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她已经三年了,见过许多面的她。

    从最初救了她,那个时候她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整日的跟在他的身后,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想赶她走,她就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就立刻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可是,他总有不方便带着她的时候。于是,她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开门不让任何人靠近,一直等到他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就格外的心软。

    也许是她蓄满泪水的眼睛让人太过不忍拒绝;也许是那一晚他去得太晚;也许……

    也许,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也许。

    可是他知道,她不能一辈子这样……

    然后,他狠心把她送到了雀深楼。

    从此,半年都没有来看过她。

    等再见到她,那个白兔般的女孩变成了一枝妖艳盛开的花朵。

    她不再拒绝与人接触,可也不会再看见他时露出那软软的,可怜的却让人不忍拒绝清澈的大眼睛。

    她笑得妖娆,身穿火红的衣裳,眯着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盛开的风情。

    在看到这样的她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心中似有着……一种叫做遗憾的东西缓缓流过。

    那站在雀深楼的大厅里,她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半年不见,她看着他笑得格外的欢畅,却再不见半年前那个兔子般精灵的小女孩。

    接着,一道火红的影子向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正看见她笑得牙齿都亮了出来。

    “宇哥哥,你果然会接住我。”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和……所有人的沉默。

    传说中雀深楼的幕后老板就这样被她毫无顾忌地拿来玩笑……他的威严何在!

    可是,她哪里在乎这些。

    想到这里,司徒宇不禁笑了笑,她一直都是这样,任性、妖娆。可是他没想到,今天,会在台上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她。

    那样的明亮、锋利。

    那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她。

    例如,她现在为何要假装晕着,不肯睁眼。

    他低笑,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然后狠狠地揪了一下:“醒了就别再装了。”

    “喂!”

    果然,床上方才还闭着眼的赫玉儿立即睁开了眼,大大的眼睛满是怒火,“怎么可以这样,我是病人!病人!”

    “哦?”司徒宇顺手又捏了捏她的脸,红红的看起来顺眼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毁了我整盘计划?”

    “呵,你的棋子不争气还怪我?”赫玉儿爬起身靠在床上,一点儿愧疚之情都没有。

    “是是是,任谁也比不了你赫玉儿舞技最好。”司徒宇挑了挑眉,语气变得冷硬:“但是,淮玉一定是要进宫的。”

    “那就让她拿出点真本事来。”赫玉儿眼神不屑,语气不佳:“没有本事,进宫了也没什么用。”

    其实,上一世淮玉进宫之后给了司徒宇很多帮助,确实是一个很适合施展美人计的卧底。可惜,谁让现在的她遇到了重生而来的赫玉儿。注定要成为炮灰了。

    “玉儿,你别给我添乱。”司徒宇神色变得冷冷的,“犯不着在这么大事上给我添堵,再任性,也得有个度。”

    任性?!

    赫玉儿听到这个词忍不住对司徒宇怒目而视。

    就是这个词,一直困了她一生!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把舞魁献给了淮玉。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替他掌管雀深楼。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按下家破人亡之仇,和宁贵妃合作。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在雀深楼等他来接他……最后却等到一杯毒酒!

    任性!上一世她不任性却落得这般下场!

    这一世,呵呵,还想用这两个字捆住她吗?

    赫玉儿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可是这愤怒却没有烧穿她的理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司徒宇翻脸,无论如何,她现在还在他手下混着。

    于是,转瞬间她克制了又克制,终于将神色放缓。

    垂下眼睑,撒娇般地嘟囔着:“我就是不喜欢看她拿到舞魁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哼。”

    司徒宇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总觉得她瞪着他的时候,眼里的怒火似乎想要一把火烧死他。可是片刻,她就垂下了眼睑,如往常般撒娇,带着浓浓的女孩儿争宠的小心思,仿佛刚刚的怒火只是他看错。

    司徒宇将怪异的心思暂时先甩在了一边,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呵呵,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难道还不够吗?”说着伸出手又捏了捏赫玉儿的面庞,“乖,等忙完了我带你去郊外散散心。”

    “哼。”赫玉儿嘟了嘟嘴,小脸傲娇地扭到一边,似乎接受了司徒宇的安抚。

    司徒宇拍了拍她的头,站起身来,“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淮玉。”

    而赫玉儿这厢压根没有答话,哧溜一下就钻进被窝赌气地将头蒙上背对着司徒宇。

    看着赫玉儿这般赌气的小女儿作态,司徒宇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赫玉儿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嘴角是一丝诡秘的笑意。

    我的宇哥哥啊,你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答应你哦

    待司徒宇离开,小兰立刻三步作两步的冲了进来,嘴里还巴拉巴拉叫喊着:“哎呀小姐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了小姐,你不知道你当时……”

    “停停停停停!”赫玉儿一听到小兰一咋一呼嘴巴一张开就停不下来的架势赶紧头痛的制止了了她。

    “你家小姐我现在还没什么事,等你巴拉巴拉说完了估计也该有事了。”赫玉儿无不哀怨的说,肚子都要造反了好吗。那一场剑舞着实是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就怕自己撑不住才在午餐时还专门让小兰多拿点东西吃,可她果然还是高估了现在才13岁的小身板,果然最后还是没撑住。

    方才醒来又和司徒宇虚与委蛇了半天,早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现在看见小兰简直像看见了一只会移动的烤鸡好吗!

    “哎呀好啦好啦,饭菜都给小姐准备好了,小兰马上给小姐端上来。”小兰还未近赫玉儿身,听闻赫玉儿的抱怨又急忙转出门叫人端了饭菜上来。

    赫玉儿理理衣衫,在小兰关上门之后果断以饿虎扑食之势向着一桌精美的饭菜扑了过去。待安慰了咕咕叫的肚子,赫玉儿一边喝着消食的花茶一边笑眯眯地对小兰说,“小兰,明天我们去做件大事吧。”

    艾玛小姐你可别吓我。小兰一听到赫玉儿说“做大事”就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热水直接浇到赫玉儿的脚面上。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