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承惊呆了,这是要杀了他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您二位丢的东西是驿站小厮偷的,他为了立功瞒着我偷了大人您的东西,转头也没经过我的同意,便给都尉大人送了去,所以才会引来都尉大人的盘问。下官是无辜的,下官一点都不知情,若不是都尉大人来了,下官也和您二位一样被人蒙在鼓里呢。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呀,下官真的是无辜的。”

    这个怂蛋,他们还没问呢,他就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小厮的身上?杜源嫌恶的松开手,鄙夷的瞥一眼瘫在地上驿承,问李怀瑾:“这话你信吗?”

    “不信。”李怀瑾面带微笑,缓慢的摇头。“驿承大人信吗?”

    驿承急了,他虽然未说实话,但这话也有七分是真的,不是说真话假话掺杂在一起说,旁人是听不出来的吗?!

    “大人明鉴,下官当真是不知情,再者驿站中出了内贼,下官心里比谁都恼怒。请大人相信下官,下官真的是无辜的。”驿承撕咬着自己无辜不松口,他坚信李怀瑾没有证据,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在诈他。

    纵然李怀瑾心中对此人厌恶至极,但面上依旧现出几分犹豫之色。“你当真不知情?”

    “当真,自然当真,下官是无辜的。”驿承见他动摇,立马顺杆往上爬。

    “那你说,不过是一尊白玉雕,为何会惊动应都尉?”李怀瑾睨他一眼,俊朗的容颜清隽逼人。

    驿承哪里还敢再隐瞒,忙不迭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大人有所不知,那白玉观音据说是老王爷的陪葬物,是王爷亲手放进去的。此刻却被人拿出来公然售卖,那岂不是说老王爷的陵寝被人挖了吗?此事重大,王爷见着了那玉尊勃然大怒,所以应都尉才会来问您这白玉尊是哪里来的。”

    李怀瑾故作惊讶道:“那白玉观音是老王爷的陪葬物?这怎么可能,若当真是老王爷的陪葬物,怎么会公然摆在如意斋出售?”

    “这也是下官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此事竟然都惊动都尉大人亲自来查,依下官愚见怕是八九不离十。”驿承苦了脸,本打算讨好应都尉,哪里晓得竟会惹上这等麻烦事。早知会这么麻烦,他才不会趟这趟浑水。

    一切尽在掌控中,李怀瑾挥手示意驿承退下,转头便对杜源道:“现在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住客栈,不会再有人敢说半句。”

    “姬王爷能放我们去住客栈?”杜源皱眉,不是说那白玉观音是老王爷的陪葬物么,现在东西是从他们屋子里搜出来的,姬朝歌能轻易放过他们?

    李怀瑾冷笑,轻轻抿一口茶,“以前或许不会,但现在由不得他。”

    杜源微讶,悄声问:“为什么?”

    “白玉尊是驿站的小厮从我们这里偷去的,有驿承的证词为证。你我可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宣旨的使臣,住在南阳的驿站中却被人偷了东西?这传出去,丢的可是他姬朝歌的脸。

    如今我们觉得驿站不安全,想换个安全的地方住着,他又有什么脸与我们为难?再说那白玉尊可是我真金白银从如意斋买来的,我又不知道那是他爹的陪葬物。他就算要彻查此事,也追究不到我的头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杜源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也不再多问,一手拎起自己的行礼,与他并肩朝外走去。果然一路畅通无阻,偶尔有护城军路过,也只是看他们两眼,并没有阻拦。

    南阳城?都尉府

    赵歆月饿得没了脾气,一脚踹开厢房的门,打算喊姬朝歌起来回府吃饭,岂料却见床头坐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正温柔的用帕子替他净面。

    “姬玠!”赵歆月气得一声怒吼,三两步闯进去,一脚踹翻床前的绣凳,将绣凳上的小娘子踹翻在地。“你是什么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进来!”

    “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小姐这般无礼?”娇滴滴的小娘子摔得猝不及防,鼻梁一下子撞在床沿,疼得眼泪直掉。

    “我是你祖宗!”赵歆月气得够呛,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竟有人盯上了她的男人!“白樱,将她丢出去!”

