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决定要和那四个目标接触,但是却也一直没有机会。这四个人平时神神秘秘的,单说每日行程,就连岚山盟的那几个跟踪专业户都没摸清楚。

    慢慢寻找固然有机会,但是那实在太慢了。the world每天都至少杀死一个人啊!越晚找到他,那就越晚制止住他的猖狂行为。

    看着手机,我一边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四个目标可不是仅仅因为他们故意隐藏自己的信息,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迟早会吃亏。之所以选定他们,可还有一些其他的细小原因他们都和台球有关联。

    李隆海是ly市最大的台球俱乐部“碰撞燃烧”的老板,整个ly台球业他占据了半壁江山;郑源则是知名的台球手,曾经参加过国际比赛,虽然成绩不是很优秀但却也能当一省的王牌球手;鱼博明自然不必多说,之前的一段时间一直跟着虎哥在各大台球桌混荡;最后的何宇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昨天岚山盟的“黑衣哥”们已经成功的拍摄到他穿着隐秘在台球店打球的样子了。

    说实话,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敢打台球的,无疑都是一群“疯子”。要知道the world可是每天都至少杀死一个玩台球的人。就连张棕他都向上级申请通过“禁止打台球”的临时法案。在这种紧张时刻,还敢打台球...要么是养成“台球瘾”的狂热台球爱好者;要么,就是自认绝对不会被the world杀死的人....

    前者,姑且称赞一句“狂人”,不论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有这种精神的人,都是值得佩服的。就如同狂热的奔跑爱好者,沉迷于科研的学者,醉心于文字的作家,这样的人一般都能达到一种非常不错的境界。不过啊...如果是后者...他为什么不担心死呢?很简单,要么他认识the world,并且信任他,认为他绝对不会杀自己...要么...他就是the world。

    “唉...真想直接抓起来,那该多轻松啊。可惜...我不是警察啊。”叹了一口气,把脑子里思考的东西全部“存了”起来。随后,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门...把手好冰啊。

    我抬头望了望天,四月的天,虽然依旧不是很暖,但也不是非常冷了啊。为什么把手这么冰凉?

    推开门,一股冷风从屋子里吹了出来。哪怕我因为要装四部手机(自己一部,三部资料)一本书而特地穿得厚厚一身,都不由自主地忽然打了个哆嗦。

    朝屋里看去。

    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冰晶上的红色液体。它们不停地流着,仿佛是玻璃的血液一样。

    我咽了一口气,不由地朝后退了一步,又打了个哆嗦。

    “尼玛,该不会是进来冤魂了吧?”我把手伸进怀里,随时准备着拿出生死薄。

    再往里走了一点距离,便感觉愈来愈冷,当我彻底走进大厅的时候,门忽然“砰”的一声自动关了起来!

    我再次打了个寒战,一句话没说,把生死薄抓到了手上站在原地。

    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发生什么,我长舒了一口气,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

    厕所的镜子倒映着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如同骨架。水龙头里流出的东西也不是自来水,而是鲜红的带着一丝腥味的血液。在厕所的旁边,是我的厨房,在里面,我看到了半截人手,要问我是怎么认出来的?因为它和我的左手一模一样。出了厨房正对着的,是储物间,里面的铜币已经变了个样,成了银光闪闪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变的诡异反而却好看了许多。

    “在卧室吗?”我低声呢喃了一声。

    检查完所有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卧室。卧室是我平时写东西、记东西、做实验、整理历史资料的地方。是的,我不在卧室谁,而是在储物间睡,这算是我们家的传统,不睡在古董旁边,我们是没有一个好的睡眠的。

    推开卧室的门,吱嘎吱嘎诡异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我急忙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一边紧抓着生死薄,一点儿也不敢分神。

    只见。

    一个红色的身影倒立,不,是倒坐在天花板上。她的脑袋在半空,头发垂到底下,身体却端坐在天花板上。我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那才是地面,而我站着的地方才是天花板。

