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其轻微的踩踏枯枝的响声再次传入屋内,欧阳轩用最快的速度抓过软甲披在任颖身上,起身穿好自己的内衬软甲,穿戴好衣物,声音已经在两箭之地。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通过脚步声判断,至少二十余人。

    欧阳轩这次没有用汉地长刀,而是抄起了华夏韧铁钢刀,左手一把短刀。在墙后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许久,一声声拉弓的吱呀声传来,欧阳轩露出了狠辣的微笑。手放在嘴里用力打了一声唿哨,两道白影在暗淡的月光下,从山洞窜了出来。如同两道白光扑向了锦衣人群,随着第一声惨叫响起,欧阳轩提刀在手,冲出了房门。数支弓箭迎面而来,欧阳轩挥刀拨开雕翎,一个纵越,已至锦衣人群身前。根本不容他们发第二箭,挥刀劈砍。

    这些锦衣人,无论功夫还是配合上都堪称一流,应对自如。怎奈他们对付人尚可厮杀一番,对付白狼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别克和古丽庞大的身形,有力的四肢,再加上欧阳轩训练多年的攻击防守技巧,如今发挥得淋漓尽致。利刃过来之时,两个家伙都会选择躲避,扑咬刀剑后面的手臂,又或者一个纵越,咬断对方喉咙,或者用爪子直接抓对方眼睛。一人两狼,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将这伙二十余锦衣人斩杀于木屋外。

    欧阳轩详细的翻了翻每个人的尸首,找到了三枚紫禁城通行腰牌,和二十七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欧阳轩将腰牌收好,和白狼连拖带抗,将这些尸首搬到了白狼居住的山洞中。用事先准备在那里的王水将这些人的尸首处理掉,这也不识欧阳轩第一次做这件事,一套流程做得相当熟练,三十多个陶瓷大缸早已浑浊不堪。

    处理完尸首出来,已是天光大亮。任颖一身青色麻布长裙的坐在洞口,看着在远处树林中玩耍的白狼。每次都是这样,欧阳轩进入山洞的时候,她都会准时准点的坐在这里放风。

    在她心里这种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再留给母亲的信中,她曾说过,想要追求一种自己向往的生活。而如今这种幸福又惊心动魄的日子,正是她一直追求的。骨子里就有一种挑战自我的性格,和欧阳轩一起爬山涉水,行走于天地之间,从未感到过厌倦。反倒是现在因为要送走太过招摇的白狼凤皇,而不得不暂时留在这里。

    “怎么不多睡会儿?”,欧阳轩出了洞口问道。

    “事情还是要夫妻齐心的好,我将血迹处理完了。这些人是什么人?”。

    “锦衣卫,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跟着上一个冒牌货来到这里”。

    “下次再有这种事把我叫上,我也想杀他两个”。

    “哈哈,你还是算了,论逃跑,出了为夫以外,应该是没几个能追上你的。但是打架可是差了很多。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换地方,去后沟”。

    “这里不挺好的嘛?为什么要去那里......”,话音未落,在东北方出现了一个剧烈的闪光。

    “这又是怎么了?”任颖问道。

    欧阳轩摇摇头,说道:“这大明之地,出现点异常,在正常不过”。说完,拉着还在张望的任颖回了木屋,收拾好行囊,在屋后拉上牛车,打了一个唿哨,将白狼凤皇叫了过来,放进了车内。也顾不得吃早餐,沿着山路向后沟走去。

    后沟为一处四面绝壁的山谷之地,唯一下去的路只能靠步行。欧阳轩没有选择下到沟底,而是在沟沿外的一处废弃的土房内住了下来。看着摇摇欲坠的房子,任颖有些担心,“相公,这不会塌了吧?”。

    “会,怎么不会。就在这里两天时间,大后天我们就走,去云台山”。

    “我怕晚上那啥的时候会塌了”。任颖害羞的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没问题,哈哈,只要你不要像每次那样左摇右晃的就没啥大事”。

    “哼,不理你了。别克过来,我带你玩去”。任颖红着脸,低头跑到了一边。欧阳轩甩开臂膀,砍了两棵树,修剪了一下,在内外做了支撑。将砍下来的树枝固定到了房顶上,按照以往在野外露营的习惯,挖了一个伪装安全沟,又挖了一个明沟。时光过去了一千八百年,欧阳轩的户外经验却丝毫未曾扔掉,反倒积累了很多从没有过的体验。欧阳轩也正在写一部书,是关于世界各地户外探险的书籍。

