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仍旧有多加子公司受到牵连,温昭翰心态很好。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威胁,他同周子谅之间的争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游戏既然开始了,他就输得起!

    唯一明了的,是那个看似无坚不催没有任何弱点的周子谅。现在有了最致命的弱点,只要夏天在,他就一天不敢像以前那样轻举妄动。

    直到黄侦探进入办公室,告诉温昭翰童言的行程。她曾连续三天坚持不懈到达海洋公司,只是第四天周子谅才见她。

    两个人谈了些什么无从得知,不过那天见面之后童言就没有再去见周子谅。也就是童言和周子谅见面的第二天,周子谅便做出了现在这些举动。

    温昭翰低眉,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她在周子谅办公室待了多久?”

    黄侦探说:“十五分钟左右。”

    见温昭翰没有回答,他主动开口:“您难道是怀疑童小姐跟他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了周子谅,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温昭翰将一叠钱推到黄侦探面前。

    黄侦探微笑着收下钱,起身:“您对我们事务所一直很信任,我们也很感谢你的信任。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只管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办事。”

    他微微颔首,离开办公室。

    直至事情告一段落,周子谅终于重新返回别墅。

    这段时间心里无数次的煎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夏天。怕她看见自己会哭,怕她情绪失控,他一直觉得,有她母亲陪着她,或许她的情绪会温和很多。

    踏进别墅的那一刻,他微微愣了一下。

    夏天穿着白色的羊毛衫,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侧颜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柔和。

    一瞬间周子谅甚至觉得屋子里的气息燥热得几乎窒息,他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这才抬腿走过去,到了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睡着了。

    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奶白色的毛衣衬得她皮肤白皙干净。她双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像是极度不安。

    夏栀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看见周子谅刚要开口叫他,周子谅就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夏栀放慢了脚步,轻轻来到沙发边,看着周子谅重新取下外套给夏天盖上。

    惊喜欣慰的笑说:“周先生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么忙,天天也不知道来看看你。反倒让你一回来就关心她,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

    “她休假,是应该好好放松放松。”周子谅微笑,“阿姨你去忙吧,好几天没吃到你做的菜,我心里想的紧。”

    “哎,好嘞,我这就去,保证一桌子都是您爱吃的菜。”

    她急急离开,接着去厨房忙碌。

    她对于安炫离世的事似乎一点也不知情,对外界的事也一概不知。所以才没有受到影响,只剩夏天一个人,将所有的苦楚都闷在心里,固执的独自承受着一切,不肯告诉她。

    一直到吃晚餐的时候夏天才醒过来,像往常一样帮着夏栀上菜洗碗。不知是强迫自己伪装下去,还是已经将悲痛的决绝放下。

    晚餐后,周子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夏天听夏栀的话从厨房里拿了一盘水果出来,放在他面前,然后再次往厨房走去。

    “等等!”

    夏天顿住,转身面对他。

    “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她动了动嘴唇,周子谅如同一个等待自己审判结果的犯人。紧张的等着她的话,最后她只是说:“没有。”

    等帮着夏栀收拾完一切,夏天才回了房间,洗了个澡。

    这几天周子谅不在,她难得清闲。静下来的时候也认真思考了很多问题,只是想到以前的诸多问题,便越发觉得细思极恐。

    如今她只剩下妈妈这一个亲人,若是因为她的耽搁让妈妈出了什么事。

    她怕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尤其是周子谅让她拒绝周子瑜之后,周鱼峰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发现夏天狠狠伤害了他最疼爱的儿子,肯定会不惜一切报复她,绝不会让她好过吧?

    可要是像安炫的事情一样,伤到了妈妈怎么办?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一次又一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已经无力再次承受了,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想拼命逃离这一切。

    从浴室出来,夏天换了身宽松的韩版休闲衫,长长的衣摆蔓延至膝盖。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眼泪突兀的从眼眶里落出来,她抬手将手里的毛巾扔在镜子上,嘴唇止不住颤抖。

    “夏天,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犯贱?”

    夏天硬生生将眼底的雾气逼回去,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

    因为害怕被妈妈发现,所以踌躇了许久。左顾右盼的来到走廊里,鬼鬼祟祟推开周子谅的房门。他正环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什么事?”

    周子谅头也不回,只听身后小心翼翼的动静,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我想跟你谈谈。”

    周子谅低眉:“谈什么?”

    “谈条件!”夏天低眉顺眼,像是已经无力接受这一切。她说:“如果我不想继续做下去,想带着我妈妈离开,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我们走?”

    “你想跟我谈条件就得先看看你自己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本,我现在放你走,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

    周子谅骤然转身,一步步来到她面前。明明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这样面对他,还是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本跟你谈条件,但……为了你的计划。为了你报复的大计划,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弟弟,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周子谅许久没有说话,他眼底的寒冰渐渐褪去,居高临下的端睨她。

    “没有能和我谈条件的东西,就不要痴心妄想。”

    夏天紧紧抿唇,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颤声:“你有没有想过等我拒绝周子瑜,你父亲会怎么想?那时候他会轻易放过我吗?我只有妈妈这一个亲人了,为了你,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安炫已经离世的事情,周子谅,你到底还要我怎样,你还要残忍到什么地步?”

    这些话,她在心里熬了又熬。熬的撕心裂肺,心肺俱裂,一直到现在说出来,几乎已经是心死的状态。

    周子谅突然抬手,夏天本能的瑟缩了一下。他微微皱眉,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让她与自己对视,她清秀的小脸一览无余。

    他眯了眯眼:“我本来无意把你卷到复杂的局里来,可偏偏你舍不得对付周子瑜,就是因为你的善良软弱,才把自己害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我善良软弱。因为我不像你可以做到铁石心肠,周子谅,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孤身一人。那么你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会竭尽全力达到你想要的要求。可现在我不能,我一直说不会让我的家人陷入危险里,可安炫已经死了!我真的不能继续赌下去,我不可以!”

    说完这一番话,她才发现自己脸颊发烫。

    大概没想过这一辈子还能对周子谅说教,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段话。

    周子谅依旧不回答,就像是铁石心肠,已经给她身上加了一道名为永远的枷锁,除非这辈子他主动打开那把锁,否则夏天就永远也无法挣脱它。

    他穿一件白色高领毛衫,身形颀长贵气,干净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睨她。

    夏天突然说:“我知道我的资本是什么了,我的资本就是,你说过你现在喜欢我。”

    周子谅皱眉。

    “所以呢?”

    “所以……”夏天忍住自己的颤抖,咬牙:“只要你可以放我和我妈妈走,以后再也不威胁我,我把我自己给你,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能放我们走。”

    周子谅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突然讥讽的笑出声。

    “夏天,对你来说,周子瑜的生死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因为你不想伤害他,所以宁愿把自己给我?”

    “不仅仅是为了周子瑜,也为了我自己和我的家人。”她倔强的凝望他,窗外淡淡的光线在她眼底流淌,成了星河。

    周子谅气的笑出声。

    他一直看着她,最后转身看也不看她。他深知夏天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只是不动声色,用最恶毒轻蔑的语言,将她下定的决心逼回去。

    “好啊,主动投怀送抱到这个地步,我又何必再做柳下惠。”

    他干净利落的说了一个字,“脱。”

    夏天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像是做了极大的心里斗争。

    “你要先答应我,如果我这样做了,你要放我和我妈妈走,以后再也不威胁我们。”

    周子谅转过脸去看她:“我答应!”

    夏天捏紧了拳头,几乎没有犹豫,立马伸手去解衣服的纽扣。其实没有什么好矫情,现在,只要离开这里,就比所面对的一切情况都要好许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