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意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

    连忙起身跑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这才拎着消炎药水走到了对面的房门口,抬手敲门。

    他们下午就要回色达了,但是莫毅的枪伤还需要继续消炎,所以夏之意早早的订好了闹钟,只等一大早起身就去给他挂上。

    邵瞿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只是衣领微张,显然一夜都没有换衣服,囫囵的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头发还有些凌乱,开门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看见是她,先是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随即很快的就恢复了清明,又恢复了惯来的痞里痞气的笑容:“你起来了?”

    夏之意点了点头,脸上也漾出笑容,晃了晃手中的药水:“过来给莫毅把药水给挂上,不然下午在车上的受罪了,你再去睡一会儿,下午还得开车呢。”

    莫毅受伤了,下午开车的就变成他们俩,夏之意好久都没有摸车了,再开车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所以重担还是压在邵瞿身上比较多。

    连忙将药水放在桌上,推着他就往自己的房间去:“晚上肯定没睡好吧,你先去我那里睡,我去给莫毅换药水儿。”说着,就将他往床上一推。

    却不想,手腕猛地被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把拽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男人的胸膛撞去。

    只感觉头好似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撞的她七荤八素的,就在她撑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男人的闷哼声,她的手指猛地顿住,诧异的问道:“怎么了?我撞疼你了么?”

    撞疼了倒是没撞疼。

    就是这女人想要爬起来的时候,那素白柔嫩的小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撩着。

    本来只是意外,这会儿倒是有点真火的味道了。

    他本来只是想拉住她说句话,却不想正好碰上她转身想走的冲劲儿,一下子便惯性的砸到了他的怀里,虽然投怀送抱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但是这女人明显的还没答应自己,这会儿要是出手了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咬着后槽牙,邵瞿抿了抿薄削的唇:“没事儿,我扶你起来。”

    说着,便撑着她的腰,将她给扶正了。

    夏之意就着他的手将将站稳了,酒店的床太软,她刚刚努力了好几把都没有好好的站起来。

    反而被这床弄得站都站不稳。

    稳了稳心神,她连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落荒而逃:“我去给莫毅换药,你好好睡觉吧。”

    说着,便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邵瞿则是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突然咧开嘴笑了。

    笑的格外的开怀。

    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害羞不已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开心的了。

    而此时对面的房间里。

    夏之意手脚麻利的给莫毅扎上了点滴,眉眼专注的开始给莫毅换药,手指翻飞着将绷带从他的手臂上给解了下来,轻手轻脚的为他上了药,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确定了没有感染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的拿出一卷新的绷带重新为他不松不紧的缠了上去。

    治疗枪伤的药是部队内供的,据说是国家隐秘研究部队研发出来的伤药。

    治疗效果十分的显著,唯一的缺点就是原材料太贵,也太少,所以只能供应为数不多的特殊隐秘机动部队,所以,莫毅的医疗包里是有这个药的,再配合上夏之意的消炎药水,莫毅的枪伤恢复的尤为的好。

    “之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就在夏之意包扎完,准备将染血的绷带处理掉的时候,莫毅突然开口问道。

    夏之意的身子一顿,面带疑惑的看向莫毅,点了点头,又坐回了床边:“嗯,你问吧。”

    “你喜欢我们首长么……我是说,邵瞿大哥么?”这会儿他不是邵瞿的兵,而是他的小弟。

    夏之意的脸色微僵,抿了抿唇,半晌没有说话。

    她应该立刻说不喜欢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就好像有什么在嗓子眼阻挡了她想要吐口而出的话。

    莫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答案,不禁有些愤怒。

    明明首长那么喜欢她……

    就在莫毅快要发火的时候,女人突然面露迷茫的垂下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莫毅心里的火陡然的消散了些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还是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邵瞿大哥?”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还是说,你还喜欢着那个姓陆的。”

    陆齐铭?

    连忙摇了摇头:“我不可能再喜欢他了。”

    从始至终,从未有哪一刻,像如今这样一瞬间清明的认识到,她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喜欢陆齐铭了。

    莫毅眨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女人,不由得也有些搞不懂她的意思了。

    说是喜欢陆齐铭嘛,明显的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已经对陆齐铭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反而是说道首长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娇羞来,但是却又不承认自己喜欢的是首长。

    难道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首长?

    不是以前还差点结婚的么?怎么可能还这么的纯?

    抿了抿唇,莫毅决定再下一次猛药:“你知道么?我们首长喜欢你快要喜欢疯了,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就让他离开吧,不要再折磨他了,之前,他差点连命都没了,你知道么?那时候在缅甸的回首,他昏迷之中叫的名字都是你的名字,明明……明明部队中有那么多的人喜欢着他呢。”

    【他昏迷之中叫的名字都是你的名字】

    夏之意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莫毅那张稚嫩纯真的脸。

    心情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邵瞿

    她早就知道邵瞿喜欢她,可她……却从来都害怕着他。

    不由得,心底酸酸软软的感觉,快要让她忍不住的落下眼泪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感,哪怕之前和陆齐铭在一起,她所认为的他们最相爱的日子里,她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悸动过。

    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怜惜。

    她现在只想推开对面的房门,扑到男人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冲动。

    莫毅满意的看着女人的眼底涌上来的震动,唇角忍不住的得意的上扬。

    就说自家首长的手脚实在是太慢了,还是得要他这个神助攻啊。

    莫毅笑嘻嘻的躺平了身子,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他只要首长能够得到幸福,不管是邱副官,还是夏之意,他都愿意去帮助。

    只为了自己的偶像能够真的幸福。

    夏之意心不在焉的将手中的染血的绷带用垃圾袋装了起来,准备退房的时候顺便将垃圾袋给扔掉,走到对面的房间,看着床上已然安然入睡的男人,就连睡着了眉头都是紧锁着的,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忍不住的弯下腰,伸手想要抚平男人的眉心。

    手刚刚伸出,还未触碰到男人的脸,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握住她的手腕,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感觉一阵天翻地覆,她已然被某个男人一把压在了剩下,而男人的腿压住她的腿,一只手狠狠的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准确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掐掐的极狠,仿佛要将她的喉骨给捏碎的架势。

    突然,力道一松,男人的双眸猛地恢复清明,看清了身下的人是谁,顿时有些慌乱的松开了手,脸上都带着焦急,声音慌乱:“没事吧,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条件反射,脖子疼不疼,你说句话,该死的……”

    男人的暴躁让夏之意原本因为难受而不悦的心,顿时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扶住男人的脸颊,男人的身子猛地怔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用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脖子上的红痕,脸上满是疼惜:“没事吧,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没事。”说话的时候有些疼。

    不过夏之意知道,那只是牵扯到之前掐到的地方的皮肤而已。

    “之意,都是我不对,没有看清楚人就直接下手了。”

    说实在的,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夏之意已经被他压在了剩下,手指隐隐发力,差点就将那纤细的脖子给卡断了。

    她眉心一跳,眼底涌现出无数的心疼来。

    若不是在睡梦中被突袭多了,又何至于连睡觉的警惕性都这么高呢,第一次的,夏之意有些埋怨起那个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进天龙营的邵峰,却更多的埋怨自己,埋怨她当初为什么那么不争气。

    只为了躲避邵瞿,就毅然决然的出了国,将所有的烂摊子全部都让邵瞿一个人去抗。

    她当初和邵瞿的关系那么要好。

    现在的她看来,当初的离去,就是对邵瞿的背叛。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睡觉的时候来打扰你。”

    夏之意软着声音说道,眼底带着无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