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将西方的天际染成了血红色,一片片的碎云如同凝固的血滴侵染着幽深的天空,在碎云间,那耀眼的星辰已迫不及待的要向万物撒下星光,哪怕是黑暗也阻挡不了他的气势。而在遥远的东方,一场暴雨正一步步的逼近浪涛汹涌的红石河,过不了多久,就会降临在朽木镇。

    “这里真是见了鬼的寂静,一点风也没有。”一名士兵正搬运着一根又一根的粗木,时不时拽着脖领,掀开衣服。“真是又闷又热啊,这能把人给活活闷死。”

    “死了那么多人,当然会热了。”令一个士兵对他说道。

    士兵像受到了侮辱,“这和牺牲的兄弟们有个屁关系。”

    “当然有关系,虽然我没有看到,但红石河肯定被血染成了红色,这才是红石河,闷热是因为他们被开膛了,破了肚,身体里的热气让这里变得闷热。”士兵巧妙的回答。

    “我怎么闻不到腥臭味?更闻不到腐臭味!”士兵说,“哎,不出半天,你我也会死在这里,没准比他们还要惨。”

    “你还有机会撒丫子跑,顺着这条街巷,跑到后山,再走半天的路就可以追上撤退的百姓了。”

    “兄弟们都已经战死了,我也会选择战死在朽木镇,更何况,我是和黑衣人战斗过的朽木镇战士。”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不过,谁胜谁败还没定呢,朽木镇的身后还有那么多国家,那么多军队呢,你说他们会不会派军队支援朽木镇?”

    “支援是迟早的事,嗯……,就当他是迟早的事吧,总之我死了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妈的,可别安慰自己了,还是干好活吧!”

    奥蒙德站在朽木镇最高的屋顶上,倾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望着被攻陷的城堡,那里死一般的寂静,犹如是一支亡者军队盘卧其中,当号角响起,便会倾巢而出。那面彩旗依然静静的在空中挥动着,而它的东方则是正在逼近的暴雨云层,闪电似乎正在东方的某个角落肆意的侵蚀着土地。寂静,闷热,这一切都是暴雨前的警告,也似乎在警告着奥蒙德,下一场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

    伊迪丝来到奥蒙德的身边,“暴雨快到了,污浊的空气会变得干净,巨人桥上的血水也会变成清水,这对朽木镇来说是件好事。”

    奥蒙德将头上的兜帽摘下,目光注视着东方的暗影,他的脸上又多出来几道疤痕,血迹已经在伤口的周围凝固成坚硬的血块。“啊,没错,这里的空气应该换换味道了。”伊迪丝似乎看出了奥蒙德的担忧,她将刚刚做好的箭矢放进背上的棕色皮筒中,对奥蒙德说,“一天一夜的战斗,我击杀了二百多名敌人,也让我的双手染成了红色”她伸出双手看了看,“本该不是这样的,本该在西方继续追踪亡灵的,你说,这个错归谁呢,是北方深处的自由民还是我的错。”

    “黑衣人当然有责任参与这场战斗了,要错就错在北方自由民盲目崇拜,更大的错误就应该是那几个不明身份的北方巫师了。”

    “北方的巫师,肮脏的巫师,他们一定是逃脱了罪恶的惩罚才会来迫害北方那些无辜的人。”伊迪丝愤愤不平的说道。

    “错误的信仰让他们所有人在犯错,一步一步,直到剩下最后一个站在悬崖上的人,他会回头么?”奥蒙德问道,伊迪丝摇摇头。奥蒙德又说道,“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完整的身体变成一片碎肉,但对他来说都很值得,何况我们这些局外人呢,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其放下这种不知所谓的信仰,不要抱怨。”奥蒙德看着满脸尘土的伊迪丝,“做好我们应该做的,这就是正确的事。”

    “战争的残酷会敲醒愚钝的大脑,不论是谁,错误总会有头有尾,我相信你的话,更相信正义胜过邪恶。”