    一切侍弄完毕,又烧了一大锅水,倒进洗澡用的大木桶里,用冷水调好水温,才喊过任颖:“水烧好了,赶紧洗个澡。我去做饭”。欧阳轩说道。

    “这里能洗澡吗?”,任颖指着漏风的窗户说道。

    “把这里忘了,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说完,欧阳轩看了一些树枝挡在了破败的窗户上。

    “堂堂的华夏帝国皇帝和皇后居然在这里住四处漏风的土房子,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惊掉下巴”。任颖嘿嘿的笑着说道。

    “哈哈,还别说,是有些不合适,哈哈。算了,在云游些年,等你不想走了,朕就带你回长安。接受万民朝拜”。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宁可住这破屋,也不想享受那万人朝拜”。

    欧阳轩在室外用石头搭了一个炉子,开始烧火做饭。别克和古丽则是在屋内享受春光美景,凤皇则是陪伴在欧阳轩周边,迈着方步,欺负欺负雀鸟,偶尔擒条蛇,让欧阳轩宰掉。多年的习惯让它们很讨厌蛇,白狼也是,看到蛇基本上都是弄死。在华夏蛇和鳄鱼始终不在保护之列,尤其是毒蛇、咸水鳄,在华夏也只能在动物园和自然保护区里能看到。

    入夜,欧阳轩又布置了一边防护措施。但看到河水时,欧阳轩突然心一紧。河水居然减少了许多,而且水有点浑浊。岸边的泥土上看,在十多天以前这里应该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这多少有点不正常。赶紧回到土房内,“快,穿衣服,撤离这里。有些不对头”,欧阳轩一边收拾细软、干粮,一边急匆匆的说道。

    “什么情况让你这么着急?妾身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匆忙”。

    “别管那么多了,河的上游可能有些情况。先去山上避避,明天晚上就好了”。

    “哦,都带上吗?”,任颖指着面袋和装在竹筐里的锅碗瓢盆说道。

    “粮食带上,其他的只带必须物资。全部扔掉”。

    很快,欧阳轩背了一袋面粉和挎上一篮子炊具,拉着还有些发懵的任颖,凤凰抓着白狼项圈,紧跟在后。上了最近的一处山梁。欧阳轩又下去取了临时帐篷、刀剑、铺盖等物资,在山梁上暂时安顿了下来,做好了机关警戒。深夜,欧阳轩抱着已经趴在欧阳轩胸口大眼瞪小眼的任颖。许久才缓缓说道:“中原乱世,活着真是不易。睡吧,希望是为夫过于警惕了”。

    “嗯,有你在,我就啥事都不怕”,说完任颖闭上眼睛,枕着欧阳轩的胸膛,渐渐进入了梦乡。夜同样静得可怕,欧阳轩一点睡意皆无。别克和古丽趴在两侧,时不时的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凤皇则是各自趴在别克古丽背上早已进入了梦乡。临时的帐篷都是用那种麻布做的,用的是竹竿搭建而成。外层在涂上菜油,起到了一定的放水作用。

    子夜来临时,山谷中传来阵阵的隆隆声,惊醒了任颖。抬头看了看欧阳轩。“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极有可能是山洪或者发生了山体滑坡,这个季节,山里突降暴雨很正常”。欧阳轩缓缓地说道,顺道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胳膊。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欧阳轩感到了大地有些微微的颤动。而这种声音不是山洪或者泥石流,而是众马奔腾的声音。多年的经验告诉欧阳轩,山谷里至少有千余匹马,在狂奔。

    欧阳轩急忙起身,从背囊中拿出一个非常小的夜视望远镜,打开电源开关。出了帐篷,爬上最高的槐树,向山谷瞭望。过了有十多分钟,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一股骑兵,正快马通过山谷,从衣着服饰上看,应该是明军。为首一人,身着文官服侍,脸上表情非常着急的样子。

    欧阳轩没有动,马队通过土房子东边的河流时,那名文官顿了顿,但马速丝毫不减的继续向前狂奔。就在此时,山谷中再次传来巨大的轰鸣之声。通过声音判断,这一次是洪水的声音。过了十余分钟,一股巨大的山洪从河流上游倾泻而下,直扑前面的马队,冲毁了土房。

