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一场!”説话的是苏奇,今日大先生身体不适,于是他便遗憾的没有去观战,但听到俞子洲过关的消息,他依旧开心得不成体统。

    “多谢师弟。”看着这可爱的大师弟,俞子洲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可是师兄你也真是的,听説你在第一场上就大做文章,成为了百家的焦diǎn,这不是会让你在之后受到针对嘛!”

    “呵呵,不这样他们就不会针对我了吗?放心吧,龙城书院一直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之上的。”

    俞子洲笑着説道,脸上洋溢的自信让苏奇甚为心安,没错,这几年来,就是这种笑容,让苏奇从心底把他当做了真正可以依靠的师兄。

    翌日,天气依然是好的过分。

    一早,百家的书生们便朝着周天子的王宫陆续涌来,百家争鸣的第二场——论战,便是在这王宫正前方的天台举行了。

    就像剑客比剑一样,辩论,是文人之间最直接的战斗方式。因此,这第二场舌战,乃是百家争鸣的一个亮diǎn所在,也是淘汰最为激烈的一场比试。

    论战的自由度非常的高,除了规定每人必须要至少参加一场辩论,败者退场,其他没有任何强制性的要求。也就是説,如果你赢了一场,也依然可能被其他人继续挑战。

    洛阳学会要的,只是在最终将比赛人数砍掉一半以上,其余的,什么都不会管。而这其中,便难免会出现少数人受到针对的状况。

    很多人一开始觉得这很不公平,但日积月累下来,世人才发现了这个特殊规定的高明之处在哪里了——

    因为,本来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强者需要更大更多的挑战,是理所当然;弱者则需要团结,才能为自己谋生。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俞子洲对这世间所谓的‘公平’,早已理解得深入骨髓。所以这论战还没正式开始,俞子洲已经独自一人站在了台上,半抬着头颅,望着那出彩的云雾,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

    。他这幅腔调,饶是文雅之士,都想上去捶他两拳。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俞子洲已经变得跟当初的黄仲则一样,那么的不招人待见了……

    “第二场,开始!”

    众人苦等良久,终于等来了这第二场的正式开战!

    喊话的,依旧是昨日那个领头的老者,他看向俞子洲的目光显然不是很友善,喊完话后,朝着身边的人説了两句,便一副坐等好戏的表情。

    俞子洲冷冷一笑,这些个xiǎo动作如何逃得了他的眼睛,来吧,最好是提一些有些意思的论题,否则,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果然,才开场没多久,便有人竟是提着一只鸡走了过来,对着俞子洲説道:“敢问十一先生,这只鸡有几足?”

    “两足。”

    “这可是鸡足?”那人指着鸡的左脚问道。

    “是。”

    “这可是鸡足?”那人继续指着鸡的右脚问道。

    “是。”

    “这可亦是鸡足?”那人分开两指,又同时指着那两只鸡足问道。

    “自然是的。”

    此人闻言,轻轻笑道:“十一先生,你既然回答了三次,可见这鸡显然有三足,那你之前説的两足,可不是大错特错了嘛!”

    望着此人有些可笑的嘴脸,俞子洲也是淡淡一笑,右手两指轻轻往前一扫,只听到那鸡一声悲鸣,一只鸡腿已然落下。

    众人哗然,纷纷为这一幕惊慌失措。

    “如今这只鸡,剩下了几足?”俞子洲淡淡问道。

    “一…一足。”

    “地上有几足?”

    “一……一足。”

    “先生若不是一一而二,这么简单的算术都算不清吧?不如再让子洲给您算算您有几只手足罢?”

    “不不不……不用了。”那人一脸刷白,再也不管怀中之鸡,飞也似的逃了开去。

    那洛阳学会的老者见此,皱着眉头又朝着旁边人説了一句。

    不一会儿,竟是又有人牵着一匹白马走了过来。俞子洲见此,心里又气又笑,只觉这洛阳学会,尽是一班酒囊饭袋之辈,所准备的这些个论题,都是些老掉牙的陈年旧题。虽然心中早已有了能够驳回他们的对策,但俞子洲却实在不想好好跟他们説话。

    因为他们——不配!

    “敢问龙城书院十一先生,此白马如何?”

    “好马。”

    “错了,是白马,并不是马。”

    “呵呵,先生可是人?”

    “你这话太过失礼了!我自然是人!”

    “莫非你脱了衣服,就不是人了?先生,可否告诉大家,你脱了衣服都干了些什么禽兽之事?”俞子洲的话引起了台下一大片的哄笑之声,而那牵马之人则是一脸的通红。

    “哼,无礼至极!人是人,马是马,白马是白马,还请十一先生勿要把话扯远了!”

    “子洲的意思,无非就是説这马要是穿了件白衣,它还是马罢了。与先生穿了衣服,还是人,是同一个道理。”

    “哼,马还会穿衣?説出如此荒诞之言,我看,十一先生还是早些下台来罢。”

    俞子洲望着这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年书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间的剑气再一次狂乱的肆意了起来,爆出上百道无色透明的锋芒,朝着那白马疾驰而去。一阵令人心悸的悲嘶过

    后,那白马已经鲜血淋淋,一身白皮尽去,血肉完全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可怜的马儿显然承受着可怕的痛苦,全身不停的剧烈颤抖着,撒下细密的血珠。

    这剑气快到了极致,分寸也拿捏得极为精细。让那马儿除了皮囊被剥,全身肌肉筋脉一diǎn都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可是,放它一条性命,对于那施暴者俞子洲来説,这到底是对

    它的怜悯呢,还是一种更加丧乱的残忍?

    至少场中之人望着这屁无辜的马儿,都是觉得‘杀了它,可能对它来説更为的仁慈’。

    而当这些人怀着此念,再望向那俞子洲之时,已经是完全没有再与之辩论的兴趣与勇气了。此人明明有着极高的辩术,却总是偏向于用这种血腥的方式来论战。虽説众人明白

    ,他再怎么暴虐,也应该不会对人下手,但却再没有一个人找上他。连那些洛阳学会事先安排的人,都是纷纷腿软,临阵退缩。

    俞子洲望着那个逃跑的诡辩者,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依旧一副和颜悦色,看得周围的人无不心中发寒。

    “四先生。”正当黄仲则眉头紧锁之时,只听到身旁轻轻一声,转头望去,原来是嬴少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到了自己旁边。

    “你觉得如何?”黄仲则开口问道,句中所指自然就是此时俞子洲的这种暴虐的状态。

    “无需担心。”嬴政却没他这么紧张,“他只是还在困惑,等去了秦国,自然就能解开。”

    “恩?!这么快就决定了?”

    “是的,咸阳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