    “那面旗看起来很奇怪,绿底的白色猎人,赤裸身体,头戴一顶奇怪的帽子,这不像和尔京人的作风,总感觉不对劲。”奥蒙德说道。伊迪丝揉了揉隔着黑色斗篷的肚子,“巫师的技俩,邪恶的瘟疫,我可以一箭将旗杆射断。”此时伊迪丝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奥蒙德顶着脸上的伤痕想要笑出声来,但疼痛使他微微咧开的嘴变得很不自然。“你的箭术快要赶上伊莉娜了,但再好的弓箭手也抵挡不住饥饿的。”他挽起破烂的衣袖,将脸上鲜红的血印擦去,“赛伊去哪里找食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去了后街,估计是找到了一桶烈酒。”伊迪丝说。

    “算了,你去下面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看守就可以。”奥蒙德刚说完,赛伊便背着个袋子从东面的酒店窗口跳了出来,并传来一阵物品的细碎声,隔着老远就听见他在自言自语的抱怨。他所光顾的空无一人的酒店是比利昂的远亲表舅所开,在往常,门外的这条街人头攒动,酒店的热闹就更不用再提,门外的牌子也会隔半年换一次,因为老板要的是焕然一新的门面。但这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的酒店变成了人人哄抢的补给所,红酒、海马烈酒、熊胆药酒、东方大陆的维坨酒,以及西方深处的诸多名酒都已哄抢一空,哪怕连酒渣子都看不见,好在找到了一些食物。

    “城里没了人,也就没了热乎的饭菜吃,该死的酒鬼们,逃亡了还在想着弄酒喝,殊不知还有守卫在这里的战士呢,真是可恶至极。”赛伊甩起脚将拳头大小的石头踢得很老远,又是一阵细碎声,紧接着一声嚎叫。拐角处里跑出两名士兵,手握长剑东张西望。

    “没事,没事,我只是踩到碎片了。”赛伊扭曲的表情试图遮掩脚趾头的疼痛“我去找了些吃的,叫来他们先填饱肚子吧。”他一瘸一拐的将袋子里的食物一股气倒在裂开的木盆中,那里有干瘪的面包、长了毛的南瓜干、仅剩下瓶底儿的鱼子酱,还有些坚硬的肉干。赛伊看到这些食物就没了胃口,但肚子咕噜咕噜叫还是让他难受不已。“见了鬼的天气,糟糕的食物,这种鬼气氛,我找不到更好的了。”赛伊靠着墙壁坐下,“在敌人想明白之前,赶快吃些食物,等到敌人进攻过来,想吃都来不及。”士兵们围坐在一团,享受着‘绝美’的盛宴。其中一人在抱怨在他逃出城堡之前没有焚毁储放在厨房和地下室的事物。另一人却更没想到巨人桥会被北方野蛮人攻克。

    伊迪丝从二层楼台跳下,稳稳的站在干燥的街道上,赛伊看着伊迪丝活蹦乱跳的样子,又开始了他的抱怨。“我见过跳蚤关进箱子里一周不吃不喝还能跳好几米高,还没见过不吃不喝的黑衣人这么有精神头儿。”

    “赛伊前辈的斧头比一个成人还要重,当然会疲劳了。”伊迪丝笑着说道。

    “我的斧头砍杀野兽都会入骨一尺,如果不是他们皮糙肉厚,斧头砍进去拔不出来,不至于这么累。”

    “除了坐下休息,睡眠是最好的解药了。”

    “这闷热的鬼天气都可以活活憋死人,何况红石河边上还有一窝北方小崽子们正盯着这里,”赛伊看着肉干犹豫着,还是抓起一片嚼在嘴里,“现在连睡觉都是一种奢望。”

    “黑衣人大人如果的话放心,就休息一下,我们会看守这里的。”一名年迈的士兵说道。

    赛伊挠了挠发痒的鼻子“放心?我倒真不放心,你们能活着跑出来,是你们幸运罢了,嗯……,不管那么多了,我去睡会儿。”赛伊扛起斧头灰溜溜的转进了身后的铁匠铺里。一旁的伊迪丝无奈的看着这几名勇敢又可怜的‘孩子’,当暴雨到来,敌人入侵,这顿饭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顿。

