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的别院,水灵玉打扫完连清澄的房间刚要赶过来,迎面却走过来两个侍女。

    “你听说了吗?太子拿出一张纸给皇上,说有人设计害他。”

    “什么纸啊,上面写了什么?”

    “我们做下人哪能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东西,只听说那纸很特别,月白色的,还带着香气呢。”

    月白色,含香气?

    这不是公子极其宝贝的纸吗?

    水灵玉越想越觉得心惊,渐渐放慢了步子,回想着方才听见的话,面上一慌,转身又跑回了连清澄的房间。

    见她走远,方才说话的侍女隐在暗处相视一笑,一个远远跟在水灵玉身后,一个转身去了甲字房。

    “这纸,好生眼熟。”

    人群中蓦地传出一声低语,连清澄凝眉望着那人,冷冷的望向地上的纸。

    阮芳华轻步走出,弯身捡起那封信前后细审一番,像发现了什么端倪,将纸放至鼻间嗅了一瞬,睁大眸子望向凤无世说:“皇上,这纸是连公子的。”

    “你说什么?”

    凤无世冷眼看她,阮芳华也不害怕,上前几步扬起手中的信说:“臣女不敢有所隐瞒,昨日臣女去连公子房内送糕点,见桌子上放着一些与这同色的纸,屋内还散发着些许清香,当时我只以为是熏香,方才臣女在这纸上闻出了同样的味道,如此断定,它确实是连公子的。”

    凤无世将信将疑的拿过纸闻了一下,隔了一夜,纸上的味道散去不少,但依旧能嗅出几分独特的气味。

    “连清澄,你还有什么说的。”

    昔日皇上都是叫她“连公子”,现在直呼名讳,显然已经认定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呵,她要说的话多了去了。

    连清澄心下冷笑,望着凤无世沉声道:“皇上,区区一张纸不足以说明什么,也许是有人用此想陷害微臣也说不定呢。”

    “可是在场的人有这种纸的,除了连公子,怕也绝无仅有了吧。”

    阮芳华轻声开口,看似无心,实则有意。

    “是或不是,一查便知。”

    凤无世将信交给一旁的高公公,迈步走出,众大臣见皇上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让路。

    连清澄站在自己房前才知皇上口中的“一查便知”是什么意思,哼,搜查“证据”么

    “来人,给朕搜。”

    凤归邪静站在后面,侧耳听见身旁的动静,低声问道:“怎么样。”

    “主子,那些纸,全不见了。”

    “不见了?”

    他诧异的看着千仇,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是,属下进去后大小角落都已找遍,没有找到那些纸。”

    凤归邪敛着狸眸暗暗沉思,澄儿此前定未料及今天会发生这件事,若那些纸不是她藏起来了,又会是谁动的?

    几名侍卫踢门进去,水灵玉手足无措的站在连清澄身边,紧紧抓着她的袖子颤声问:“公子,他们在找什么?”

    “找一些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了,身体抖成这样。”

    连清澄拍着她的背,却发现水灵玉抖的愈发厉害,裙角还沾了些清晨的湿土,她紧紧盯着那张脸,沉声问道:“小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水灵玉连连摇头,向后退了几步,咬着唇瓣说:“没有,小玉没什么瞒公子的。”

    连清澄还想追问,几个侍卫却跑出来跪到凤无世面前说:“回禀皇上,连公子房内并无多余的纸。”

    没有?莫非,连清澄当真是被冤枉的?

    凤无世暗忖一瞬,看向连清澄说:“连公子”

    “咦,那是什么?”

    凤无世尚未说完,阮芳华却指着院子中的一片空地诧声开口,旧土沉埋,唯独一处却湿泥外露,像刚刚被人动过一样。

    “去看看”。

    凤无世对面前侍卫下命令,两个人领命走过去,佩刀只在土中挖了一会儿,一叠白纸便赫然映入眼帘,一名侍卫拿过来呈给凤无世,无须比对,真相已经分明。

    “原来是你算计本太子,哼,你一定是不满母后上次为难你私心报复,连清澄陷害儿臣和含语表妹,父皇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凤归宇指着连清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千撕万砍。

    连清澄无视他的怒吼,水眸沉痛的看着水灵玉问:“为什么?”

    水灵玉吓的面色发白,摇着头说:“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我”

    她明明只是不想让人怀疑到公子身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这么明显的“证据”摆在面前,辩解再多只会显得更苍白无力。

    “来人,将连清澄收押京都大牢,听候发落”。

    “澄儿!”

    连褚城看着自己被两名侍卫押解的孩子,深邃的眸子俱是心疼。

    “爹,我没事,此事与我无关。”

    连清澄安安静静的跟着侍卫向外走,回过头的一瞬,望见凤归邪阴鸷的狸眸,她微微含笑,无声张嘴。

    凤凰,不要动。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极力隐忍着,可是她不能让他犯险,明明,这么不容易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

    沉仙阁内,柔娘接过信鸽送来的信打开一看,望着屋内坐着的人沉声说:“公子出事了”。

    连清澄被关在地牢整整两天,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私见,倒真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凤归邪竭力找着助她脱罪的证据,可一切都像被人设计好的一样,该消失的东西,该消失的人,全部都不见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两个侍女说纸是月牙色的带着清香,那跟公子手里的一模一样,我怕会跟公子带来什么麻烦,本也想烧了了事,可公子喜欢的紧,我又怕自己善作主张惹公子生气,邪王,我”

    水灵玉含泪望着凤归邪,她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会给公子带来此等灾祸,若公子此次不能全身而退,她还有什么颜面回连王府。

    柔娘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冷哼道:“公子都在牢里两天了,我们的人一个都进不去,她怎么样了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水灵玉心里愈发害怕,捂起嘴低声啜泣着,阿二看的不忍,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放心。”

    “皇上的意思,邪王能猜出几分?”

    肃羽坐在檀椅上,右手虚握,指肚饶有节奏的敲在桌子上,太子与柳丞相之女遭人算计发生苟且之事,证据却全都指向公子,这一早便是被人计划好的,而皇上对牢中人下令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见公子,这已经破了以往的规矩,公子并非重犯何须严管,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清楚,我只知道,回宫之后,凤归宇也已被下令禁足。”

    凤归邪轻摇着头,狸目深沉,父皇深谙谋略,他是想用澄儿的命给柳慕贤一个交代,还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