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绝望的看着刹车,现在可是在山上,车子也根本停不下来。

    “快,跳车。“在张宇说完刹车坏了的同时,酒哥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张宇开车技术太差,这分明是要出事的节奏。

    “不行,车门打不开,驾驶位锁死了,按啥都没反应。“高速行驶的车子应该是不存在打不开门这样的问题,可这样的问题真的出现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打开百度,搜索类似问题。

    “酒哥,怎么办?“时间可能剩下十几秒了,人到了生命的极限,有的人慌张,而有的人坦然,已经成定局的事情,需要的其实只是淡定。张宇不在关心道路的前方到底是什么,转过头询问酒哥。却无意中看到,自己的车门打不开,可酒哥那的窗子是打开的,虽然自己出不去,但酒哥想要逃生时没有任何问题的,虽然驾驶位锁死了门窗,但仍有一线生机。

    “酒哥,你赶紧逃呀。“

    酒哥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从窗子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可是紧接着,又缩了回去。

    “你干啥呀,快点呀你。”明明能够活下去,酒哥的举动让张宇无法理解。

    “看到前面那个树没有,撞上去。”酒哥说话的语气永远是沉着,淡定,哪怕车子遇到这样的情况,酒哥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方法。

    还有这种操作?一般人是不会考虑撞车的,可眼前,除了撞车外,也没有其他任何方法了。

    失控的车子,最后的求生,张宇在心里不断的高速自己能活,那些影视大片里面,坐在车子里的主角,无论车子收到怎样的破坏,最终,也都能成功逃生,那么这次,现在。自己也将无所顾忌。

    蓝山公路。

    义无反顾的车子,速度已经无法遏止,带着发动机的咆哮,以及窗外风的嘶吼,直直的撞在了蓝山公路分岔口的大树上。

    车尾由于巨大的碰撞高高的翘又重重落下,保险带在巨大惯性作用,发出一声声爆裂声,不过,还好,无论是张宇还是酒哥,在汽车碰撞到树上后,都没有受太大的伤,酒哥的前面是座椅,张宇则凭借安全带,出了小部分由于碰撞产生的轻微疼痛外,死局已经解开。

    张宇虽然不知道这个车子到底是什么牌子,不过看起来,曹乐沟对自己还算不错,车子的质量还是有保障的,巨大的冲击下,车头已经变形,可车内,并没有太大的损伤。驾驶位的车门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张宇战战克克的从车子里面出来,脚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在危险来临前,或许自己的确有那么一丝的勇敢,可是现在,在危险过后,生命的脆弱以及危险的恐惧,让张宇趴在地上,完全不想动一下。

    大口大口地喘气,张宇一阵又一阵的后怕,开车,究竟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呀。张宇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看着车子,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等好好练过车子之后,才敢再开车。

    “怎么了?车子是曹乐沟的,不要多想了,希望他有买保险,有没有受伤。”

    虽然发生了撞车这样的事情,不过酒哥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样的事情只是寻常便饭一样。张宇现在非常后悔现在的一切,果然酒哥所说的小事情,就没有简单的,明明只是去找一个人,都能整的像影视大片的节奏,可现在,连目的地都没有到达,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呀。

    “没事,只是一些擦伤。”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么过去的事情就当作过去。张宇的情绪虽然还有点激动,但并没有陷入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当中,因为酒哥已经朝着一个分岔路走下去了。

    两个人都没有刻意的提及刚才手机定位的问题,环形山道?盘山公路?张宇是没有来过这里的,可手机定位里面的地图,可是清清楚楚的标明,是有路可以一直通到蓝山精神病院。既然车子没办法上去,那么人呢?

    酒哥走的不怎么快,一边走,一遍观察着四周。张宇默不吭声的跟着。

    蓝山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开发度并不怎么高,这里距离城区并不怎么远,但是平常也没有人愿意来这座山上,毕竟这座山,可是有精神病院在。

    走着走着,张宇就发现不对劲了,似曾相识的景色,似曾相识的场景,这不就是和刚才在车子里面没有区别了吗?

    转过一个弯之后,张宇甚至能够看到前面的大树以及大树旁的车子,莫非,这个地方真的有问题。

    酒哥站在路旁,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树和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张宇则在四周观望。

    蓝山其实很大,四周望过去,都是一片片的森林,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通过大路上山的,夹杂在树林的四周,是一条条小路,在山林交错的深处,张宇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建筑物。

    张宇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既然存在着建筑物,那么这趟旅行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天时间,但张宇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忍受无形的压抑了。

    小路比较崎岖,属于人为踩踏出来的道路,张宇走得很慢,因为要随时注意脚下。其实路并不怎么远,十分钟左右,两个人就走到了目的地。

    房屋建筑风格比较古老,张宇在自己家乡的小县城中曾经见过,哪些排不上号的小机关部门,有的就是眼前这样的。不过这样的建筑风格是否适合改做精神病院,张宇只能默默说一声城会玩。