    她拿起两块干瘪的面包,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人堆。

    奥蒙德披着黑衣斗篷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着城堡。风开始变大,那面绿底白色猎人旗已承受不住风的拉拽,连杆带旗一并折断。暴雨会带给我们一线希望,但我丝毫看不到,希望会如何到来。一名士兵递给奥蒙德面包。“那个旗杆终于倒了,这会不会是在告诉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战争就会结束。”

    “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的,但要挺过时间的考验。”奥蒙德说。

    “时间像在这里停止了,直到敌人攻下这座空城,否则永远看不到黎明的到来。”伊迪丝与他们相隔十米远的地方,声音在空旷的城市变得清晰。

    奥蒙德咀嚼着面包,“从城堡到这里大概七百步,你的弓箭能射到七百步以外外么?”

    “顺风应该没问题,只要三百米的距离,可以轻松杀死一个敌人。”

    “敌人进攻时,你就站在这里,消耗他们的人数,城堡和城镇的进出口总共有六条,我们会安插在不同入口,我会守在你前面的岔口,每消灭五十人就退到另外一座高地,”奥蒙德指着周围高大的建筑物,“从你身后的酒坊,到酒坊拐角处的钟塔,再到东南角的教堂,时刻保持着绝佳的优势,到了深夜,他们会损失上百人。”伊迪丝点点头。奥蒙德又说,“箭矢要准备足够多的数量,要能坚持到后天的黎明。”

    “三百六十四支。”

    “不够,还需要再多。”

    “也许……,南方军队明天就会赶到。”

    “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赌输了,凡事要准备充分为好。”奥蒙德一脸担心,“不要对胜利抱太大希望,大战打响,你的任务就是消耗敌人,但要保住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吧。”

    奥蒙德将目光投向东方的黑云,“南方放弃了最后的一线希望,但黑衣人没有放弃,这场战争属于北方人和黑衣人的。”

    深夜将至,天空暗淡无光,狂风暴雨如期到达,红石河浪涛翻滚,沉闷的空气转眼成了狂躁的巨人,在无形之中,带走了猩红色的压抑。

    果真,城堡变得一片沸腾,大军开始门外集结,震天的鼓声盖过了咆哮的雷声,复仇的呐喊胜过了最恶毒的诅咒。似乎敌人藏匿于暴雨中,铺天盖地欲要淹没朽木镇。

    奥蒙德嘴角微微一笑,很坦然,很轻松,他掀开兜帽,左手做了一个支撑,从楼上平台跃下,落在空旷的街道上。七名士兵正磨刀准备最后一战,见黑衣人奥蒙德走向战场,便各自分开,赶赴各个路口。赛伊端起巨斧来到奥蒙德左侧的岔口处,而伊迪丝早已站在奥蒙德身后那座洁白如雪的穹顶之上。

    火海淹没了城堡,就连暴雨都无法浇灭汹涌的火势,敌人借助这股翻腾的热浪分成两翼,弓箭手排成两排,在鼓声极力的催促下,甩掉了整个大军,挺进至最前方。赛伊觉得情况不妙,对奥蒙德大喊,“敌人要用弓箭压制我们!这里太危险,必须要改变计划,奥蒙德!”

