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玄流宗主数十支箭矢自白辰头顶飞擦而过却无一支箭中他!惊愕之余白辰顿时明白自己是

    躺于车内的而暗袭者估计车内之人是坐着的故所取高度可以射中刘明广而无法射中自

    己。

    正因为这一点小草也才幸免于难她此刻虽然坐着却是坐在比车底板更低的夹层上

    只有双肩以上部位露出。

    在刘明广倒下的同时前面的车夫也惨叫一声滚落车辕。

    一声马嘶马车车倏然加快也不知是马匹受惊还是受了伤。

    此时白辰穴道被制根本无法动弹而小草突遇惊变更是震骇至极只觉全身僵硬

    哪里还动弹得了分毫?

    只听得风声呼呼马蹄声急如骤雨两人只能任凭马车将他们拉往不可知的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小草方略略定神颤声道:“白……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白辰道:“你能爬到前面将惊马勒住吗?”他的声音与小草相比则镇定了许多。

    小草平时自叶飞飞那儿学得了一些武功但却从未有临阵对敌的经验加上刘明广突如

    其来的毙命早已让她六神无主心生怯意所学的武功对她而言此刻也是毫无用处只

    听她颤声道:“我不……不敢…

    …”话未了车身猛地高高颠簸而起小草失声惊叫脸色立时煞白如纸。

    白辰暗叹一声赶紧道:“万万不可出声否则我们必死无疑!唉其实让你去勒止

    惊马也是不明智之举一旦伏击者知道车内还有人活着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只

    能盼望马匹已受重伤跑出伏击圈后血尽力竭而亡!”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声马车突然顿止车身出可怕的爆

    裂断碎声白辰尚未明白过来他的身躯已因度惯性疾射而出穿破车顶篷如断线风

    筝般疾飞出去。

    身在空中白辰看到拉车的马匹前半身赫然冲入了一处围墙早已脑浆迸裂。

    他穴道被制无法动弹只能任凭自己的身躯飞出。

    “砰”地一声白辰重重撞于一处硬物上眼前一黑立时晕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辰悠悠醒来。

    他在睁开眼睛之前全身一动也未动——这是他多年在风宫中养成的高度警惕性常人

    永远无法想象身处仇敌之中一言一行需要何等的谨慎与警惕。

    白辰吃力地睁开眼睛一时间却什么也看不见。

    待他闻到了草木所特有的青涩气息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原来已被草木所阻挡。

    静默片刻视觉、嗅觉、触觉、听觉等诸般感觉器官方渐渐完全恢复如常他这才意识

    到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有不知名的夜虫在此起彼伏地呜叫着。

    让白辰感到吃惊不已的是他竟然听到了身下有猪的哼哼叽叽之声一—难道自己从马

    车中飞跌出来后竟然落在了猪圈上?

    他的面前是一丛竹子竹枝斜斜伸出茂密的竹叶恰好将他的大半个身子遮了个严严实

    实其实他所闻到的草木气息就是由这些竹叶中传出的。

    白辰记起自己是因为马车挂在院墙后被抛飞出来的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心中一紧记

    起了小草!

    不知小草现在安危如何?

    白辰顿时焦虑不安他曲起右腿——这么一曲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穴道已被解开想来

    刘明广只是要他保持暂时的安静所以点穴并不重时辰一到自然解开。

    白辰正待直起身时忽听得下方有一个声音道:“各路口、大街的行人是否清理干净

    了?”声音浑厚。

    白辰一惊忙又悄悄伏下身子暗忖自己所乘的马车遭到伏击是否就是说话者所为?

    只听得另一个声音道:“回禀宗主街上的行人已清理完毕镇民披杀了三十余人后

    再无一人敢踏足街上各条通向镇子的要道也已由弟兄们严加看守可疑人车一律狙杀半

    个时辰前有一辆马车受到狙击后车内的人已被射杀惟有惊马却一路疾驰至此终也撞

    墙而亡!”

    “车内有没有查看过?”那浑厚的声音道。

    “查看过了车内只有一具尸体并无活人!”

    “嗯很好!”那人显然已放下心来。

    而白辰也放下心来既然车内只有一具尸体那么尸体就必是刘明广的如此说来小

    草已经离开了马车只是不知去向。

    “宗主还有何训示?”

