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们就给老大打了电话,叫他在汽车站等我们归来.他也真准时,当我们一下车,就瞅见了他,还有上次与我们密谋的几位工友,阿桐,阿霞等,一起坐在站台前的一个角落里,把我们给等候。还有些希望,当我看到他们并没有食言,而是坚定的要与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的时候,心里终于感觉到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样一来,我们的阵营就壮大了,有**个人,多了与作坊经理谈条件的砝码,我的自信心也找回来了。

    在他们的迎候下,我们从汽车站的站台里面,走到了候客厅的外面.在那里,我们随便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铺着几张报纸,就坐了下来,开圆桌会议.

    在这时,我们先要考虑的,就是怎样来统一和协调我们的行动。尤其在大家才刚刚聚到一起,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时候,更需要一个总体的指导,来把大家的心给凝聚起来。老大先言:“大家这一路来回奔波,都不容易。正因为此种辛苦,我们更应该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你们说是不?但他们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以欺蒙拐骗为职业,肯定有一个团伙在暗地里操纵。因此,我们就要考虑方法,用好的方法,尽量使我们少损失一些的方法,大家知道吗?”

    “讲究方法?跟他们讲究什么方法,欺蒙拐骗到咱们头上,害我们受了多少苦,狠,就算他们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中年汉子插话进来。“摁,你行。你真正有本事,就一个人,跑到那边去看看。我看别人三下两除二,就把你摆平了呢。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听老大把话说完,再作理论。”阿勤这个人,总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那好,既然阿勤兄弟这样看得起我,我就当仁不让,把咱们的基本情况给说一下吧。我们这边几个,是昨天被遣送出来的.刚开始我还感觉奇怪,怎么你们几个前脚才走,后脚就轮到我们几个了呢?但那天阿勤给我打电话,使我回过神来了。”老大顿了顿。“我想是因为你们那边有动作了,他们是怕殃及池鱼。我猜想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的串联了,怕我们两边鼓捣一气,到时弄得不能收拾,才急急忙忙出此下策.不过,他们虽然有如此如意算盘,却不料到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根本就没去他们指定的地方,我们一直就在等你们回来,好把他们的窝给弄得鸡犬不宁.”

    “现在呢,我的基本想法是:我们分头行事,先派两个人再去他们的小作坊去,探探他们的虚实,看是不是还在开工;另一批人,去原来不同的招聘处,看他们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行骗.同时,记几个当地报社的电话,以备万一他们胡来之时,看是不是有点用处;最坏的打算是,万一他们乱来,你们也要作好思想准备,要有与他们斗一斗的勇气。

    真是想得周到,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就连细节1$6$开\官方英姿上传ap,1#6$开,net问题也没放过。他叫我们在去的时候,即使被他们现,也一定要避免冲突,等回来了大家再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办。总之一句话,要有十足的把握大家才一起行动.尤其对于我们的安全问题,他也反复强调,说是出门在外,该拼的时候要拼,该有所保留的时候就决不能露出狐狸尾巴来.现在,大家的主要目的是要回钱,希望大家在不必要的时候,能听我的建议来行事.

    我们几个,几乎没表示什么异议。现在是最要讲团结的时候,谁又会计较些**小事。象我们这几个人来回,花费较大,但这个也是自己的事情,又何必拿到台面上去说?我看到中年汉子这次嘴巴子又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把唾沫吞咽了下去。

    散会了,我们开始出,分头行动.我和中年汉子被派去查看小作坊.阿勤,阿桐等几个,就去他们以前的招聘处.老大就留守在会面的地方,负责大家的联络。

    现在再去回想,那个阴森森的地方,到现在都有些后怕.他们整天锁着大门,象阴曹地府一般,只有进去的门,没有出来的路.我们两个,尽管有些迟疑,还是匆匆搭了去那儿的一趟汽车。一路上经过的地方,与自己初次到这儿时一样,车路两旁很是荒凉,尽是一些荆棘刺木在生长着,还有就是坑坑洼洼的一片长廊,罩住了眼帘。在车上,两个人基本无话,只是中年汉子偶然说起了一句:“我还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呢,现在天那么凉了,不知她们娘儿两怎样了?”接着,沉默就散开来。

    我没有言语,开始想着中年汉子的那句话来。他说老婆孩子,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怕再见不到她们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事情再怎么糟糕,也不会展到这样的结局吧。但是,即便如此,我就有资格笑话他的杞人忧天吗?他也有情啊,他至少对他自己的老婆孩子,是一直挂念着,生怕她们担惊受怕的。而我呢,我的家人呢,他们怎样了,他们现在的生活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还有乐乐,我亲爱的乐乐呢?他象流星一样的生命,逝去得如此的突然啊——”

    就这样的想着心事,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城中村.此时,在这个大城市的各个角落,已经是华灯初上.在小弄巷里,我们时而看到行色匆匆的人们,跟着他们的脚步;时而又钻进小巷子里,摸黑着向前走.左拐右拐之后,我们已经望得到那个痛恨了千百遍的小阁楼了.只见那里面依然如我们在的时候一样,灯火通明。在浮动着霓虹灯的夜色下,没有什么声音,从那亮着灯光的阁楼里面传出来.我想,他们肯定又是在加班加点了,但是那里面绝对是不允许乱说话的.自己在那儿的几十天,有时即使忙到第二天早晨的两三点钟,都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我们摸索着,更靠近了点那个地方.这时锈迹斑斑的大门已经清晰可见;那上面的狮子头拉手,象一个穷凶恶极的印记,牢牢的烙在我的心里.我望着明亮的灯光,从那里面透射出来,不断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就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也渐渐燃起无尽火焰,想把他们精心构筑的邪恶堤防,彻底给摧垮.

    旁边,并不远的地方,就是好几所大学相连.其中之一的宿舍,就正对着这个邪恶的小作坊.我想,他们也许想不到,在自己脚下的地方,就充满了如此多呻吟的灵魂;而这些呻吟的灵魂里,是决不仅仅止于我-相思这样一个大学生,在里面呆过;曾经与我一样,一些单纯空怀着抱负的年轻人,很容易的就受到别人甜言蜜语的欺骗在这里面虚度过好几个月的光阴:上次在门外大叫大嚷的女孩子是,还有许多其他留过足迹的大学生也是-只不过他们羞于报出自己的名姓。在现在的小作坊里,仍有两班来来去去随时不低于6o的人群,一天到晚的忙碌着,却不能拿到一分钱工资,也不能获得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