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了看白大个儿,他当时离萨姆最近,最有机会趁所有人不备的时候下手。白大个这时一脸的悲痛,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又看了看小墨,小墨一直负责断后,他也有嫌疑。小墨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什么。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张琳,她刚才给萨姆喂水擦脸的,不可能没发现,她是我们这群人名义上的头儿,她为什么不说?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我看了看张琳,她捂着脸一幅垂头丧气的摸样。

    等到张琳再次给萨姆擦脸的时候,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们围过去一看,萨姆已经断气了。我跟他不是很熟,不过就这么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你面前,心里面觉得很不是滋味,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老黑和白大个个用睡袋把他的尸体包了起来,放到那个我们避难的小山洞里,又在洞口做了一个大大的标记,我们就继续上路了。

    活人,总比死人重要的。

    谁都没想到,我们本是来救人的,却莫名其妙的害了一个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心情说笑,一群人沉闷的搜索着。顺着上一队人做好的记号,越往下走越觉得诡异。

    空间越来越大不说,很多地方已经有了人工开凿的痕迹,看样子年代应该挺久远的。另一点让人觉得惊讶的就是,除了那些记号,上一队人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巧克力包装纸啊之类的。

    张琳也觉得奇怪,按照一般勘测的经验,我们经过的地方有一些在科研上很值得研究的钟乳石样本,却没有一点人工采集留下的痕迹,这些疑虑虽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却会引发出一些令人疑惑的遐想。

    也许,上一队人并不是下来勘测的。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这些疑问我们根本无从揣测,只不过参与救援的几个人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点别的心思。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说白了,人死了要埋,我们只是过来送葬而已,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多的枝节?还有国外的勘测队搀和了进来。

    这阵仗太大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给一个人下葬的范畴。一定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而这一次也不会是救援这么简单,我需要做好应付别的处境的准备。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大家都不往前走了,定睛一看,我擦,这是什么地方?

    公子哥把两只手电交叉着固定在一起放到地上,虽然不能照亮我们所在的整个空间,但是那些柱状模糊的亮光还是让我可以大致的看到这里的整个轮廓,确切的说,这地方已经不是单纯的山洞了。

    山洞的石壁上装着铜灯柱,两边的洞壁一共装了四盏,老黑用手电仔细的照了照,里面还有黑乎乎的灯油。

    中间是一个漏斗一样的石盘,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月的洗礼,一团一团的污迹,看上去已经不成样子了。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祭坛这种东西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黑正在摆弄一个黑乎乎的看起来像个喇叭一样的东西,只是那东西细的一端看上去十分的尖锐,吹一下能把人舌头削下来,应该不是用来吹的。

    老黑把那个喇叭放下,指着那个石盘说道:“这东西我大致能猜出来是干嘛用的,不过这喇叭就看不出来了。”白大个好奇心重,就问道:“干嘛的?”

    老黑拿出一张纸巾,在石墨的污迹上抹了一下,拿到白大个面前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白大个一脸嫌弃的推开老黑的手说道:“我擦,你恶不恶心?等等,这不会是血吧?“

    老黑点点头说道:“这石盘是祭祀的时候用来收集鲜血的。”白大个作舌道:“这么残忍,祭祀改不会是用血画个七芒星然后召唤神龙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理论上来讲能相信祭祀这种事的,会做出这种事来也说的通啊。”老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他们越扯越不着边际就想打断一下,结果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到一直一言不发的公子哥突然说道:

    “不是这样的,祭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老黑刚刚丢掉的喇叭,接着说道:

    “这是祭祀的时候放血用的,叫做饬,用这个尖端扎到人的动脉里,血就会从粗口流到石盘里,只要半个小时就能放干一个人的血,使人血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有效减少浪费。”公子哥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冷笑,像是在嘲讽什么。

    听公子哥说的这么煞有其事的,我也有点好奇,就问道:“你刚才说祭祀,那祭祀到底是干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祭祀这种事应该就是像我们平常烧香拜佛差不多,可能会更隆重一点,这时候听到公子哥的话似乎其中还有隐情,所以就有点好奇,很想知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里的祭祀是为了,用古人的话说叫,养蛊。”公子哥皱着眉头有点不是很释然的样子,看他的摸样估计也是一知半解。

    我之前也听说过那些少数民族有的有养蛊的风俗,不过一提到这种东西就会有一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可信度不高。

    历史上关于巫蛊的记载,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唐代,唐朝律法规定:“凡有巫蛊害人者,杖毙。”就是说有用巫蛊害人的,抓到了就要乱棍打死。可以看出,古人还是相信有这些东西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有关巫蛊的故事,是文言文的,说的是唐朝天宝年间,长安城有一家妓院,为了招揽生意,就在妓院后院的水塘里,养了几十尾鲤鱼。

    饲养的过程中会用妓院里妓女用过的月经带扔到池塘里给鱼吃,等到鱼长大了之后就是蛊的一种,烧汤给客人吃下去,那客人就会对那名妓女死心塌地,神魂颠倒。

    妓院的生意自然就变得非常好。

    “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有一些觉得奇怪的人就进去看了看,这间青楼里几乎没什么好货色,个个都丑的跟隔壁老王的老婆有一拼。

    “好事者访之,颜色寡鲜,尽东施已。”(话说唐朝人的审美观真的是不敢恭维,杨贵妃要是搁现在也得跑韩国抽脂去。)

    大家就都觉得很奇怪。

    “众皆奇之。”

    有明事理的就认为这家妓院在使用巫蛊揽客,于是报了官。

    “有通达者曰:非常理也,巫蛊否?乃至官。”

    这一段并不恐怖,但是却把我恶心的要死,直到现在我都不吃鸭血粉丝汤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我对巫蛊的说法还是持怀疑的态度,如果以阴谋论的看法来分析,这分明就是同行冤家眼红人家生意好。就造谣巫蛊什么的,还报了官栽赃陷害,反正巫蛊什么样大家都没见过,稍微给断案的官员送点礼,这案子也就坐实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到老黑大喊了一声:“我操,闹鬼了。”

    大家连忙跑过去,只见老黑指着通道的另一端,我们来时的那个方向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飘过去了,真的,穿着跟我们一样的衣服。”

    我跟公子哥跑过去看了看,远处一片乌漆墨黑的跟我们过来的时候一个鸟样,哪有什么人影?

    公子哥就问老黑,你这么咋咋呼呼的,该不会是看错了吧?老黑一脸紧张的说道:“怎么可能看错?我刚才看到那个人影还以为是你们谁过去了,然后又看到你们都在这边才叫出声来的,怎么可能看错?”

    老黑连说了两次怎么可能看错,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认真并且有一点点的焦急。

    公子哥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大家把周围仔细的查看一下,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我们拧亮了手电,开始沿着石壁四处搜索,白大个觉得拿着手电四处照有点麻烦,就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把那四盏铜灯点上了。

    铜灯里面的灯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这么久居然还能烧,而且照明效果还不错,比我们的手电强多了,四周被照的亮堂堂的。

    张琳正好离白大个有点远,一门心思的正在对着洞壁专心的看着什么,这时候发现白大个擅自把油灯点着了就很生气的指着白大个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大爷的,我一下没注意到你就给我乱搞,你知道这灯油是什么成分吗?瞎点什么?”

    白大个一看张琳真生气了,就有点悻悻的陪着笑,也不说话,一副“我点都点了,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吧”的表情,张琳气的说不出话来,板着个脸没理他。

    我也觉得张琳有点小题大做,这灯不就是用来点的吗?能出什么问题?

    这时候突然就听到公子哥大喊道:“我操,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