    “今夜我已定下万全之计必可一举擒杀幽求夺下风宫神器你们只需要对镇子外围

    严加看守即可我要亲自对付幽求!”

    白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身在风宫自然知道幽求是谁也知道幽求手中有一管骨笛

    对风宫来说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这个被称作“宗主”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为何要夺幽求手中的骨笛?幽求剑法已

    臻通神之境要从他手中夺取骨笛无异于虎口拔牙看来这被称作“宗主”的人绝不简

    单!

    白辰心知在绝世高手身边即使是一呼一吸也可能会被对方轻易捕捉故竭力压抑自

    己的呼吸所幸他的身下不时有猪的哼哼之声。

    白辰很想看一看下边的情景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忽又听得一人道:“宗主这几头肥猪是否杀了免得大煞风景?”

    “宗主”道:“也好不过不可见血只能用毒以免血腥之气让幽求老儿有所惊觉

    街上的尸体亦要处理得干净彻底!”

    “是!”

    随后一人的脚步声走近白辰身下白辰将呼吸完全屏住只听得细微的暗器破空声过后

    猪圈内的猪哼了几声就再无声息。

    这时远处遥遥传来了几声猫头鹰的啼声两长一短。

    很快这边也有了回音也是猫头鹰的夜鸣声一长两短。在常人听来其声与夜鸟声

    毫无不同但白辰已知有人要在此伏击幽求自然能猜知这是他们的暗号!

    “撤!”一声低沉的命令后衣袂掠空声响起很快白辰只觉四周一片死寂。

    身处杀局之中白辰惟有静伏不动猪圈左近自然蚊虫甚多轮番向白辰动攻击

    白辰只能咬牙苦撑。

    正自心烦意乱身痒难捺之时白辰忽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升起随即便感到一股

    无形的压迫感弥漫于四周空气似乎已突然稀薄了许多。

    他心中一凛暗忖道:“莫非是幽求来了?”

    惟有独自一人毙杀洛阳剑会百余名剑客的幽求才会有如此惊人的肃杀之气!

    白辰的心莫名狂跳不止!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果然如从前一样守信!”

    白辰一怔一时不明白怎会突然有女子出现。

    这时恰好一阵晚风吹过竹叶翻卷竟使白辰的视线终于可以穿过竹叶竹枝的重重阻

    挡。

    他的目光立即被一个身着白色长衫、高大伟岸的人所吸引——仿佛此人身上有一种奇异

    的力量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静静而立白飘扬——果然是无指剑客幽求!

    幽求正背向白辰纵然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却仍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傲然万物之

    气。

    此刻他站在一个大院中这是一处普通的农家大院靠院墙的地方堆满了物什。

    但他给白辰的感觉却不像是静立于普通农家院落中而是站在皇宫后园他就是一位王

    者!

    与幽求相距丈许的地方静立着一位女子背向着他从身后仍可看出她是蒙着面纱的

    方才开口说话的女子显然就是她。

    只听得幽求道:“因为你亦从未对我失信过。”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当然——不是。”顿了一顿幽求接着道:“不知你将我约到此地是为了什么?”

    那女子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未以真面目示你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幽求道:“我很想知道不过数十年来一直如此我也习惯了。是否知道真相也许并

    无太大的区别。”

    隐在暗处的白辰感到幽求的话语中并无肃杀之气相反却有着与他在江湖中的名声不甚

    协调的柔情白辰不由大为奇怪。

    那女子轻叹一声道:“我这么做自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想来这对你也许有些不

    公平何况我们都已不再年轻许多年轻时顾忌的东西如今也完全不必顾虑了。所以今

    天我想让你看到我的真正容颜!”

    略作沉默她又道:“当你看清我的容颜时也许你会很吃惊很难接受事实。”

    幽求静默了好一阵子方缓声道:“这事一直是我心中解不开的一个谜我隐隐感觉到

    你与我之间必定有着一种非比寻常的东西存在但又始终无法想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我

    十七岁剑扫洛阳剑会被武林中入视为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当然他们这么看我也不无

    道理所以我与世人之间似乎只剩仇恨或是被我恨的人或是恨我的人甚至连我亲

    手调教出来的弟子范离憎也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断。这世间惟一与我没有仇恨的人

    只有你一个了!”

    白辰竟从幽求的话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和凄凉心中竟不期然地隐隐泛起一

    丝莫名的同情这让白辰暗自自心惊他告诫自己道:“幽求乃杀人如麻的恶魔人人得而

    诛之怎可因为些许小事而忘记了他的可恨?”

