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祈镇终于在朝堂之上宣布了由自己亲自率队远洋海外的消息。

    朝堂上下无不哗然。

    历朝历代御驾亲征者有之但这御驾远洋者还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这一位。

    御史们纷纷上书那奏折如雪花般朝着朱祈镇飞来他非但不理还下诏责斥这些御史浪费奏章材料再三表明圣意已决绝无更改余地他此去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朝中诸事将有太子监国内阁主政。

    为免御史们再浪费奏章材料朱祈镇还特地下命缩减给监察院御史们的供应笔墨纸张一概限量供应凡是上奏要劝阻他远洋航行的都得自掏腰包。

    他这一招搞得朝臣哭笑不得索性在上朝之时群起哭拜以天子不得擅离京畿重地为由有些甚至直接点出当初他贸贸然领兵出征搞出了土木堡之变的事情来如今又要远洋海外岂不是重蹈覆辙?

    朱祈镇被他们吵得头晕脑涨尤其这些人一翻起土木堡之变的旧案来当初都免不了有亲友族人在那一役中丧生更是悲从心头起怒向耳边生当着他的面就在朝堂上痛哭流涕痛心疾地劝谏他万万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群大男人当着他的面哭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他始料未及差点就要放弃了……

    所幸朱见深这次比较争气挺身而出前去应付众臣。让他能够闪回宫去休息。

    就朱见深而言无论与公与私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最高兴的人。

    从此之后就再无人能管束于他。虽然不明白为何父皇和母后会在这个权势朝政都如日中天的偏偏要去什么远洋航行但他知道他们这一去这大明江山就由他做主了。

    他地万贞儿忍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出头的日子了。

    就算要承受朝臣再多的责骂和非议他也毫不退缩。

    如今秦风领着舰队已经由南京出。顺长江出海再北上到天津来接驾等不了多久朱祈镇他们就真的要离开了。到了那时这些臣子们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朱祈镇躲在后宫里跟凌若辰一同诉苦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几个老臣冒死闯宫一直求到了坤宁宫来。

    那些禁卫军知道朱祈镇一向对臣子都比较宽容。几乎都没有动用过前几朝常用的刑杖也不敢对这几位老臣动手最后真地被他们闯进宫来。

    一进门这些老臣们就跪倒在地。痛心疾地劝诫皇帝万万不可轻易出征土木堡之事还历历在目这次竟然又要出海那大海茫茫若是有什么意外又怎么对得起祖宗社稷江山百姓。

    凌若辰一见也傻了眼正好在和小公主玩游戏。看到他们这般激动的哭诉真是吓了一跳反倒是那小公主看着长胡子爷爷们哭得有趣蹒跚地走过去东摸摸西拽拽的好歹缓和了下气氛。

    那些老头子当着这么个小孩子面前终于也觉得不好意思。抹了眼泪。硬是要守在坤宁宫静侯朱祈镇回心转意。

    朱祈镇只得命人给他们好酒好菜招待着。自己带着老婆孩子走后门溜去了乾清宫好歹这皇宫这么大他们惹不起还能躲得起再命人封了宫门绝对不许那些来劝留的朝臣进来一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朱见深去应付好歹是清静了几日然后便备好了御驾一行人带着大批的行李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天津码头而去。

    不管有多少人阻拦不管那些人真心或是假意他们已经决定的事情都不会再改变。

    这个时代不是属于他们的时代将自己地生命和精力与其放在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上到不如扬帆海外逍逍遥遥地环游世界。

    终于到了天津港口码头上樯桅如林巨船如山看得一行人都目眩神迷震撼到无以加复的地步。

    就算是朱祈镇和凌若辰见识过二十一世纪的远洋轮船如今看到这长达四十四丈的木制巨舰也忍不住大为惊叹毕竟在这个纯手工的年代光是那百米长的桅杆那数百斤的帆面就让人无法想象是如何能够安装上去的。

    一想着能够乘坐这般雄伟的宝船纵横在无垠地大海之上朱祈镇只觉得心怀激荡哪里还记得之前跟群臣之间的龌龊一一嘉勉了前来送行的大臣再三叮嘱说话之间已经恨不得能够早一刻跳上船去扬帆远去。

    到了朱见深前来送别的时候朱祈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能说地该说的他已经不知说了多少次只是能不能听得进去以后会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就算是父子也不可能一生相守。

    他重重拍了拍朱见深的肩膀长叹一声什么也没说便转身朝船上走去。

    朱见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突然之间才明白过来他这一去只怕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冲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父皇!母后!——”

    “一路顺风!——”

    在众人们的目光注视下朱祈镇一行人先是乘坐小船离岸眼看着他们在岸边拜倒哭声震天只能挥手示意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宝船离岸边有数里之遥吃水太深无法靠岸太近等到他们上了宝船再看岸上那些人已经小若蝼蚁遥不可及了。

    朱祈镇长长地出了口气一手握着凌若辰的手另一手抱着小公主感叹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些烦人地历史这些没完没了的人和事开始我们自己的新生活了!”

    凌若辰扑哧一笑笑得格外灿烂却又带着几分特别的意味望向在旁边护航的战舰轻笑着说道:“只怕这个新生活跟你想的可不是完全一样地哦!”

    朱祈镇一怔转头望去在那高大地战舰上船头站着一人战甲鲜明身形高大在阳光下恍如战神般威猛正冲着他们兴高采烈地挥手他瞪大了一眼喃喃地说道:“天!那是石亨?他不是在关外跟瓦剌人打仗吗?怎么会跑到船上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