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微风徐徐四周弥漫的青草的新鲜味道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古筝声音沉静优雅让人神醉。这真是个打瞌睡的最佳环境苏莫如在心里默念然后趴在琴桌上闭上眼睛进入甜美的梦乡。

    国子监的声乐课是在户外上的老师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严厉老头每次上课时只顾自己弹奏并不会对学生进行怎样的指导但是他的琴技还真是不俗余音绕梁令人神往。以往声乐课苏莫如都会沉浸在大自然和这种唯美的乐声中聚精会神的感受和体会可是昨晚的失眠让她早上起来时已经混沌一片又加上这种环境和琴声她只能沉沉的睡去甚至微鼾。

    谁知突然琴声止住随后耳边传来一声咆哮“江云其你给我起来”苏莫如恼怒的睁开迷蒙的眼睛喊什么喊江云其又怎么了扰了她的清梦。等一下江云其这个名字好熟悉啊!苏莫如终于睁大了眼睛猛然看见气得面红而赤的夫子站在自己眼前立马乖乖站起来低着头咬着嘴唇。

    “你居然睡觉简直侮辱高雅没教养你这种人怎能成器!……”苏莫如听着夫子的叫喊无力的垂着头轻叹一口气骂吧骂吧只要别再拿戒尺打她就好。

    “你给我站好!”苏莫如立刻站直抬起头来却无意间又撞上宋襄的眼睛这次连疑惑和探索都没有只是咧着嘴看着她像是现了天大的乐趣苏莫如迅撇开眼睛不是觉得丢脸而是那眼神的的确确让自己不安。

    夫子终于骂完离开苏莫如真想高声欢呼。不一会又是暖人的阳光和风袭来绕梁的琴声飘逸她的眼睛又支撑不住了。“江云其!”在她再次即将进入梦乡的那一刻耳边传来比刚才更加震耳的怒吼她立刻站起来刚想打起精神说自己没睡却在站起来的一刻碰到了本来就放的不是很稳的琴桌在琴桌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琴也被压成两半。

    苏莫如一时怔住眼看着夫子拿着戒尺兴冲冲的走过来那愤怒的程度不亚于火山爆完了完了她的手估计就再也不能用了因为恐惧泪水一瞬间溢到眼底。

    就当戒尺又要“亲吻”她尚未愈合的掌心时“老师是学生弄坏了江云其的琴”苏莫如睁大眼睛陈尧叟?他他……

    “真的是你?”夫子眼睛满是疑惑虽然他没看见事情的全过程但是应该是江云其没错但是陈尧叟又是班里最谨慎诚实的学生他是不会说谎的。

    “是刚才我不小心推到了江云其的琴桌把琴压碎了。”声音不卑不亢甚至有些理索当然。

    “好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一个弹琴的人来说琴就是自己命自己的知己弄碎了琴我一定要罚。”

    “学生知错请先生责罚。”他还是不卑不亢理所当然。

    望着戒尺一板板狠狠的打在陈尧叟的手上苏莫如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什么滋味都有在她的记忆里虽然两人是同桌表面上他也对她客气有礼但苏莫如明白其实他对任何人都是非常冷漠的对自己亦是如此。他这是唱的哪出他为什么要就自己?

    虽然戒尺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一处处鲜红的印迹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甚至面不改色苏莫如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内心一定非常的刚硬不自觉的又想起初识他时那双幽深的黑眸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刚刚风无意吹起

    花瓣随着风落地

    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

    闻一闻的茶的香气

    哼一段旧时旋律

    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你曾经坐在这里

    谈吐得那么阔气

    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

    “你在唱什么?”苏莫如转过身来微怔随即绽开笑颜是他真好这是他第一次对主动对自己说话呢。

    “没什么简单的小曲。”总不能告诉他这是21世纪的流行歌曲吧。

    “没想到你的声音和女子一般清脆呢江兄。”他故意加重语气的“江兄”让苏莫如心中一颤难道他看出她是女子垂下双眸一时找不到回应的话语。

    “说笑呢江兄不要动气。”解围似的陈尧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像是什么事都没生顾自的拿起书本看起来。

    安下心来苏莫如不禁又望了他一眼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鲜明的棱角和英挺的鼻梁薄唇洁净的眉眼歌里说:你曾经坐在这里谈吐的那么阔气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原来有这样的深意。

    “江兄有事吗?”那双幽深的黑眸突然回望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苏莫如的小脸霎时艳红“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一句“没什么”让她的思绪又莫名回到那时那日当那节声乐课结束的时候她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陈尧叟只是望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没什么江兄不必挂怀”便匆匆离去可是苏莫如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安抚和温柔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

    那夜她拿了宋襄上次给她的药酒去找陈尧叟轻敲他的房门并无人应可是房门却是半开的推开门扉四处张望却现他伏在案边睡着了身上有微醺的酒气。

    他的手被粗略的包扎过手里攥着那方雪白的素帕。桌子上放的宣纸上写了一行诗: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有些讶异他写情诗。

    无意间瞥见素帕那个绣在上面的字原来是“丝”。

    轻拍他的肩膀陈尧叟睁开迷蒙的双眼苏莫如看见他醒来不知为何有些慌张握紧手中的药酒。“那个今日之事谢过陈兄我我会永远记着的。你的手还好吧这瓶药酒还挺好用的给…。”

    那个“你”还未出口抬起头苏莫如便愣在原地他要做什么急促的呼吸酒气深邃的黑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他俯亲吻了她。

    可是下一秒陈尧叟便瘫在她的肩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丝容丝容”………

    苏莫如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陈尧叟显然是把她当成了那个叫“丝容”的人可是她的初吻就真么没了。

    推开陈尧叟飞快的逃出房间手里还攥着那瓶药酒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夜她又失眠了明天再遇见他该怎么办这心跳又是什么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天明。

    所幸第二天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像是所有事都没生过还是对她客气有礼和冷漠苏莫如有些庆幸也有些许她说不出的失落。不记得了啊还好还好是啊喝的那么醉而且他吻的是那个叫“丝容”的“女人”。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不同除了她心里莫名滋生的心绪那么细微又那么清晰。

    她开始期待每天与他的相遇他客气有礼的问候。

    她开始头偷看他的侧脸他那么英俊。

    那个叫丝容的女人是谁是他爱的人吗那方素帕她绣给他的吗。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挨戒尺。

    他知道那天晚上是她吗。

    那么她的心跳又算什么呢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