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煜宸便去了宫中,而司徒泽给雪嫣带来一个消息,萧誉与莫子卿离开了王府,回了医谷。

    司徒泽递给雪嫣一封需由她亲启的信与一个瓷瓶,雪嫣展开信,见是莫子卿的笔迹:雪儿,当你拿到此信时,我与师父已回医谷,近日,师父已将凤煜宸的药配好,我与师父会尽快找到解药,有任何消息再与你联系。你们万事小心。

    雪嫣除了心中感谢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感觉她真的亏欠师父与师兄太多太多,早已还不清了。

    今日,凤煜宸便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第二日他们便去了慕王府,其实晔王府与慕王府距离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这次回府倒没有如之前一般张扬了,仅是徐懿一人在府门口等着,煜宸先行下车,便伸出手扶了雪嫣下车。

    下车后,雪嫣连忙迎上前去,柔然一笑:“徐爷爷。”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徐懿正想行礼,却被一双手阻止了。

    徐懿抬头一看,是凤煜宸,晔王不痴了,徐懿也是略有耳闻,但自回门之后,再见凤煜宸,果真是有所不同,眼前的人,气息内敛,气度不凡,犹如一把未出鞘的宝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徐管家不必注重这些虚礼,此次本王只是陪嫣儿回家。”煜宸虽然不笑,但表情却是柔和了下来。

    徐懿听罢,便笑了笑,说道:“王爷王妃,将军在凝菱苑。”因徐懿是府里的老人,一直都是唤慕傲阳为将军,即使慕傲阳被封为异姓王爷,这“将军”的称呼依旧没变。

    “好的。”雪嫣二人随着徐懿走向凝菱苑,一路上这个王府都显得十分安静压抑,每个人都在埋头干活,他们走过也没引起任何人都注意。

    雪嫣和煜宸对视了一眼,雪嫣也是不解得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为何会有此情形,见他们疑惑,徐懿解释道:“王妃之前并未在府中居住,或许不清楚。将军有令,在夫人忌日这几日,所有人都不许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大家才会如此。”

    “嗯。”雪嫣听罢,轻应了一下。

    三人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凝菱苑,徐懿停下了脚步,对俩人说道:“王爷王妃,请。”

    凝菱苑还和往常一模一样,可以说数十年如一日,无论是院子里那棵梨树还是那院子中开得正好的兰花,但是依旧让人感觉缺了些什么,房门大开着,雪嫣侧眸与煜宸对视了一眼,便首先抬步往里走去,抬眼就看见屋中倚坐在罗汉床上的慕傲阳,床几上摆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

    慕傲阳的双眸依旧集中在棋盘上,但却出声道:“你们来了,坐吧。”

    不待他们回话,便自行说了起来:“以往筱筱最爱的便是与我在这儿下一盘棋,她身子不好,远些的地方去不了,而我又因有军务时常不能在家,她便经常自己一人下下棋解解闷,

    我对筱筱终归是亏欠了许多。”

    “爹……”雪嫣很少唤慕傲阳“爹”,更多的是“父亲”,但不可否认,前者比后者更要亲近得多。

    “我不仅亏欠着你娘,还亏欠了你,我着实不是个好夫君,好父亲。”慕傲阳抬眸看着雪嫣,那双凌厉的眸子此刻只有愧意。

    “爹,嫣儿很好,嫣儿从未觉得爹对不起我们,嫣儿相信娘也定是这样想的,能作为爹娘的女儿出生,是嫣儿的福气。”嫣儿此刻屈膝蹲在慕傲阳面前,清冷的双眸浸着柔意。

    “筱筱……”望着那双眸子,慕傲阳有些失神,仿佛是见到了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一般。

    当他回过神来,抬手轻揉了一下自家女儿的头发,笑道:“嫣儿真是与你娘愈来愈相似了。”

    “爹这可是在夸嫣儿好看?”

    “那是当然。”慕傲阳倒不似刚才般伤痛了,情绪平复了下来。

    倒是仿佛此刻才注意到一直未做声的煜宸,抬眸说道:“可能与我下一盘?”

    煜宸颔首示意可以,便在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了。

    见两人下得十分专注,雪嫣想起早晨起来后,早膳煜宸并未用多少,此时便俯身在他耳边说:“你早膳用得不多,我去给你准备些吃食。”

    煜宸的目光从棋盘上转到了她身上,抬手轻握一下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你也没用多少,你也看着用一些,莫要用寒凉之物。”

    雪嫣看了一眼对面的慕傲阳,然后又看向他,有些无奈又掺杂着甜蜜:“好,记住了。”

    慕傲阳抬头看着俩人之间的互动,笑容里夹杂着安心与欣慰。

    “王爷……”

    “岳父,此时我只是嫣儿的夫君,直唤我名便好了。”

    “好,煜宸,你应也晓得,近日思寒应召回京,圣上的想法倒是越来越难揣测,不知你想要如何做?”慕傲阳清楚,凤煜宸定会有所准备,只是不清楚他能做到哪一步。

    凤煜宸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研究起棋局,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

    “您先按兵不动,很快他便会有所动作了,不过小舅子这次回来会是有一段时间回不到军中了。”

    慕傲阳紧皱眉头,空气一瞬间沉寂了下来,此时一小厮慌张地跑了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大小姐……大小姐摔落楼梯,此刻昏迷不醒。”

    不等慕傲阳说什么,身边的凤煜宸便如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慕傲阳也急忙跟上。

    雪嫣已经被移到最近的厢房,凤煜宸到时,见到的便是他的嫣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突然停滞脚步,不敢上前。

    “王妃,王爷来了……你醒醒啊……”芸儿此刻已经是哽咽不止。

    煜宸迈步走到床边,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嫣儿……”

    “府医来了。”

    府医赶紧上前看了雪嫣的情况,半刻钟后,便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小姐无大碍,只是受到冲击,且身子较为虚弱,才会昏了过去,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慕傲阳看着在床边紧紧盯着雪嫣的凤煜宸,便知道他在雪嫣醒来前不会离开一步了。

    慕傲阳让众人都出去,只留俩人在房中,他走出房门,便见到李氏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哭道:“王爷……王爷,旭儿不是故意的……他还小啊,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