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

    不知什么东西撞上长剑,长剑一偏,向一旁略去。

    一道身影不见身形,瞬间揽住余杭远离,定住身子护在他的身后。

    余杭仿佛能闻到那淡淡的芝兰香,淡淡的,却极其好闻,那强有力的心跳,就在她的耳尖,这般清晰。

    薛左佑将他放下,瞬间又朝着唯一的黑衣人袭去。

    很显然,他将那四个黑衣人放倒了。

    黑衣人目光一凛,转身便走,毫不恋战。

    薛左佑倒是没去追,转身走向余杭。

    余杭皱眉,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

    “你是薛左佑还是百凌佑。”

    “嗯?”

    他没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不是这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梧桐树下百凌佑,长安薛左佑。”他淡淡道,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双深眸,仿佛想要望进他心底,忽然他眼尖,目光被那抹红刺痛。

    “你受伤了。”

    余杭转头,只见肩膀上不知何时被划上一道,此刻正溢出点点鲜血,许是寒冷,她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她皱了皱眉,却道:“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

    薛左佑说着便想给她包扎,哪知余杭躲过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

    他一怔,显然没反应过来。

    以前,他们并没有这么生疏……

    他叹了口气,她还是介意的。

    “这些人,就是我离开的原因。”

    她轻轻应了一声,极细,在越深的夜里,仿佛拂过心间的一声轻哼。

    她并没有追问,这些问题,她不想知道。知道得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更是在这样复杂的长安中。

    她顺着他的话而下,只不过是不想多问罢了。

    她又怎会不知。这些人是冲她而来,那些黑衣人对她尽下杀手,对他只是缠斗住,最终的目标只是自己。

    余杭眸中划过一抹深色,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我送你回去吧。”

    “嗯。”

    月色逐渐变浓。那一轮圆月恍若淡金色的琉璃,散发着温润却又犀利的光芒。

    今夜却有人无眠。

    “废物让你们去杀一个人,竟然还让她活着回去”

    上官婉儿发了好哒一通火。

    她此刻恨不得将余杭那个贱人狠狠撕碎。

    她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起了一些疹子,浑身痒得不行,一张俏脸也爬上几颗,愣是让她这闺阁小姐惊叫个不行,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碍事,只是最近饮食不横,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身体内部紊乱。只要静下心来安安稳稳休养一些日子便会没事。

    可她怎么能没事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疹子,她变得无法见人,不能上学国子监,就连她期待已久准备一展芳华的闺阁秀选都无法去参加。

    这也就算了,可不能忍的是,余杭她凭什么,凭什么今年闺阁名头落到她身上

    她只不过一个小小贫民,以为最近在城中有几个声音为她说话,便真的以为自己爬上了富贵圈,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得到的这个名头。

    她恨。她恨为何在她不敢见人的时候,仇人却活得多姿多彩。

    地上匍匐着一个人,赫赫然正是刚才的黑衣人,六人之中。仅剩他一人。

    他不语,忍受着她的怒骂声。

    上官婉儿面上覆着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瞪得老大,“你们六个人,却连一个女子都杀不死。你们这些饭桶”

    她气得浑身发抖,她绝对不能容忍一个踏着自己肩膀往上爬的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谁”

    “薛大人。”

    “薛左佑?”闻言,上官婉儿稍稍冷静了一下,双眉紧蹙,似乎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余杭身边。

    “你确定?”

    “千真万确,否则,其他五人也不会死尽。”

    彻骨的寒,仿佛划过深夜,狠狠拍在上官婉儿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她一人遇上,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的那一边,为什么她总是得不到,为什么总是被她得到,为什么为什么

    余杭就是她的克星

    她总能夺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怎么能

    今夜的人,统统是她安排的,她想要余杭死,可为什么她还是不死,为什么要出来一个薛左佑

    为什么那么优秀的人总是出现在她的身边。

    “我不甘心”

    上官婉儿并未开灯,漆黑的房间只有一抹精光,那是双眸爆发的精光,愤怒溢满双眸,仿佛随时能爆炸。

    只见她缓缓站起来,将窗户打开,月光顿时倾泄一地,一抹纤细的黑影遁入。

    一切,诡异地进行着。

    月光下的一切同时进行着,余杭回了院子,却没有往屋里走。

    而是去到栽种的药园里。

    月光下的生物生长得更好了,那微红的土壤仿佛溢着红光,空中淡淡气味,并没有散去。

    余祁的血,那被血浇灌的土壤,土壤上的生物。

    余杭摊开掌心,目光微微恍惚。

    余祁的血有着促生长的用处,那她的呢?

    莫名的,她心中总有股预感,只是一直不敢确定,他们的身份,或许是个惊人的谜。

    可始终要面对一切。

    她狠下心,手指在口中一咬,舌尖尝到淡淡的腥甜。

    月光下,莹白指尖上那颗颤抖着的鲜红珠子愈发刺眼。

    红的妖艳,红的诡异。

    她的手指微乎其微颤了颤,血珠子在空中划着圆弧,落在海棠花上。

    随即,只见海棠花飞速地枯萎。

    余杭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一幕,原本娇艳的海棠如今只剩枯败底端。

    她曾经有过许多设想,但没想到会是这个。

    她眼尖见着那黑衣人剑端的黑色,却从没往这方面想。

    她的血?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余杭不信,连忙将身上瓶瓶罐罐丢了出去,肯定是这些药物影响的。

    再来一次,不同的手指。

    余杭一颗心提了起来,这次的血珠子更大,圆润一颗,像是深邃的大红宝石。

    缓缓的,空中的弧度圆腻,那一抹血红如此亮眼,滴落在娇艳海棠身上。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