    虽是如此白辰对幽求的印象却仍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

    是否世间并不存在纯粹的人?并不存在绝对的善或是绝对的恶?

    那女子低声道:“是么?但据我所知你的一生中还有一个女人她叫阿七是吗?”

    良久幽求方以异样的声音道:“是……的这一生中她是我……最珍视的人也是

    我最痛恨的人。

    甚至我之所以变成如今的大魔头可以说都是由对她的恨衍生而来的。”

    说到这儿他长长叹了口气。

    白辰呆住了。

    有谁会想到让江湖中人畏惧不已的幽求竟也会如此叹息?

    那女子轻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了解你与她之间的恩恩怨怨

    我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幽求身子微微一震脸上有了惊疑之色思忖道:“怎会如此?我与她之间的事本应

    惟有我与她两人知道呀。”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对幽求柔声道:“是该让你知道我真面目的时候了。”说完

    伸出右手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看清我的容貌后是否还会如从前那般看待我所以我

    想在除去面纱时能握着你的手一一也许这将是最后一次与你牵手幽郎你能答应我

    吗?”

    幽求道:“好我答应你。”

    言罢他迈步走近那女子白辰目睹这一幕不由暗忖道:“被称作‘宗主’的人说他

    已设下万全之计莫非这女子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么一想他不由紧张起来目不瞬转地望着那女子的手。

    女子的右手握住了幽求的手。

    ——什么也没有生!

    那女子的手伸向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轻轻揭起一角。

    白辰的心倏然提起如同任何人在面对一个即将揭晓的秘密时的反应一样。

    右手轻轻一带面纱飘落。

    面纱后面现出一张成熟而美丽的脸庞一张美丽至让人完全忽视她年龄的脸。

    有一种女人岁月的流逝非但无法减其风韵反而会添上一丝更为深邃的美丽。

    眼前的女子就是这种女人。

    白辰听到了幽求低低的惊呼声声音并不响亮却充满了极度的惊愕!

    白辰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幽求失声道:“是你……”

    就在他出声的一瞬间那女子的右手食指指甲以惊人之划过幽求的手背锋利的指甲

    划开了他的肌肤。

    与此同时那女子左手一扬一道寒光倏然由她的衣袖中如电射出直取幽求腹部。

    动作极快快得让人无法相信她不是身经百战的杀手!

    惟有杀手才有如此干脆利落的身手而且不会计较手段是否光明磊落!

    白辰目瞪口呆!

    让他惊愕至极的不是那女子的突然出手因为在此之前白辰早已知道突袭迟早会生。

    让他吃惊的是那女子之攻击完全得手!

    在那女子出手的那一瞬间幽求便如同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常人般面对突如其来的攻

    击怔立不动任凭那抹寒光没入自己的体内。

    他的惊世身手何在?以他的绝世武功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攻击都应有足够的时间作

    出反应!

    那女子攻击得手后立即反身倒掠飘出两丈开外。

    显然她是担心幽求的反击以幽求的修为只要他有一息尚存就足以出致命一击!

    但幽求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出悍然一击那女子安然落地后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自己竟如此轻易得手!

    幽求单手捂着自己的腹部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茫然。

    此刻茫然之情渐渐转为痛苦——但这种痛苦并非来自他的体内!

    幽求嘶声道:“怎……会如此?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有那么多机会杀我却偏偏

    等到今日?”

    幽求所看到的面纱后的女人赫然是让他爱了一生恨了一生的阿七!

    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不时在自己身边出现自称柳风的女子竟然就是让他梦牵魂

    萦的阿七!

    他更不曾想到阿七会突然向他出手!

    极度的震愕让他所有的思绪都集中于两点:为什么柳风与阿七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她

    要在数十年后才杀我?

    他的脑中已容不下别的东西——包括对死亡的畏惧!

    一声长笑一个同样高大伟岸的身形缓步踱入院子中央在淡淡夜色中依稀可以看出

    此人的服饰甚为华贵。

    只听得此人道:“幽求你一定想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反目向你出手对吗?我现在可以

    告诉你真相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阿七!”

    此人声音浑厚正是被人称作“宗主”的人。

    那女子一声娇笑伸手一摸已除去了脸上的易容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