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你要走了么?没有你保护奴,奴迟早会落入圣火教的魔爪,你忍心留下奴孤身一人么?”

    “萧灿,我答应加入你的‘干柴烈火教’了,只要你答应别走好不好?”

    “喂,无耻之人,本大爷还没偷走你的心,没把你扁成猪头,你别想就这么死掉,乖乖给本大爷起来!”

    萧灿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的身子越来越沉,就像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无数双手拉拽着他的衣衫,想要把他拖入谷底,让他永世不得再见阳光。

    他挣扎过,努力过,却怎么也无法驱散眼前的黑暗。就在他想要放弃时,一张张如花俏脸从眼前拂过,楚楚可怜地诉说着没有达成的心愿,激励着他重新焕发斗志,一步步踏破束缚。

    或温柔或霸道的鼓励,让他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明。可就在此时,一个大老爷们凄惨的哀嚎声划破天际,震碎了所有幻象。

    “萧老大,救命啊~~~”

    萧灿的灵魂重新回归肉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夜幕下的苍穹依旧迷人,空气里透着沙土的味道,绵延的沙丘绘成了波澜壮阔的画面。当一切变得清晰起来,萧灿深吸一口气,原来活着的感觉这般美妙。

    可他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情怀,那刺耳的嚎叫又响了起来。

    “嫂子,我是小匝啊,求你快点醒醒吧!”

    萧灿闻言一震,猛然翻身坐起,却发现沙漠上唯有两道追逐的身影,而本应乖乖等死的桑十和那头巨狼……居然不见了!

    不仅如此,莫匝连滚带爬仓惶逃命,正哭丧着脸对身后一道窈窕的身影连连讨饶。而追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云绵绵。

    萧灿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难过的近乎窒息。但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思考,大声喝道:“绵绵,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莫匝浑身一震,绝望的脸上透出死里逃生的喜悦,泣声道:“萧老大,您老人家可终于醒了!!”

    与他的喜悦形成鲜明对比,云绵绵缓缓转过娇躯,俏脸上泛出让人心寒的冷漠,宛如没有任何情感的傀儡。

    她一甩手中的弯刀,再也不理会莫匝,竟一步步冲萧灿走来!

    看到这一幕,萧灿如何猜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定是这小妞傻乎乎地解开了桑十的眼罩,被这阴货给蛊惑了。

    想到唯一的可能,萧灿气的险些疯掉。老子冒着性命危险,在敌营里蛰伏了这么久,拼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条大鱼,熟料却被自己人给放跑了!

    白忙活一场倒也罢了,连云绵绵都变成傀儡了。这小妞可是自己的小宝贝,打不得杀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傀儡不懂得思考,只知道听命行事。

    脑海中盘旋的指令,让云绵绵只想把眼前两个活物变成死人。她反握弯刀,小跑冲刺,泛着寒光的刀锋呼啸而至!

    “唰!”

    所幸萧灿功力小城,危难之际虚影一晃,如微风般退后数米,呼唤道:“绵绵,是我啊,我是萧灿!”

    云绵绵黛眉蹙起,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可片刻之后,冷漠再度吞噬了意识,再度欺身追了上来,弯刀化作一片白芒。

    “暗算李龙的时候,咱们俩定的暗号是‘我丢了’,你还记不记得?”

    “我是中原一点红,你是西域一

    点黄,咱们俩是杀手界神刀侠侣,这个总没忘吧。”

    “喂,别砍了,那个中途来的神秘胖子就要到飘香院了,这是圣教给你的任务,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诛邪晨被关在东大营,今晚我就和你一起去救他好不好?”

    大漠上,云绵绵铁了心要取萧灿性命,每一刀都是毫不留情的杀招。反观萧灿东躲西闪,既要避开凌厉的攻势,还要想办法唤醒她的神志,一时间险象环生。

    和两大楼兰战将不同的是,每一次萧灿使出回忆杀,云绵绵总会顿上一顿,也不知是那些经历在她意识里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还是桑十太过虚弱,没能完全发挥傀儡术的精髓。

    这让萧灿感受到浓浓的惊喜,他思前想后,还是认为第二种可能性较大。

    桑十昨晚结结实实挨了自己三刀,只是草草包扎一下,随即挨了一天暴晒,还被逼着吃了毒药和解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如此一来,云绵绵就有救了。

    莫匝在一旁看的心急火燎,大声道:“萧老大,我爹说得了失心疯的人都是三魂丢了一魂,要是发现的早,大声喊出她的名字,再抽她一记大耳瓜子,准保能把那缕魂儿给叫回来!”

    饶是萧灿脚步越来越沉,闻言仍不禁一阵气恼,抽空回应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她可是我未来的媳妇,打坏了你负责啊?”

    莫匝劝谏道:“那更该打!嫂子连你的话都不听,让那小白脸捡了一条命,不好好教训教训怎么行?这女人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萧灿头也不回道:“还有没有别的招?”