    虽说是见到了建筑物,可张宇的心中还是没有底,这个地方,不要说是有人,就连一路上能听到的虫鸟声,在这里都完全消失了。想要在这种地方找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会在满是杂草横生、落叶满地的地方待得下去。

    “这里,我好像来过。”酒哥露出满是缅怀的表情,这个地方酒哥的确来过,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一共有三栋楼,中间那栋楼是连接两边的小楼,楼不高,都只有两层,酒哥走到一个门前停住了。

    张宇顺势看了过去,在门的上面的门牌写着信息室三个字。

    “酒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酒哥没有说话,而是在地面的地毯下面翻出一把钥匙,打了开门。

    房屋里满是灰尘,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整个房间里面只有几张桌椅,就连这几张桌椅也已经被灰尘所覆盖,地上的一角,杂乱的摆着一堆堆的文件。酒哥完全不在意椅子上得灰尘,找了一张靠窗的,坐了下去。等酒哥这一套动作整完,酒哥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呀,是蓝山公墓呀。”,

    蓝山公墓?张宇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酒哥所讲过的故事,蓝山公墓,和蓝山精神病院同处于蓝山之上,这也是问什么蓝山之上,根本没有人愿意来的原因之一。

    “现在我坐的地方,就是当初我在的地方,这个地方无疑已经荒废了,这才过了多久?三年?四年?”酒哥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张宇则在整个房间中四处打量。

    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看到酒哥不知道还要在这里怀念多久,张宇摇了摇头,开始翻看那一堆文件。

    文件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事,一些文案、一些人名,张宇翻得很快,可是等到一叠翻完,张宇竟然在这堆文件当中找到了一个奇特的东西,黄色的草纸叠成了小三角,大概有七八个,整整齐齐的被压在了所有的文件之下。

    这种东西应该是符吧。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这里也不安全?张宇不知道这东西的真假,市面上的神棍实在太多,符的可信度也不怎么高,但正常人没有谁会刻意的整这些东西放在那里,所有的结论只有一个解释,这里不干净。

    “酒哥,不对劲,这里不安全,赶紧走。”

    虽然感觉到危险,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已经来到蓝山公墓,剩下的路程酒哥相当熟悉,据酒哥说,那是他当初每天都要经过的地方。蓝山精神病院在半山腰,刚才上山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不到二十分钟,两个人就已经到达了蓝山精神病院。

    高大的铁丝网墙,框着一栋大楼。大铁门上写着蓝山精神病院,不过大门却是锁着的,刚才的蓝山公墓已经显得非常荒凉了,可等张宇看到蓝山精神病院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分明比刚才的蓝山公墓还要破旧的多。

    莫非,这个地方,也已经废弃了?

    看得到的被默认为真实,无论多么荒诞,多么诡异的事情,只要看不到,是不是就不存在?

    蓝山精神病院的确已经很破旧了,但从建筑以及周边的环境来说,这里比蓝山公墓还要差得多。张宇站在门口完全不想动,刚才那个蓝山公墓不就有些诡异吗?这个地方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地方一样,张宇不知道,反正这蓝山之上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地方。

    酒哥只在门口稍作停留,四周打眼望了望,就闯进了大门。

    恐惧这种东西,是完全不存在的,但又能切实的笼罩在人心,然而酒哥没有。蓝山精神病院酒哥从来没有来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一道铁门,阻隔了正常与差异。

    虽然蓝山精神病院看起来比较荒凉,然而这里还是有人存在的,当然,这些人也并不正常。蓝山精神病院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产了,医生护士以及管理人员全部走光,能够依靠家人的精神病患者也被接回,在这里剩下的,只有无家可归的精神病患者。

    这些东西是酒哥在大楼前面的告示上看到的。

    “由于管理不善以及部分其他原因,蓝山精神病院宣告破产,部分神经病患者已被接回或移至其他精神病院,如需了解详情,请拨打:********“

    大楼是锁着的,从外面锁着的,但是里面还有人,酒哥能看到里面有人走动,但是这些人都是神经病。

    电话是能打通的,张宇看到电话,没有考虑其他,立马拨打了过去。

    “喂,你谁呀。”

    “你好,我想了解一下蓝山精神病院。“

    “疯院呀,没啥可了解的,有钱人都被接走了,剩下的,也抠不出来钱了,别烦我,好了挂了。”

    “等等,我不缺钱,只是找个人,我们现在已经在精神病院的门口。”

    “哦,你们在蓝山了吗?胆子真大,你们等会,我马上过来送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张宇不得不佩服中华词汇的博大精深,过两天有可能是过一个月,马上当然也不是上马。酒哥静静的坐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不停的抽着烟,张宇则一直观察着大楼里面形形色色的神经病。

    马上的长度足足有两个小时,张宇和酒哥是早上出的门,一直折腾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肚子早已经发出抗议的声音。

