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林昌(林吉),拜见兄长!”两人一齐冲林森拜倒。

    原来孔武有力的那个叫林昌,斯文的那个叫林吉。对于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林森是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心下不住地嘀咕,难不成当初自己胡扯的身世,还真的存在?

    琢磨半天,林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先硬着头皮死不认账:“在下离开范阳时,家中已是孤身一人。不知二位朋友何以见得……我便是你二人的兄长呢?”

    “我二人祖上本是范阳郡主簿林凯公,与兄长同出一脉,只是并非嫡系,因此在二十年前,家祖与本宗闹了生分,便分了家,离开郡城前往方城扎根,只是数年前的黄巾战乱……令我林家家破人亡,只剩下我兄弟二人……”那文弱些的林吉说着说着竟要哽咽起来。

    这话却是听得林森手脚冰凉,真是中大奖了!范阳难道真的有个林家!?

    不及林森细细思索,那高壮些的林昌已经是接替林吉说道:“本来我二人就想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辈子,哪知有一天我二人游历至陈留时,忽然听到兄长的大名,忠君高义,威武不凡,怒斩董贼亲弟级,智取虎牢关;更视玉玺如顽石,毫无私利之心。而恰恰听说兄长祖上乃是范阳林凯公,这一刻我兄弟二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林昌说着说着,已经挺直了身子,摆出了四十五度角仰望的姿态。可林森却敏锐地现,林吉掩面“痛苦”的指缝间,却不见一丝的泪水,心头不免狐疑起来。

    “我粗通文墨,舍弟林昌略懂武艺,心想或许能为兄长提供些许帮助,因此便冒昧在卫氏庄园借住下来,等兄长得胜回来,以便寻一个晋身之机。”林吉似乎是感到了林森的凝视,用袖子使劲在脸上擦了擦,仿佛是要把泪水抹去,露出了通红的双眼。

    “林吉你可谦虚了,你所熟读的诗书,要比小兰还要多;林昌武艺又何止是略懂,要我看比阿臻那小子强了不知道有多少!”原本一直在旁静静聆听的卫东,突然开口道。

    什么?眼前这个黑大个子武艺竟然比卫臻还要强上许多?那岂不至少也是个夏侯兄弟的水平了?林森这才注意到,林昌微微卷起的手心边缘,生着厚厚的一层老茧,显然是久练武艺所致。

    眼下林森正缺人才,尤其是级保镖,这两人乃卫东所推荐,必是经过了一番考察,又没有拆穿林森的身份。思及至此,林森心下已有定计,摆出一副激动的样子,上前弯腰掺起两人:“想不到……这世上还是有我的亲族……吉弟!昌弟!”

    “兄长!”两人亦是“感动万分“地与林森团团抱在一起,形成好一幅兄弟相见的画面,卫东在旁看了也是含笑唏嘘不已。

    只是他未曾听到林吉在林森耳边的轻轻耳语:“兄长,我二人是真的出身范阳郡,不过二百年前的林凯……呵呵。”

    在这一刻,林森的整个身躯整个被恐惧所充斥,手脚蓦地冰凉,身份被知道了?!但转瞬间林森又分析出得失利弊,如今他的价值已经在曹操心目中体现,就算身份被拆穿又算什么?

    不过眼前这两个人林森却不想放过,遂装作没听见般,神色自若地轻轻拍了拍两人,起身对卫东说道:“东叔,我兄弟三人今日相见,有无数的千言万语要叙,我们这就回我的房中相谈!”

    “快去吧!我亦是希望林氏一门能在卫氏的帮助下,重现辉煌。”卫东摆摆手,甚为理解的道。

    林森带着林吉、林昌二人来到卫氏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左右看看走廊没人,掩上门后,便回身道:“你俩现在该说出你们的真实目的了吧?”

    “我二人真的为出仕而来,只是想借兄长之力,获得个比较高的起点罢了。”林吉直勾勾的盯着林森的眼睛,直言不讳。

    林森与林吉对视半晌,却没有现其中有什么慌乱的因素,于是又道:“我的身份地位也不过稀疏平常,凭林昌的武艺,若是能轻松打赢卫臻,即便是去主公曹操那里,也能搏个不错的出身啊?你们为何来我这里?”

    听到林森的问话,林吉苦笑了下,还未答话。林昌却已经白着眼睛道:“这还不简单,谁叫你姓林,还是个假的!不过看你也有些本事,三人成森,这世道平民出身,没个家族在后面撑着,可不好混啊!”

