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庭院的时候乔不遗的视线不禁又落在那八棵树上。看树的样子似乎是槐树却又不是一般的槐树叶子更加肥硕嫩美要是此时树的状况好的话怕是那一树树的树叶鲜脆欲滴。只是此时少了生气的这些树却好似一夜白头的美人没了容颜没了神采。

    “可惜了。”他在其中一棵树下顿足修长的手指抚上不算粗糙的树干那富有质感并且还自然带着些水润的树皮在他的手掌下滑过宣示着它曾经的繁茂。

    他身后不远处是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托着腮帮子傻笑的阮叶。

    阮叶一出水牢先是把乔不遗训了一顿大抵内容不过“乔不遗你这小子怎么能随便拿敌人的东西怎么这么立场不坚定怎么这么没有警觉性”云云。然后她一把夺过乔不遗手里的锦盒四处瞄了几眼见没有人在附近身后水牢里的朝公子和紫罗也没有跟出来立刻眼疾手快地打开盒子。

    在锦盒镶嵌檀木珠的盖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阮叶的眼睛瞬间瞪得和樱桃一样大乔不遗不知道她吃惊什么。然而她脸上的表情迅地转换着尤其是那灵动的双眼上一秒还眨巴眨巴地睁得很大下一秒却又弯成了月牙儿。而她脸上随之出现的表情乔不遗觉得如过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眉开眼笑;如果想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财迷。

    “叶子?”乔不遗连着唤了阮叶好几声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无奈地一笑侧身走到一边拿手指戳戳阮叶的脸颊:“叶子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阮叶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啪”地关上锦盒的盖子。

    乔不遗其实已经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但是他还是问道:“看你这么高兴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阮叶下巴一昂小巧精致的鼻子动啊动的直叫乔不遗想上前去捏住它:“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你看见我高兴了吗?你哪只眼睛见到我高兴了?哼就这点东西都是……俗物嗯都是俗物根本就入不了我叶子的法眼。”

    看着明明很贪心却嘴硬不承认的阮叶乔不遗淡淡地道:“这本是朝公子的一点心意你确实是把人家的树都弄得枯死了人家既然不和你计较这东西你又不喜欢那趁着他们还没出来我们放下这锦盒离开好了。”

    阮叶一听立刻笑着打哈哈:“呵呵你也说了嘛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看这个朝公子也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我们要是把东西放下空手走的话也太失礼了你说对不对?”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肘去碰碰乔不遗的手臂笑得一脸无辜。

    乔不遗忍住笑说道:“叶子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拿着它们走吧。”

    阮叶忙不迭地点头:“好的好的。”忽然她现乔不遗话里的一个词:“它们?乔不遗你怎么知道里面不止一样东西的?你看到了对不对?”啊呀呀这个乔不遗果然是喜欢装君子的真小人明明看见了锦盒里的东西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还故意逗她说要把盒子留下。气死人了她叶子就这么像耍猴戏的猴子吗?

    看着阮叶气得腮帮子和上岸后的鱼的鱼鳃一样一鼓一鼓的。乔不遗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叶看也不看他一眼抱着锦盒自顾自地向前走直到她觉身后没有乔不遗跟上来的脚步声以及渐渐出现的他清爽的笑声她终于不耐烦地回过头去正要催促却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说话。

    乔不遗一身水蓝色的长衫怡然立于树下一手扶住树干下颚微微抬起干净的笑容让阮叶觉得那么明亮。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屏住呼吸。

    枯树下的年轻男子眉眼温润雅致如玉长犹如黑色的丝绸一般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在明明只是普通布料制成的衣服的衬托下竟然闪出陶瓷般细致的光辉。

    他的笑容竟比阳光还要温暖而细碎地洒遍了整个庭院。

    彼时那个傍晚在本就美丽如画的落夕榭中一个年轻男子对着少女如是笑着好似要把全天下的温柔都装在这个笑容里给了她一般而少女的记忆却穿越时空回到了以前。每次她因为不听话而被娘亲训斥却不服气地跑了出去来到荷谷最美的荷月湖边除去鞋袜清水涤足好似可以洗尽委屈那后来长成翩然男子的少年总是会出现带着这样淡淡的说不上是善意还是恶劣的笑容温柔地将她拉起来即便她恶作剧地用水将他淋湿他也只是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更盛。

    那个小小的却又大大的荷谷曾经住着她最亲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阮叶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想念那些在荷谷的日子。

    尤其是小时候那无忧无虑地“三人行”虽然没有像书上说的那样“必有我师”却着实是充满了欢乐。也不知阿旭现在在哪里十年的时间他现在是怎样的眉眼?过着何种生活?有没有依然快乐?

    看着她不知又想什么想出了神乔不遗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叶子你怎么了?”

    阮叶几乎是一惊。该死她怎么会看着乔不遗的脸看到几乎失神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成为她的终身笑柄的。她忙道:“没事。我不知怎么地想起阿旭来了。”她低声道说了一半的实话。

    乔不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慰地说:“我们正在找他总能找到的。”

    阮叶点点头:“嗯。”她抬起头拉着乔不遗往外走:“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锦盒里宝贝这么多万一那个朝公子反悔不送给她了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