张开之前,我希望你们当中那个闯了祸的家伙能自己站出來,”

    溃兵们不由自主的将视线集中到了杰森高举着的右手上, 杰森右手曲起的三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张开,直至三根曲起的手指全都神展开,刚才那个阴阳怪气挑衅杰森的溃兵还是沒有露头,溃兵中响起了一阵哄笑,大概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庆贺自己这些人中间沒有出现软蛋叛徒,杰森此刻也在笑,不过杰森的笑容里却带着明显的冷意,

    “立正……”杰森突然高声喝道,刷,溃兵们条件反射般齐刷刷的做出标准的立正姿势,虽说他们现在都已经成了溃兵,可已经深深印刻在骨子里的操典规程却是不能忘的,“很好,看來你们不大想承认我这个教官了,是吗,”杰森高声喝问着溃兵们,

    “是……”应答声直冲天际,“很好,既然你们承认了,那么在训练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一下训练规则,你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在我手里的这份花名册上,从现在开始,你们自行进行二十公里负重越野训练,十天之后我考核,前一百人不扣分,后二百人每人扣十分,最后十个人,哪來的回哪去,再补充一点,你们每个人都有100分作为训练基础分,不管是谁,只要他在训练中被扣光了分数,一样要滚蛋,”杰森朝着溃兵们大喝,根本就不给这些溃兵鼓噪说话的机会,

    “现在我们开始第一项训练,大家第一天进入训练营,那咱们就來练个最简单的好了,那就是站军姿,可别跟我说你们连站立正都不会啊,”杰森笑着环视溃兵们,“说一下训练要求,站军姿时间能赢了我的,每人加基础分30分,奖励香烟一包,站军姿时间少于2小时的,每人扣10分,外带打扫一个星期茅厕,”

    说完这段话,杰森再不开口,而是和溃兵们一样站起了军姿,只不过杰森是和溃兵们面对面站着的,“这样行吗,老板不会脑子坏掉了吧,好端端的干嘛要跟他们比站军姿啊,”小约翰悄声的向沙克打问,后者却摇头不语,实际沙克也想不通杰森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别瞎猜了,老板这是要杀这伙人的锐气”还是同样出身国军的兰城给小约翰和沙克解开了谜底,“你们别看这些人破衣烂衫的,实际他们中间大部分都是老兵油子,对付老兵,不能用蛮横不讲理那一套,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他们的威风抹他们的面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听从我们的命令接受训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日头也慢慢的西斜就要落下,在落日的余晖中,杰森依旧站的笔直,而站在他对面的溃兵中间已经有人快要撑不下去了,“弟兄们,撑住啊,别叫这个小洋鬼子看了咱中国爷们的笑话,”溃兵中有人高声叫喊着为同伴们鼓劲打气,但身体的疲惫还是让几十个筋疲力尽的溃兵软倒在队列里,

    兰城带着人从队列里抬走了那些瘫倒的家伙,剩下的溃兵还在咬牙跟杰森坚持着,可看看杰森那一脸的冷静与默然,剩下的溃兵心中实在是沒有底气,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洋鬼子教官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们知道自己的体力差不多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在大多数溃兵咬牙坚持过2个小时之后,队列中开始有越來越多的溃兵倒下,而杰森却依旧站的纹丝不动,

    夜幕终于降临,沙克等人把所有车辆集中在操场外围,直接用车灯将操场上的杰森他们照的清清楚楚,被雇佣來清理场地的民夫正在煮饭,尖辣椒爆炒腊肉的香气刺激的溃兵们口水长流,但那只是民夫们的晚饭,接受训练的溃兵们目前还沒有这个待遇,

    时间已经过了三小时,操场上还能站立着的身影已经寥寥无几,杰森先前看不上眼的那个少校还在努力坚持着,不过看他那件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军装,恐怕这个少校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终于,操场上的最后一名溃兵很不甘心的摇晃着倒下,而此时,杰森的站军姿训练已经历时三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