    是乐正红云。

    她没有穿之前两次看到的那红色稠衣,反而穿着一件红色的无袖上衣,下身则是一条火辣短裤。白玉一样的大腿裸露出来,晃得我眼晕得很。她的双手拿着一本笔记,那笔记极为眼熟,可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真是想不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说来奇怪。看到她的第一瞬间,我想的不是她怎么在这里?她现在有没有意识?她会不会攻击我?她在看什么?而是地府原来还可以换衣服啊。

    她注意到了我走了进来,急忙转动自己的身体,仿佛纪录片里宇航员一样,她做了一个180度的旋转。随后,她慢慢地飘了下来,坐在了我的身前。

    “好久不见。”她裂开嘴,笑了起来。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跟个傻逼一样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高兴?”她看我不说话,皱起眉头,问我。

    我急忙摇了摇头,可依旧不知道说些什么。

    “喂!你没看人家好不容易从鬼界离开,跑到你这里吗?不能有点表情变化吗?跟个笨蛋一样。”她有些生气,撅起嘴嘟嘟囔囔地说着。

    我摸着脑袋,嘿嘿地傻笑起来。她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们俩就跟两个神经病一样,这么笑了足足半个小时,最后,我才如梦方醒地停了下来,看着她。

    “红云...我..”我红着脸,想要说点什么。

    可没想到,红云她居然摆了摆手,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这时我才发现那居然是我一直在写的日记。她摇了摇头,说:“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唉,为什么不早点呢?”

    听她说完,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是啊,如果能早一些。”

    这个问题过于沉重,我就不再想说下去:“不对啊!红云!你怎么可以拿我的日记啊!”

    她捂着嘴,像一个小松鼠一样地窃笑起来:“我想拿就拿咯~虽然你藏的挺严实,不过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哦~我伸手就能拿出来呢。况且,你想说什么个人隐私权吗?哈哈哈,虽然的确没错是啦,不过作为鬼的我,似乎也不需要遵守这个吧。”

    “来看看~历史系当家绿叶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呢?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喜欢普通人的生活,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我每天晚上都会在十点钟喝一杯睡前牛奶,然后睡觉,每天六点钟准时醒来然后跑总计447米的路程。我不喜欢特殊,所以不想接触那些稀奇古怪的人。法律和规则是明确的,所以我不想违反任何的规则,这样我就是生活在绝对正统的世界当中,也不会受到司法人员的侵扰。我是个普通人,想过普通的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城市,找一个普通的恋人,生一个普通的孩子,然后想一朵路边的小花一样,普通地不加任何修饰地死去。真是没有想到啊...董青,当年的你居然有这么一面。”

    我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这本本子虽然说是日记,但其实更多类似于“随笔”,第一次写这本本子的时候是七年前,而七年后的现在我依旧没有写满。正本本子记录了我人生的许多重大改变,许多思想上的改变在我现在看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乐正红云她刚刚念的,就是一年前我高考前写的东西。

    说起来,我自从那时候开始,就习惯于普通,或者说,习惯让自己看起来普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那么内敛了呢?

    好像...是从认识乐正红云之后?

    “好了好了,不要念了,念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叹了口气,看着她平平常常(如果飘在空中算是平常的话)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高兴“看你这样子,似乎已经脱离了怨气?和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相比,好了太多了呢。”

    她点了点头,飘到我的桌子上,拿着日记本向桌子按去。只见原本有形的日记本居然仿佛是空气一样,融入到了桌子里去。待到她的手没入一半后,她才将手抽了出来:“说道怨气,虽然已经脱离了它们的影响,但是做恶灵的记忆却依旧存在。真是无法相信,我当时居然一心想着杀死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她看了我一眼,笑颜如花“先杀了你,再杀了我妈妈,再杀了我爸。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她看着我,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不言而喻。

    我有些激动,却也有些哀愁。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太晚了啊。我的反应,太晚了啊。

    人鬼殊途。

    说:

    稍后第二更

    可以公开的情报:生死薄不会被毁坏,哪怕是被毁灭成分子,它也能够在最大的一团中恢复出完整的个体。它不怕火不怕水不怕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