    白樱也不废话,虎视眈眈的朝小娘子走去,不理会对方的尖叫,单手揪住对方的衣领,打开门直接将人丢了出去。

    “喂,你个泼妇,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还有你这贱奴,竟敢对本小姐动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应娇娇气得小脸煞白,要不是丫鬟搀扶怕是连爬都爬不起来。

    见自家小姐吃亏,丫鬟急忙围上来将她扶起来,小声道:“小姐,那女子是谁,怎这般无礼?要不要告诉都尉,总不能让人在都尉府欺负了小姐。”

    应娇娇越想越觉得丫鬟说得有道理,这里可是都尉府,是她家呀,哪能让个泼妇欺负了她?“去喊哥哥过来,本小姐还不信了,在都尉府竟然还有人敢给本小姐脸色看!”

    隔着一扇门,应娇娇的叫嚣尽数落入赵歆月的耳中。赵歆月没心情和她计较,隐约闻到屋内似乎有些香气,下意识抽了抽鼻子,立刻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捂住姬朝歌的鼻子。“白樱,灭了那香,那是迷香。”

    “迷香?”白樱大吃一惊,立刻打开香炉,用茶壶中剩下的茶水灭了烧得婷婷袅袅的半截香。“是谁点的迷香?”

    赵歆月淡淡瞥一眼木门,冷笑:“不管是谁,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敢对着她的男人点迷香,看来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木门,白樱瞬间心领神会,“殿下,方才那位女子好像是应都尉的堂妹应娇娇。”

    “应青山的堂妹?”赵歆月微愣,旋即握紧拳头抵住姬朝歌的下巴,想狠狠给他一下却又有些舍不得打他月桂无双的俊脸。“真想狠狠给你一下,打烂你这招蜂引蝶的脸。”

    睡梦中的姬朝歌隐约觉得身边有人在说话,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眼皮太过沉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上更是如同压着石磨一般连手指都动不了。

    “歆儿……”

    床上人突然发出了梦呓般的呼唤,赵歆月急忙坐在床边,拉住他的手摇晃他的肩膀。“姬玠,醒醒啊,姬朝歌醒来,快点醒过来。”

    “殿下,王爷好像好像有些不对劲。”白樱抬头看向床铺,见姬朝歌脸色酡红得很不正常。“殿下,要不找长临过来给王爷看看吧。”

    赵歆月目光深邃的看向灭掉的香炉,冷笑着摇头,女人越多的地方是非越多,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不过是暂时借住几个时辰,那些肮脏的手段就已经用到了姬朝歌的身上。

    “长临是我的人,就算查出什么不对劲,应青山也未必会当回事。”赵歆月冷静的分析,“你让人回王府让卿卿带府里的大夫过来,顺便将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

    白樱有些为难,迟疑道:“殿下,这样不就闹大了?”

    “你觉得这事还能善了得了?女人之间的肮脏手段我见得太多,我本不打算管,可惜她们将这手段用到了姬朝歌的身上。”赵歆月眼神阴翳,用力握紧姬朝歌的手,只觉得他的掌心如同有团火在烧一般的滚烫。“去打盆井水过来。”

    “是,殿下。”白樱迅速退出去打水,顺便命清风去请姬卿卿带大夫过来。

    事关王爷安危,清风也没多问,直接骑马赶回王府,刚对姬卿卿说王爷病了,姬卿卿比他还着急的拽着王府的大夫便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赶往都尉府。

    马车还没停稳,姬卿卿就拎着裙摆踩着都尉府下人的后背下了马车,尚未进门就看到应青山带着一群庸脂俗粉迎上来,那扑面而来的胭脂味没将她呛死。

    不等对方靠近,姬卿卿立刻捂着口鼻喝止:“别靠近本郡主!应青山,我哥在哪里?”

    “在厢房。”应青山早已习惯她的直呼其名,侧身让出一条路,亲自引着她往厢房走去。“岳姑娘在照顾他,你不用太担心。”

    “岳姑娘?!哪里来的岳姑娘?”姬卿卿猛地停下脚步,面色不善的转头看向他,“不会是你找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吧?应青山,本郡主可警告你,我哥哥和嫂子感情好着呢,你可别想往哥哥身边塞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说完恶狠狠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莺莺燕燕,那眼神比方才的话还要露骨,简直就差指着这些女人的鼻子说她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色。

    都尉夫人见她连自己一块瞪了,当即脸色有些挂不住,干笑道:“郡主误会了,那位岳姑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并不是夫君为王爷准备的。”

    许是没有料到这群女人中还有人敢和她说话,姬卿卿意外的看向都尉夫人,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位是谁。神情有些迷茫的转头看向应青山看,低声问道:“这是你哪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