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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眼里,能够被梁子蕖称得上是大事的那绝对是真真正正攸关生死的大事。因此,我情不自禁地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对着梁子蕖正襟危坐。

    梁子蕖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忽然道:“不好,还是等一下再说。”

    他这么一来二往地反复不仅让我愣住,还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毕竟,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个巨大的坏消息了。

    但梁子蕖继续说道:“你现在的状态,自己有什么感觉?”

    我一愣,虽然心中有些烦躁,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干什么不知道心落在哪里。”

    梁子蕖“嗯”了一声,对着我沉默下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却已经如坐针毡。每当梁子蕖认真起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压力,让我自惭形秽。

    只要是在梁子蕖面前,我总是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地不足。

    虽说自省难得,但说句实话,面对那么优秀的人我自己的压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相比之下冯清安虽然强大,但是性格上没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和他相处起来要舒服放松多了。

    果然,像是梁子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神啊。他的光环太耀眼了,根本没办法让任何人接近。我想,能够配得上梁子蕖的女人,自己一定也是这世界上最夺目的存在。

    我略带欣慰的视线看得梁子蕖有一些不自在:“怎么露出这样的眼神?”

    在梁子蕖面前,我从来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于是直言不讳道:“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快点找到一个优秀的好姑娘啊。”

    梁子蕖一愣,眼眸略微一暗:“这话可真残忍。怎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如果努力一把,我倒是觉得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我挑起眉头,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这话才是要吓死我了。”

    梁子蕖大概是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与我说都是白费口舌,所以只是摇了摇头,只是眉眼之间看来隐约有些落寞,让我的心理一抽一抽地疼。

    但是我心疼归心疼,可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我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其实很多都是注定好了的,就好像我先遇见的人是冯清安而不是他一样。

    如果先后顺序颠倒,那么一切都可能会大不一样。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先后顺序颠倒,说不定我也会如同自己的前辈们一样,因为无法理解梁子蕖的一片苦心而拼了命地想要逃走,最后香消玉损。

    所以啊,这一切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谁能说得清楚?

    我发现自己最近颇有一些看破红尘的感觉,心态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可是梁子蕖却一阵见血地说:“别露出一副潇洒的表情,就真以为自己潇洒了。满满,你心魔已深,继续留在这里非但帮不到任何人,反而还会害了自己。”

    又一次听见心魔这个词汇,我仍旧感到胆战心惊。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却隐约猜到了梁子蕖要说什么。

    果然,梁子蕖微笑着对我伸出手来:“遇到困难的时候,转换风景是最聪明的做法。满满,不如跟我去鬼界度个假?”

    地缚灵的诅咒被解开之后,梁子蕖的性格也渐渐发生了改变。他仍旧沉稳成熟如初,但偶尔的也会像现在这样流露出一点儿倜傥公子的气质来,让人忍不住就有些心跳加速。

    真是个妖孽。

    我晃了晃脑袋,不安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梁子蕖恶劣地明知故问:“你担心冯家那小子和你闹?”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但我想我的姿态应该已经算是默认了。

    果然,梁子蕖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他不喜欢的事情你就什么都不去做?江满,我还以为死过一回你该变得明白些了呢,怎么还是如以前那样一片糊涂?”

    “我哪有一片糊涂啊?”生死的锤炼被梁子蕖说的一文不值,我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见我发火,梁子蕖反而笑了起来:“在我的面前嗓门就不小,怎么我不在了你就连自己要什么都搞不清楚了么?”

