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初夏,药田里种有开花的药材,当季的都绽放出了姿态各异的鲜花,红的、黄的、粉的、白的、紫的……深吸一口气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难怪,有时候能在家里闻到花香了,然来是从这里传过去的,白子墨心中想道。

    不过往往漂亮的东西都带刺,这点只怕她并没想到吧。

    半夏的小短腿一路小跑着往里走,不过他并没有去荷花池边上的主屋,而是去了另一侧的下人屋。

    白子墨略一思索决定不跟他走,而是直接去主屋找人。

    主屋是北宋非常常见的卷棚建筑,屋子用木材搭建,屋下用大块青石打底,这样可以起到防潮的作用,屋外有一圈庑廊,右侧廊上放有供人喝茶的桌椅,廊下通有荷花池,坐在庑廊边就可伸手够到池内的荷花。

    看到这样的场景,白子墨就想到沈复《浮生六记》里记载的一段: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条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

    沈复是清朝人,只是不知道在北宋年间是否已有那清雅人士早就享用过了这荷花茶?

    想起昨晚那个华贵美貌的美人,与这内敛清雅的氛围真的搭吗?

    白子墨边想边摇了摇头,直接往主屋走。

    门是虚掩着的,她伸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屋内陈设很简单,简单到白子墨认为昨晚翛然身上那一套衣服就够买整个房间里的所有家具物什了。

    进门左手是书房,简单的一桌一椅及整面墙的书架及书。中间是简单的会客区,放有圆桌与交椅茶几。右手边一个月亮门,门内用月白色棉纱隔了开来,想必撩帘进去就是卧室了。

    屋内家具应该都是用松木做的,闻着还有淡淡的松香。

    咦?怎么是松香呢?白子墨闭眼细细回想了一下,昨晚那家伙身上明明是很浓的麝香的。

    算了,今天是来求药的,管他用什么香呢。

    她将纸包的松茸放到了圆桌上,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难道在卧室?

    她这么推测着,人也撩帘走了进去。

    果然见到床上有一人朝里侧卧着。

    那人穿着细棉布中衣,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洒在枕侧,身长大概一七八,看着身材也很不错。

    只是竟然比她还起得晚,果然是个懒散的。

    反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人家又穿了中衣,叫他起床应该也不算失礼吧?

    白子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正在想是大叫一声呢,还是用劲拍他一下呢?结果床上的人动了,他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直接站到了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白子墨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白子墨细小的脖子被他掐着,几乎被他的手掌直接握住了,窒息的感觉一波波向她袭来,她两眼翻着白,几乎晕过去。

    待翛然看清手上人的相貌后,手一松,白子墨就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白子墨坐在地板上大声咳嗽了几声,控诉道:“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啊。”

    一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个一个宛如天神般的男人,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得他肌肤如雪,头发如丝如缎垂直腰际。他的眼睛明亮深邃,眉如远山,鼻如悬胆,唇若桃花般粉润光泽,只是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人眼中却透着深深的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啊!”白子墨尖叫一声,“你是谁!”

    他轻蔑一笑,冷冷的眼睛探究的看向她,“你又是谁?”

    声音慵懒嘶哑,是非常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还夹带着丝丝邪魅与诱惑。

    听得白子墨的心一荡一荡的。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道轻柔的女子声音从屋外传来:“公子,我们来晚了。”

    这是在告罪救驾来迟吗?

    拜托,受伤的可是我!白子墨心中腹诽。

    公子?外面的人叫这人公子?难道他就是翛然?那昨天晚上那个是谁?

    看着白子墨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翛然欺身到了她身前,脸几乎贴着她的脸,冷冷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不认得我?”声音里满是质疑与压抑的怒火。

    他的气息喷涌到她的脸上,他的体味慢慢的萦绕到她全身上下,是一种淡淡的药草香。

    这样的气息与之前所见到的氛围很搭调。

    这人,才是真的翛然。

    得出结论的那一刻白子墨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她挤出了一个招牌笑容,眉眼弯弯的回道:“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只是太久不见了,有点生疏而已,翛然哥哥越来越帅了的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是发小,又是邻居,又是互相救过命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怪自己一时的失误吧。

    白子墨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看着翛然,好像在说快夸我嘴甜啊。

    外面的人半天没有得到里边人的回复,半夏迈着他的小短腿冲了进来,见到被翛然逼得半躺在地上的白子墨,他那肉呼呼还有着小酒窝的手指指着她高声道:“公子,就是这个女人,刚刚在门口公然调戏于我,现在又闯到了你的卧室意图不轨,她是坏人,公子赶紧将她赶走!”

    公然调戏!意图不轨!白子墨听得满脑黑线!

    这个娃是怎么长大的啊,刚刚在门口还一口一个正色端操、清静自守、无好戏笑,还知道红脸,现在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这里说着诬赖她的话!

    她哪里是调戏,哪里有不轨!

    白子墨眼神愤怒的射向半夏,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吧!

    白子墨神情委屈的看向翛然,“翛然哥哥,你不要听他的,他长得又不帅,又那么小,我怎么可能调戏他,而且我没有意图不轨,我是来给你送松茸的。”说完她咻地从地上爬起来,蹭蹭蹭跑到圆桌边将松茸拿到了翛然眼前。

    心中暗幸还好带了松茸,嘴上还不忘还击半夏道:“半夏太没礼貌了,刚刚我敲了半天门他才慢悠悠的来开门,开了门还不让进,翛然哥哥,你一定要罚他。”

    白子墨恨恨地瞪着半夏,半夏幸灾乐祸的瞟了她一眼,高傲的别过了头。

    翛然旋身坐到了床沿,素白的衣袍被他甩出了一个完美的幅度,真是个动静皆宜、遗世独立的美男子。

    白子墨看得双眼微张了张。

    翛然坐好后,慢条斯理地看着白子墨道:“也就是说你不但吵着了我的睡觉,还强闯了我家,最后对我意图不轨之后还打击报复我的小厮?”

    这,这又是什么逻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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