    奥蒙德依然死死的盯着敌人,他看着两侧集结的大军正靠近城镇,对伊迪丝发出手势。伊迪丝丝毫没有迟疑,将弓箭举起,手一松,一支弓箭划破天际,落下时穿透了一名敌人的头颅。“好样的!让他们尝尝厉害。”赛伊在远处高呼。

    “赛伊,东面十万火急,快去支援那里。”奥蒙德顶着暴雨喊道,赛伊转头顺着隐蔽的街巷跑向东面。

    一个敌人的倒下并没有引起大军的骚动,他们开始疯狂的呐喊,如同牢笼中的恶犬,当牢门打开,便会蜂拥而至。

    暴雨倾盆,大风肆虐,就在此时,鼓声戛然而止,敌人开始了疯狂的反攻。稠密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在强风的逼迫下,歪歪扭扭的朝着奥蒙德而来,但敌人箭矢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大风吹散,而此时伊迪丝已经消灭了不下十名敌人。

    “哼,就这些么?就只有这点本事么?”奥蒙德说着,随即拔出背后的长剑,借助暴雨的掩护,快速冲向敌人的弓箭手,敌人相继被奥蒙德手中的长剑击杀,没等北方大军反应过来,前方空地上就已经倒了一片,这时两翼的敌人顾不上深入城镇,转头攻向孤军一人的奥蒙德。奥蒙德飞身一跃,在砍断两名敌人的脖颈时,便顺着一路倒下的尸体往回跑,他的速度犹如狂奔的野兽,任何人都无法让他停止,而身后是蜂拥而上的敌人,他们手举刀剑长矛,顶着愈来愈大的暴雨紧紧追着奥蒙德,但硕大的雨滴和席卷的狂风已经让敌人精疲力尽,没等跑出一百米,便慢下脚步。敌人体力的不足给了伊迪丝消耗他们的机会,敌人一个一个被射杀。北方大军在动摇,一些人往回跑,一些人从后面挤向前,继续挺进漆黑的建筑群。

    东面做好的防御顷刻间被敌人瓦解,三名士兵也在乱剑中被杀死,只有赛伊一人顽强的抵抗着敌人的攻势,他手握巨斧,疯狂的向敌人挥舞,而敌人更是红了眼,不顾巨斧砍掉自己的头颅,一股气扑向赛伊。赛伊被敌人结结实实的压在地上,一层又一层,足有十名敌人在用尽全力驯服这头凶猛的野兽。

    暴雨拍打着泥土,瞬间在泥土之上形成一片水洼,赛伊的整个脑袋被敌人活活的压在水里,哪怕稍微动一下,就会立刻被按进去。只有双手,只有那双满是厚茧的手掌还可战斗,他用双手撕破敌人的胸膛,将敌人的胳膊、大腿扭断,整个水面变成了血水,又会瞬间被暴雨洗刷的干干净净,但无济于事。两支锋利的长矛欲要取了赛伊的人头,就在这时,奥蒙德赶来,将手持长矛的敌人斩杀,又将压在赛伊身上的敌人一一杀死,随即拽起赛伊,让其撤回城镇深处。

    赛伊起身时已经意识模糊,在奥蒙德的掩护下,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啊!我的武器不见了,奥蒙德快跑!”奥蒙德见状也赶忙拼命的回撤,身后成百上千的敌人正紧紧追着二人。

    西面的防御同样被敌人冲破,四名士兵全部阵亡,尸体已让敌人践踏得不成人形。建筑之间的那条小巷中,敌人如同疯涨的洪水,蜂拥的往里挤,不到一会儿,小巷里、屋子里、街道上、平台上,到处都是敌人的踪影。

    伊迪丝按照计划,撤退到酒坊上,不慌不忙的击杀着敌人,而敌人丝毫没有看到她的踪迹,他们在寻找那个射箭的人,但在这黑夜的暴雨中,即使是游荡的野兽,也很难发现伊迪丝。北方大军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希望成为下一个被封吼的猎物,于是你推我桑的挤进空荡的房子里。

    暴雨随着东风,渐渐的远离里朽木镇,朝着红石河上游而去,狂野的大雨转变成绵绵细雨,战斗只在半个时辰便尘埃落定。远处的城堡已成了一片废墟,在夜幕之下,像是一具腐烂发臭的肉坨。北方大军很快远离了那片废墟,浩浩荡荡的渗入了朽木镇,不一会儿,城堡和朽木镇之间的狭道处已看不见一名敌人。暴雨的离去并不意味着敌人的攻势结束,反而给了敌人清扫战场的机会。