    一辆土色的大卡车慢慢从车道上驶过来,等到走进才发现,这个卡车是白色的,不知道多久没进行清洗。还没等车停稳,从驾驶室猛窜下来一个壮汉。

    “久等,久等。我这就来开门。”

    事实证明,所有人的偷懒都是有共性的。壮汉没有从身上取钥匙,直接走到大锁前,两手一掰,也没见用太大力气,就是一提锁就开了。

    “好力气!大哥怎么称呼。”张宇惊为天人。

    “那啥,这锁子早就坏了,放着就是一个摆设,再说了,这里又没有人来,顶多防君子不防小人,见笑了。我比你们稍长几岁,喊我朱哥就行。”朱哥看起来比较苍老,酒哥也就顶多二十五六的年龄,张宇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而朱哥则起码也有四十快五十了,这已经不是稍长几岁了,这分明已经是差了一辈了。

    “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送一下饭。”

    朱哥所谓的送饭和投食没有什么区别。蓝山精神病院已经破产了,也就每个月官方能够给出一点接济,其余的,全靠好心人的贡献了,取出一大串钥匙,朱哥打开了名为餐厅的大门。不过说起来虽然名字叫做餐厅,但环境惨不忍睹,一般的餐厅好歹还有桌子和椅子,可是这里有的一个水池。。

    朱哥抱着一个大桶,走到水池旁边。水池是特制的,能有一般人半个身子高,水池里有很多圆形的碗状凹槽,朱哥取出一个大勺子,在每个凹槽里面打上一点糊状的粥。神经病患者门没等朱哥打完饭,就扑了上去,水池的一旁有一些塑料勺子,但并非所有神经病患者都用勺子,有的直接用手去抓。

    看到朱哥已经打完饭后,张宇下意识的往前靠。朱哥赶紧打手势让张宇先别过了。

    本来烧好的滚烫的粥,用通风的大桶装着,再加上一路上耽搁的时间,这粥上面已经冷透了,也就最下面稍微有点温热。等到这群人把饭吃完,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由于是直接在水池里面吃饭,朱哥拉开水闸,打开水龙头,拿起抹布和刷子,打扫整个水池。清点勺子,等到这一切全部完成后,将一个个神经病患者赶出房间锁好门后,这一切才算完成。

    “送饭就这样送呀?“张宇感觉自己大开了眼界。

    “还能怎么着,一天两次,都这样,对了,你们要找谁呀,刚才你们都没有看到吗?这一共就这些人了,都是一些算不上危险的,危险的那一群都被其他精神病院拉走了,这里剩下的都是没有威胁,类似于自闭症这一类的疯子了。如果你们在这没找到的话,我也没辙,交接是医院和家属的事,我也就是一个看大门的,那些东西我都不关心。“朱哥说着说着就埋怨起来了。

    “有没有档案室,存放文件这类东西的。“张宇一下子想到了蓝山公墓,蓝山公墓哪怕已经荒废了,都有那么大堆的文件堆积着,那蓝山精神病院,也不会太差了。

    “文件?档案室?哦,你说的那些以前是有的,不过那些文件让我卖废纸了。“朱哥完全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卖废纸了就是卖废纸了。蓝山精神病院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目前经济就已经崩溃了,如果不省着点,谁知道将来还会闹什么事呢。

    “废纸。你是想钱想疯了吧,那能卖多少呀。“

    “一点点攒起来也是钱呀。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吗?疯院给出来的名额是7个人,你看看刚才,那是七个人吗?那是十六个。这些在疯院的疯子,分明一个个都是有家人的,可有谁愿意接回去?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家人都不愿接济了,还有谁愿意?你们刚才看到食物没?米汤混杂着好心人送的饼干,煮成糊,一天两顿,就这样的饭,都快支撑不住了。”朱哥感觉自己说出来的都是泪,这个差事,当初就不该接下来,整得现在,自己都快家庭不宁了。

    “冒昧问一句,朱哥你在这里多久了。”

    “十二年,刚开始是实习医生,然后就升治疗主任,兼管厨房餐饮,紧接着疯院闹事,我就没做医生了,主管饮食,没多久,升职疯院副院长,然后疯院就不行了,现在,我就是疯院院长,兼治疗主任、厨房主管、厨师长、看大门的。”说起这个朱哥满是萧瑟。

    “治疗主任?那么朱哥,不知道你了不了解一个人,以前也是疯院的,叫任初九。”酒哥已经对朱哥失望了,精神病院院长?这也要看在哪个地方。

    “任初九?”酒哥提出的问题,朱哥还没有回答,张宇立马喊了起来。这个名字张宇记得过,并且就在最近。

    任初九这个名字,应该不会重名,张宇能够记得自己分明见过这个名字,并且很近,非常近,就好像是在刚才。

    “我刚才在蓝山公墓那里好像见过这个名字。”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