    假的!再次听闻拆穿林森身份的话语,林森的心头却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慌乱,而是静静等着林昌的下文。

    “我兄弟二人游历天下,路过襄邑时,听说了你的身份与事迹。但我俩自小在范阳郡方城长大,林家虽然平凡,却在范阳扎根了数百年,绝没有听说过有个官至主簿的先祖,便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我二人分析了一番你的事迹后,觉你是个相当了不起的聪明人,因此便寻到了卫氏庄园这里来,准备找个正常些的方法让人引荐下,省得我俩贸然闯到你面前,被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人打……”

    听到这里,林森伸出双手,分别执起林吉与林昌的手,交叠在一起道:“从今天起,你我三人便是范阳郡大族林氏的子弟,三人同心,守望相助!”

    “大哥!”“大哥!”林吉、林昌两眼“泪汪汪”地紧握住林森的手。

    “二弟、三弟!”林森也感慨万分,只是这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寒。

    林森当然清楚林吉与林昌现在对他绝没有什么所谓的兄弟之情,对于林吉与林昌所说的那套说辞,林森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林森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在曹家按部就班的展,他俩就不会放弃今天的诺言,更有甚者,也许有一天会与林吉林昌真正的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也未尝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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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余的四天假期很快便在四处游逛中过去了。林吉、林昌的本事,在林森的诸次考量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吉十五岁前,曾在颍川书院旁听过两年,在传统的诗词歌赋、安民治国之道中,很轻易地便将林森批驳得体无完肤,不过林森的很多奇思妙想却也让林吉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于林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拿着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抛在空中耍来耍去,之后享受着众人吃惊而恐惧的目光,最重要的是,他今年还不到十五岁,仅看这点林森就知道,自己以后基本上不可能拿武力威胁他了。

    或许是有了卫氏和林森的共同保证,林森申报的《有关襄邑主簿林吉、县尉林昌》的任命书,在递交上去的第二天就被曹操批复下来,送信来的不是普通的信使,而是曹操身边的四大亲兵头领之一,当年与林森有同袍之谊的夏侯恩。

    和夏侯家的大部分人不一样,在林森还是卫家布店二掌柜的时候,便认识了夏侯恩,而在同成为曹操的亲兵后,他俩的关系更加的要好,或许这和曹操另外两名亲兵头领曹纯和曹休对夏侯恩的压制有关,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林森外放一县后,一名叫做陈达的人顶上了林森那个亲兵头领的位置,据说这是南部陈郡大族陈氏送来的“诚意”,陈达是他们族长的嫡长孙。

    “来来来,老恩请坐,先喝口水。”林森异常热情地将夏侯恩迎进屋子,亲自倒了杯水,送到夏侯恩的面前。

    夏侯恩端起水杯,咕咚一大口全部咽下,边忽闪着衣服,便狐疑地看着林森道:“你这么殷勤做什么?不像你平时的风格……你有什么企图?有屁快放!”

    “嘿嘿,还不是现在我离开了主公身边,对那里的事情有些摸不准脉,这不像你打听来了么?”林森对于夏侯恩的“无礼”毫不在意,当初自己还和他躲在营帐跟下,偷偷议论曹仁的绯闻呢,这交情应该是见面先来两拳的才对!

    夏侯恩听罢,果然先是给了林森两拳,笑骂道:“好你个林森,想探听小道消息啊!没问题,我这跑腿费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啊?”说着,两根手指在林森面前轻轻捻了捻。

    真是乌鸦嘴……林森揉着胳膊,苦着脸道:“我说大哥,我这可是刚上任!你看我这襄邑的城防!再看看街道,简直是百废待兴啊!晚上请你去福源楼吃饭还不行?”

    “襄邑还是挺热闹的嘛,比我们夏侯堡强多了。”夏侯恩嘟囔道,接着又将文:“先办正事,这是林吉和林昌任命书的批文。”

    “怎么样?”林森接过信,先没有去看,而是随口问了一句。

    “准了。有卫氏的保证,主公这点面子还能不给?”

    “主公还些说了什么?”

    “真想知道?你不怕有压力?”

    “废话!赶紧说!”林森还了夏侯恩一拳,随即又揉了揉拳头,后悔自己忘了夏侯恩好歹也是个武将。

    “主公说了,这三个林还真有些意思,看看今年过后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夏侯恩憋着嗓子,学着曹操的声音,倒是惟妙惟肖。

    林森不禁挠了挠头,曹操对自己的期望还真不小啊……果然不是个好事情。接着听得夏侯恩又道:“还有事情呢,这次来还带来了襄邑今年的任务。放心!现在大政方针还是你走之前的那样,展内政,没变!”

    林森展开夏侯恩递给自己的书信,书信的左下角盖着陈留太守的大印,洋洋洒洒大约三百余字,嘴里喃喃道:“招募部队三百人,五百人为佳……增加户籍三百户……上缴粮一万石,草五百石,钱一千万,牛一百头,驴五十匹,马三十匹……耕地增加到三万亩……嗯?不对吧!每亩产量两石,三万亩的耕地哪怕十税一的话,也就六千石粮食,现在已经七月,只有一次秋收!剩下四千石让我哪里搞去?”

    林森的声音不由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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