    “没有了。”莫匝头摇地像拨浪鼓一般,道:“反正我那些婆娘一巴掌下去无不老老实实,眼下既然没招,您老人家打打试试呗?”

    萧灿可仔细想想,外力击打也不失为一种刺激,人家心脏骤停的还要电击呢,打一巴掌才到哪。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试试了。

    “唰!”

    云绵绵面沉如水,又是一记追魂刀劈空,身前空门尽数暴露在外。

    萧灿打定主意,脚尖在沙土里一扭,硬生生撞回小魔女的怀抱。他高展右臂,有力的巴掌划过一道弧线,照着那娇嫩的脸庞猛然落下,口中发出洪钟般的怒吼。

    “败家娘们,老子是你老公萧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夜空回荡,莫匝眼睁睁看着那苗条的身影一个趔趄,忍不住浑身一抖,连自己都依稀感觉到一半脸颊火辣辣的。

    萧灿一掌拍完便躲得远远的,生怕这阴招不能奏效,一双眼睛却瞪的贼亮,偷偷注视着小魔女的反应。

    云绵绵俏脸一侧,白皙的面颊迅速染上五道殷红。可当她转过脸时,眼眸中却隐约有了焦点,迷迷糊糊道:“萧……萧灿?”

    “耶斯!”

    听到小魔女悦耳的仙音,萧灿忍不住攥起拳头欢呼一声,快步上前搂住她的娇躯,关切道:“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有……”

    云绵绵委屈地点点头,手指颤抖地指向萧灿鼻尖:“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打我……”

    话音刚落,她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侧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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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

    天与沙交汇的地方,一队人马正在步履艰难地前行。这群人尽管举步维艰,可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蓬勃的杀气,连月影都像感受到了威胁,不敢轻易靠近。

    多古勒走在最前方,看着无际的远方,赤红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绝望。

    他们曾经是最优秀的战士,用一场场战役书写着关于暗黑狼骑的传奇。可在极西之地凶名在外的铁军,却连自己的主帅都保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汉人掳走了圣火教尊贵的大巫。

    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弥漫每个人心头。复仇的欲望驱使着他们不能倒下,哪怕再苦再累,也必须咬牙坚持,直到找回大巫、杀了那个该死的汉人为止!

    可黄沙漫漫,哪里去寻找敌人的身影?

    “啊嗷~~”

    多古勒正满心惆怅,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狼嚎。举目望去,远方的土丘上一只巨狼对月长啸,背上隐约驮着一个人。

    “大巫!!”

    多古勒激动地大吼一声,让所有狼骑兵精神大振。他们驱赶着巨狼冲了过去,当看清楚狼背上气息奄奄之人正是苦苦寻找的桑十时,几人甚至激动地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多古勒擦了擦眼泪,忽然单膝跪地道:“大巫,属下没能保护好您的周全,让暗黑狼骑遭受了奇耻大辱,实在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但求诸位兄弟杀掉萧灿后告诉我一声,让我死而无憾!”

    多古勒性子刚烈,留下遗言后拔刀就要抹脖子,却被一只无力的手轻轻揽住。

    桑十虚弱地睁开眼眸,道:“你的确该死,却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多古勒抬起头,眼眸中燃气一团火焰,道:“多谢大巫,属下一定会亲手取下萧灿的头颅!”

    “哼,那小子狡猾的像狐狸一样,若要等你们动手杀他,本座的尸体怕是早已凉透了。”桑十说着,脸色更加阴沉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忽然感应不到云绵绵的气息了,出现这种情况唯有两种可能:第一,云绵绵死掉了,第二,她挣脱了傀儡术的束缚。

    萧灿既能破解第一次,就有本事破解第二次。没想到在西域令人闻之色变的傀儡术,竟接二连三败在一个厨子手里,这让桑十怒火中烧的同时又感觉到丝丝迷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多古勒愤愤道:“大巫,请允许属下潜入狄马城。既然知道了他的模样,属下定肆机取他人头,否则——”

    “还嫌不够丢人么!堂堂暗黑狼骑,让人家一个人牵着鼻子走,凭你一个人还想杀他?咳咳!”桑十说到激动处,又扯动了伤口,无比痛苦地咳嗽起来。

    多古勒捏紧拳头道:“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继续逍遥快活?”

    桑十冷声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没有人能愚弄圣教最精锐的暗黑狼骑。你先带一批人火速追追看,如果能追上萧灿,格杀勿论”

    多古勒问道:“那三人都杀了么?”

    桑十脑海中勾勒出云绵绵的倩影,沉默片刻道:“只杀萧灿,另外二人我还有重用。”

    多古勒转身刚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如果追不上呢?”

    “废话,当然是原路折回,难道进城去送死么?”桑十骂了一声,旋即目光一寒,道:“就算他这次逃了,也还有下次。当本座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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