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他们认定我是故意冒充夏轻泓在厄山捣乱而那个自杀的女人也是被我逼迫致死。”

    陌月不用猜都知道他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逃出厄山城时会是何等狼狈。

    “不过也幸亏如此我才遇上了厄山城的城主也就是我另外一个舅舅……起初小舅舅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我二十年前的事直到我以厄山城的安危和我自己的命作为胁迫他才终于肯透露一些实情。”

    那日他提出若是不告诉她实情他便立刻奏请皇帝出兵厄山厄山是出名得易守难攻但朝廷的大军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双方当真血拼一场必定生灵涂炭。而作为罪魁祸的卫也誓言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一定会以死谢罪。久病成医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也不在乎下毒誓。事实上他很清楚皇上绝不会在此刻出兵尤其当时太子尚未登基先帝对卫说不上非常信任。尤其先帝年事已高贪图安逸根本不愿与任何一方开战。

    说白了卫不过是为了得到真相而编出的谎言罢了。

    但与外界隔绝的厄山众人却不明其中道理他们只知道太傅是天朝的一品大员便认为卫的话一定很有分量人们不敢冒这个风险。却不知天朝的一品官衔全部是虚衔没有实权。结果他们果然将二十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之卫。

    “原来二十六年前外公那一辈的直系全部死于非命后夏氏宗室旁系欺负母亲与舅舅们年幼便想趁机夺权。他们将母亲和其他人软禁起来在拥立夏轻泓为继任宗主想将他培养成一个傀儡宗主以便将权利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他们看错了这个新任的宗主。小舅舅告诉我那段日子夏轻泓将他们牢牢地保护起来完全不让他们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五年后当他们终于重见天日的时候所有野心勃勃地家伙全都消失了而且无论怎么问也没人愿意告诉他们这五年究竟生了什么!!”

    “啊!”陌月不觉掩口惊呼了一声。虽然这位厄山城的城主没有明确告诉卫但以他聪明怎能猜不出夏轻泓为了让自己的两个弟弟置身事外故意不让他们知道那些残酷的事。一个十几岁地少年与一群野心勃勃的长辈。无论怎么想那场斗争都不会是轻松平静的谁也无法想象这三年里夏轻泓究竟一个人承受了多少惨烈与煎熬。

    这所有的一切全部被他藏在心里绝口不提而其他人也未必是不愿说出真相。很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被灭了口。作为了一个兄长夏轻泓能做到这一步实在不易。

    想起方才卫对夏轻泓所说的话:如果你用这种方式强迫他。我会看不起你!

    不错即使对他满腔恨意卫也始终没有看不起他起码还很“看得起他”。

    “如此他们应该感激他才是为何反而会记恨他呢?”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或许一切地恩怨都在从这时起才出现了转折从亲人间的关切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怨。需要多长时间?

    “不错我也曾这样问过小舅舅结果险些让我当场断气。”

    卫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即使过了这么些年每当想起那番对话。他依然感觉心颤。

    “小舅舅告诉我当他们从五年的软禁中解脱地时候。我娘就已经被逐出厄山。因为他们是被分开软禁的所以在他们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有人说因为现娘……失贞所以才将她逐出厄山。但两位舅舅根本不相信母亲会与人……所以他们费劲了心思寻找知情者最终他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当年他们姐弟三人虽然被软禁但夏轻泓一人要对付那么旁系根本无力支撑局面他无奈之下便请娘助他一臂之力。唉……他们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种事我娘自然义不容辞!我娘自小便聪慧过人有她出谋划策夏轻泓压力大减但是他依然不敢放娘出去。在前方所有的正面斗争都由他一力承担在后方母亲依然过着暗无天日地日子做他的军师也做他无休止地惨烈战斗中唯一可以寻求慰藉的……丢开一切痛苦地狭缝。”

    “大概是现娘没有被乖乖地关着还为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那些旁系终于忍不住出手对付我娘。没过多久我娘就被人现有了身孕厄山的女人若是失德受到的惩罚极重而我娘生这种事情几乎都会被活活打死多年的旧习他们早已把这种事当做理所当然的行为。一时间群情激奋那些家伙叫嚣着要把我娘用重刑打死连厄山城的百姓中都闹得沸沸扬扬纷纷要求处死我娘。在这个关头夏轻泓也维护不了娘最后娘终于还是被那群混蛋用了重刑然后丢在荒山之间任她自生自灭。其实他们该是认为娘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却不成想义父会刚好奉了圣旨来到华阳王的封地因为是孤身而来所以抄了近路所以机缘巧合地在荒山里救了娘一条命。”

    陌月叹道:“这种事其实也怪不得他那种情况下除此之外根本别无他法要保你娘一命只能兵行险着。”

    “所以我虽然抱怨过却从未因此而痛恨过他我之所以恨他入骨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若不是我以死相逼小舅舅也不肯将此事说出口。”说到此处卫地语气突然变得艰涩起来苍白的面容愈加的没有血色四肢更是不自觉地颤抖。

    “别说了。”陌月突然伸出手用指尖碰触他皱成一团的眉似乎想用手抚平他的悲哀。

    卫感觉到手指地温度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不!让我说完……这么多年除了跟娘试探着提过一回之外再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娘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立刻便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一切自此之后她对我地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从来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者我的名声如何我只是怕……只是怕……”

    只是怕自己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什么都不用怕!”陌月突然打断他的话她的手突然被一双颤抖而冰凉的手握住恐惧、失意、悲哀无数的负面情感像潮水一样通过这双手传达给她。

    陌月的心中顿生怜意柔声说道:“什么都不用怕!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