    远处的伊迪丝将酒坊上的最后一支箭矢射完便迅速的撤退到后面的教堂中,奥蒙德和赛伊在距离教堂不远的街巷里,用洛尔哨示意伊迪丝撤回来。此刻,只剩下三人依然顽强的守卫着朽木镇,在敌多我少的局面下,黑衣人不得不撤出前沿战线,另想办法拖住北方军队。

    三人顺着教堂身后的街巷一路撤退到最南面的农场中,过了农场就出了朽木镇,农场的西南角原本是一棵二十尺的大树,粗壮的树枝可以遮盖主一半的农场,不知何时,大树已经变成了两节,大概是遭遇了闪电,又或是为了阻止敌人通过树旁的那条小径深入到南方腹地。奥蒙德看着被乱枝遮掩的小径,期盼着救援军快马加鞭踏过乱枝,在农场集结,给敌人一次真正的痛击,但他听到的只是城镇深处敌人进军的声音,和雨滴拍打地面的声音。

    赛伊痛苦的坐在地上,眼神充满了绝望。“武器没了还怎么战斗,干脆离开这个鬼地方,让那些曾誓言保护南方土地的国王们去解决算了。”

    “誓言都是留给鬼听的,平衡还需要我们去维护。”奥蒙德说。

    “我们三个去抵抗北方大军么?你的勇猛救不了所有人。”

    “我的勇猛可以杀死十名入侵者,难道这些不够么?”奥蒙德激动的说道。

    “我看到是一个落荒而逃黑衣人,不是那个有勇有谋的领导者,我还看到南方军队不敢回到他们的家园,去抵抗北方人,还有这已经破败的城市即将被大火吞噬,这些难道不足已证明南方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疆土么?”赛伊的语气充满了绝望,而绝望更在侵蚀着勇猛的黑衣人。伊迪丝只是默默的站在窗边,祈祷敌人不会很快的攻到这里,她的箭矢已经全部射完,留下的只有那张满是斑痕的长弓。

    奥蒙德将长剑上的血迹擦拭掉,对绝望的赛伊说道,“失去了一寸的土地,不代表会失去整个家园,今天没有奋勇杀敌,不代表明天会落荒而逃,赛伊,不仅你失望,我也在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阻止北方人就是我们的使命。”奥蒙德将宝剑送入剑鞘,一声清脆的摩擦声划破了屋内的压抑,“以现在的情况,我们确实抵抗不住北方军队,留下来也是白白送命,我们离开朽木镇,赶去泷水河。”

    伊迪丝转头看着奥蒙德,她想要说话,但没有说出口,随后凝视着窗外。

    “北方军队很快就会攻到这里,当他们到达,也就意味着朽木镇……”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我的武器已经不在了,没准在我们说闲话的时候,敌人就已经在窗外埋伏好了。”赛伊说道。

    三人悄无声息的顺着南面的路离开了朽木镇,而此刻,雨已经停了,天空开始浮现出一颗颗璀璨的星辰。激烈的战斗在暴雨中拉开帷幕,又在暴雨停止时悄无声息的结束。所有的计划和勇气都化为泡影。奥蒙德没有想到竟会这么快,他原以为巷弄的狭窄和暴雨能拖住和尔京人直到午夜,原以为伊迪丝的箭术能在漆黑的城市里敲碎和尔京人的斗志,原以为赛伊可独自一人守住一条街巷,原以为自己也能做到领导者具备的勇气,原以为……。

    这条通往泷水河要塞的山路充斥着泥泞,弯弯曲曲,绵长孤寂,夜深无影,星辰寂寥。不久之后,身后远去的朽木镇亮起了火光,时间已进入了后半夜,有时三人疾步赶路时,总能听见身后的躁动,于是三人的脚步更快。他们涉过水洼,淌过泥泞,翻过山丘,进入谷底。直到朽木镇方向的火光变成一片血红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