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an此时有些不祥感。一个月前她说通了沈溪儿替她撒个谎假设出一个理科尖子还得到罗天诚的大力协助把这个谎说得像用圆规绘出来的本以为这样林雨翔会断了相思专心读书他日真能清华再见。susan太不经世等着林雨翔的信满以为他读到沈溪儿的信后肯定会有感而给自己回一封信。她当然不可能想到林雨翔心粗得——或是心急得寄信不贴邮票干等了一个月只有杂七杂八的骚扰信和求爱信不知道林雨翔在市重点里奋了还是疯了实在担心得等不下去问了电话号码这天中午跑到校外打公用电话给林雨翔。

    林雨翔此刻正在斗气接电话也没心思信手按了免提吼:“喂!”

    susan吓得声音都软了三分轻轻说:“喂我找——请问——林雨翔在吗?”

    雨翔听到这声音怔一下明白过来后心脏差点从嘴里窜出来柔声说:“我就是——”惊喜得什么都忘了。

    “听得出我是谁吗?”这话像在撩雨翔的耳朵雨翔装傻道:“你是——susan是吗?”边笑着问边看钱荣以表示自己谈情有方免提还是开着要引钱荣自卑。

    “你最近还好吗?”

    雨翔现在已经把将要处分的心事置之身外低沉地说:“还好。”

    钱荣在旁边叫着注释:“太好了好得逃了夜快处分了!”林雨翔脸色大变弭患不及忙拾起听筒人扑过去那头问:“他是谁?是真的吗?逃夜?”

    “没……没有……”

    “你说真话!”

    susan一声召唤雨翔的真话都倾窝出动:“我不是逃夜我只在外面不小心睡了一夜学校没理由处分我的……”

    那头久久没了声息。林雨翔以为susan气死了催促着:“喂喂喂没什么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一向是乐观主义的代表人!”说完自以为幽默急切地等那头说话。

    电话里终于有了声音隐约地很低雨翔倾耳用心听大失所望好像是呜咽声难道——完了完了雨翔也跟着一起悲伤说:“你不要……你……我……”

    那头叹了口气那口气像抽光了林雨翔仅剩的希望他闭上眼睛等判决。susan用极缓极低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悲哀浸润在里面余泣未尽说:

    “林雨翔你太不珍重自己了我讨厌你的油滑。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意外考进区中吗?不是挥失误我以为你有才华可你——我真希望你看看我的数学试卷五道选择题我都空着——十分我没要因为你说你会稳进区中——”

    林雨翔惊得连呼吸都忘了。听她一席话竟使自己有了身心脱离的感觉。在电话旁的林雨翔像是知了蜕的壳。壳继续听susan说话——

    “后来你反而进了市重点那也好市重点的教育比区中好多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在市重点里究竟在干什么!”声音有些激动“你玩够了没有?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等等——”林雨翔尽了挽留的义务无奈手伸不到几十里长挂电话的权利还掌握在susan手里。

    “再见——”

    “别——”回答他的只剩“嘟嘟”声。

    钱荣探问:“怎么继susan以后又吹掉一个你真是太失败了。”

    “失败——失败。”林雨翔自语。

    谢景渊也刚回来问同桌:“你怎么没来上课?今天讲的内容很重要的。”

    “哼重要——”林雨翔落魄得只会引用别人的话。

    钱荣行善道:“我透露你一个消息那个高三的正到处找人准备今天晚上你打水时揍你呢!”

    “揍我——”林雨翔的手终于从电话上挪开狠狠踢一下凳子用脚的痛苦换得心的脱。

    林雨翔决定下午也不去教室了静静地等消息。窗外一片阴霾这雨像是永远下不完了。思绪乱得疲倦了和衣睡了一觉。这觉安稳得连梦都没有。

    醒来现天气早变了西天已经布满了红霞可见雨过天晴时林雨翔还在睡梦里——还在睡觉。

    电话铃声由这落日余晖的沾染而变得不刺身了雨翔身上乏力拎起听筒却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你——”雨翔吓得不敢听挂为上计料想自己父亲不出一分钟后会再打来从柜子里带了点钱去外边散心。

    门刚碰上里面铃声骤起雨翔有些失悔想也许可能是susan的电话再想下去觉得不可能她不是不想听自己的声音吗?

    susan也正后悔中午话说得太绝林雨翔本身应该够难受了再经这么一刺激怕他消沉了想打电话去抱歉实在没人接只好忧心忡忡挂掉。

    林雨翔一路走到校门口想自己的父母应该在路上了兴许赵志良和金博焕会帮忙——不会这事有辱他们的面子断无出马的理由。那么回了家还不知怎么样呢家人一向只看分数不看人倒是有批评家的风范可这次与分数无关料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钱荣太可恨了不得好死。诅咒后担心回去后罗天诚他们会如何看呢?一定是看不起。susan更别去想了绝情得成了聋子现在肯定在恨他……这么想着现手里捏的钱湿了是十七元上次体育训练费跑得太累了太不值了。眼眶不禁湿润。

    听到远方的汽笛突然萌出走的想法又担心在路上饿死纵然自己胃小命大又走到哪里去。学校的处分单该要下来了走还是不走呢?也许放开这纷纷扰扰自在一些但不能放开——比如手攀住一块凸石脚下是深渊明知爬不上去手又痛得流血不知道该放不该放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