    但马队丝毫未慌乱,极力的打马向对侧的山梁上狂奔,后尾的骑兵被大水冲走之时,那名文官在数名身穿铠甲的明军拥护下,上了半山腰。大水无情的将剩余的骑兵卷进了洪流之中,连同马匹倾泻入断崖之下。看到此景,欧阳轩背后冷汗直流。此时任颖也猫一样的爬上了树梢,望着黑漆漆的山谷,脸上有些兴奋。

    “看到什么了?”。

    “黑,除了黑,什么也看不到”。

    “那还看,知道刚才是什么通过山谷吗?”。

    任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看着欧阳轩。“那是马队,明军的马队。后面的声音则是山洪,有人在数天前截断了河流,为了做假象,放了部分河水”。

    “我怎么都不知道?”,任颖小声的问道。

    “你没当过兵,当然不会理解。这种情况,即是朕的羽林军来了,也不好判断。唉若是猎豹中队在就好了。算了,下去,这里至少在黎明之前还是安全之地,下去睡觉”。

    “那我要......”。任颖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你这个喂不饱的狼,就不怕?”。

    “有你在,怕什么”,说完,任颖一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落地时悄无声息。

    欧阳轩自觉是做不来,还是按部就班的从树上爬下来,随着任颖回了帐篷。还未进入帐篷,任颖的樱桃小口已经吻住了欧阳轩。****紧紧的压着欧阳轩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波动。对于任颖这种疯狂,五年来,欧阳轩早以适应。

    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了任颖的热情,紧紧的抱着,双手以探进了衣袍之下。冲动、激动、喘息、兴奋交织在一起。在黑夜的山梁树林之中,两个人交织在一起......。

    近半个小时后,才回到了帐篷内,将白狼赶出帐篷,让他们警戒,继续进行刚才未完成的战争。激烈的程度不亚于在木屋之内......。

    天将黎明时分,欧阳轩才匆匆起身,穿好衣物。安顿好任颖,欧阳轩再次爬上了树,用望远镜扫描着山谷。一场山洪将山谷冲刷的干干净净,那个土房子早已荡然不存,除了地上的房基还在,证明这里曾有过一座房子。对面的山梁上早已无人,留下了一件红色的官服,一只官靴,在晨曦中异常的刺眼。

    直到太阳升起,山谷深处,才缓缓走出一支百余人马组成的马队。从服饰上看,一身黑衣,头戴纱帽,武器都是制式的弓箭和马刀。为首一人,一身土黄色的袍服,头戴纱帽,年纪在五十岁上下,脸上无须,看样子是一个宦官。

    欧阳轩最看不惯的就是宦官乱政,而明王朝却又偏偏都是宦官掌控天下。那活儿人走到土房位置时,那名宦官对身边的人指手画脚的说了什么。黑衣的队伍一分为三,一对留在了原地,一路沿着河道追了下去,另一路则跑上了对面的山梁。

    许久跑上山梁的那队人马才带着官府和官靴回了土房位置,指着山梁说着什么。接着就是一声极其尖锐的哨声,刚才沿着河道追索的那队人马也回了原地。在另一队人马带领下冲上了对面的山梁,半个小时后,在太阳刚刚升起时,消失在了山后。欧阳轩这才从树上爬了下来,一夜之间,太行山的山谷中上演了一幕中原内斗的戏码。欧阳轩回到帐篷时,任颖还在熟睡,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埋锅造饭。为了不引起麻烦,欧阳轩没有使用明火,而是用霰能量加热的户外炉具,做了两碗疙瘩汤,加入了少许霰能量。

    “这一夜睡得真香,现在安全了吗?”。

    “嗯,出来吃饭吧。今天是疙瘩汤”。

    “没鸡蛋了,要是能放鸡蛋就好了。那凤凰也不说下个蛋,让我尝尝”。

    “嗯,等它下蛋了,怕是你又舍不得吃了。快出来吃饭,今天还得换地方。估计周边的百姓也都死与昨夜的内乱”。

    “嗯,等我一会儿。我衣服哪去了”。

    “哦,在睡铺旁边的袋子里。快点”。

    欧阳轩起身刚要进帐篷,却看到了对面山梁上反射了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