    梁子蕖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我发现他说得好像并没有错。

    有梁子蕖在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有底气。因为梁子蕖在我眼里那么高大上,我总归是比不上他的,既然如此就算说什么蠢话大概也没有关系。

    但是在冯清安面前,我会担心着不想给他添麻烦、会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这是每一个热恋之中的人都会做的事,但是听梁子蕖的意思,好像是我本末倒置,反而把自己给困住了。

    是啊,其实此刻让我感到困扰的不仅仅是修炼上毫无寸进、更重要的是我的整个人生好像都进入了瓶颈期,迟滞不前漫无目的,就连我和冯清安日后该做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说到底,就是没有目标没有动力。

    就在这时,梁子蕖却忽然对我出手了。

    他并没有留情,四道阴气呼啦一下向我卷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猛地闪身出去唤出凝血刀,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

    身体的感觉不太对。

    有点沉重、有点缓慢和我在鬼界的时候比起来不是差了一点两点。

    我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我怎么会退步了那么多?难道真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甚至于,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忘记了酣畅淋漓地战斗的感觉。

    梁子蕖却完全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毫不留情地攻了过来。

    第三次差一点被他的一道阴气穿体而过之后,我终于意识到梁子蕖可不是在和我切磋,分明是在与我真刀真枪的战斗。

    我并不觉得梁子蕖会要杀我,不然,他就不会噙着那略带轻蔑的笑容,满面好整以暇地与我周旋。

    但是我也同样读到了梁子蕖的底线:如果我没办法展现优秀的实力,那么他虽然不会害我的性命,但是把我打个残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被梁子蕖压着打了几轮,我心中也渐渐有火气涌了上来。

    我觉得梁子蕖简直就是在故意欺负我。他早知道我迷茫了、修为退步了却还这么照着我劈头盖脸打下来,简直就是没人性嘛!

    我冷哼一声,让姜贤将阴阵撑了开来,直接将整个祠堂隔绝为属于我们的战场。

    然后我发动烟遁之术,再也不管其他,脑中只剩下要将梁子蕖打败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

    我没有想到,这样一来自己身体里的能量竟然反而变得更加畅快了起来。

    我的凝血刀与梁子蕖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在空气中碰撞,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每一次我明明快要打中梁子蕖,他却总是会突然消失。而我的烟遁之术却跟不上他的攻击速度,次次闪避都会被他的余波带到,数次下来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甚至皮肤上也多出了好几条破口。

    梁子蕖的猛地停下了攻击,右手成爪裹着燃烧的阴气火焰停在了我的面前。

    那火焰距离我那么近,分明没有热度却让我觉得眼睛灼痛不已。

    我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梁子蕖说:“如果你是在和别的人战斗,现在已经死了。”

    我无从反驳他的话。这一次交手让我深切意识到自己挥刀人间短短几个月到底退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也因此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

    难道我已经忘了那朝不保夕的感觉?竟然胆敢这么松懈下来?

    没想到,解除了战斗姿态的梁子蕖却竟然安慰我起来:“其实,我不是要吓唬你,也不是要责骂你。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忘记了战斗的感觉。”

    我反复咀嚼着梁子蕖的这一句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留在江家?”

    梁子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你留在哪里其实并没有影响。是你的心中没有将战斗的味道牢牢记住,所以才会任由自己的身体也松懈下来。这在普通人身上大概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江满,你可不是普通人啊。”

    我沉默下来,心里却知道梁子蕖说得没有错。

    我就算再怎么奢望也不可能过上平安平静的生活。就连在没有战斗的江家,我也仍旧在名为豪门的战场之上奋斗着,不是么?

    过几天,奶奶还要我陪她去参加一个晚宴。

    老人家没有把某些话说穿,但实际上,她的意思是想要替我在晚宴上找个看得顺眼的异性最关键,人家是活的。

    奶奶的执念让我感到如芒刺在背,可我又找不出拒绝的借口:除了不想要被相亲这一个原因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说辞了。毕竟,如果我想要继承江家,那么久必须要今早习惯这些社交场合。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却听梁子蕖忽然说:“怎么样?不如我带你回鬼界兜兜风、散散心如何?”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却已经答应了他的邀约,被他拉着手往阴阳通道里头走了。

    这一刻,我竟然自然而然地把梁子蕖当成了我的秘密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