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过了几天,王浩几乎要把七十二号别墅的事忘得干净,除了天干物燥的流几次鼻血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情况,牛振也再没有见到过,那天的事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天秦泽神秘兮兮的拉过王浩来,说他最近五行不顺才会撞邪,所以要带他去个地方。

    他说那地方的和尚都很灵验的。

    从隔壁借了一辆车,王浩被推在副驾驶座上,秦泽大步走向另一边,拉开车门上驾驶座,发动汽车,倒档,转弯,加速……轮胎在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百米冲刺上公路。

    这家伙还挺会玩。王浩心想。

    到那地方要有一段距离,秦泽抄了近路,轿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一路没人说话,秦泽只顾开车,王浩则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王浩坐在车里,小道五米一小坑,十米一大坑,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天气放晴,太阳把路面照得金灿灿的,像行驶在镜子里。

    正走着神,咔哒一声,王浩看到收纳盒里白色泰山和zippo永恒星,随后注意到秦泽握烟的手指,和烟雾背后的眼睛。

    “呵呵,你会抽烟啊。”王浩说着。

    秦泽嗯了声:“五年烟龄了。”

    “来一根?”秦泽递过来一根烟。

    王浩不会吸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刚吸了一口,他就呛得连连咳嗽。

    秦泽叼着烟,敲了敲王浩的后背:“你不会吸烟?”

    “不会,第一次吸烟。”

    “呵呵,早知道不给你小子了,浪费。”

    王浩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擦擦眼角溢出的泪水,看着秦泽嘴角忽明忽暗的烟头,学着小口小口的吸起来。

    秦泽没再说话,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打开车载音响,他嘴里叼着一根烟,风透过车窗的窄小缝隙吹着烟雾和发丝,萦绕的侧脸轮廓分明,看上去竟有些感性。

    车载音响里传来沙哑又有金属质地的清亮嗓音,是beyond: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短促而清晰的歌声,好像要将一个缤纷开满鲜花的世界展现出来,昔日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黄家驹仍背着他那心爱的吉他,与三子游走在天地之间。

    蓝天白云,王浩手里的烟被风吹灭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用手指挡着风,磕开打火机重新把烟点燃,红色的火苗里,雪白的烟卷疯狂燃烧。他呼吸一口,火光大闪,烟燃了一截,清白的雾漂浮起来,这次他没有再咳嗽。

    一支烟燃尽,秦泽在驾驶座轻咳了一声,王浩还未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就听他吟了句“坐稳了”,随后,车子骤然加速。

    王浩被突如其来的加速一荡身子,胸口让安全带勒得喘不过气来,紧忙顺着后视镜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后边有辆黑色车子如鬼魅般尾随着,阳光刺目,看不清里边的人影。

    秦泽猛打方向盘,大踩油门漂移向另一条小道。

    洒满金色的公路里面,轿车疾速飞奔,落叶飞扬,身后的车紧追不舍。

    十几分钟,后边的车仍咬着不放。

    车速太快,轿车在洼地上疯狂颠簸,秦泽似乎并不急于甩开身后的车,而是在酝酿着什么。

    前面的桥梁道路在施工,黄底黑字的施工牌一映,金黄色的阳光更甚。

    秦泽看准了时机,瞬间猛踏油门加速,一手猛打方向盘,一手飞快转换档位,一个飘移卷起厚厚的尘土落到后方车辆的挡风玻璃上。

    后边的车看不清视线,笔直地撞在桥墩上,一半车身拱出桥面,斜斜挂在钢筋桥索上。

    后视镜里,水流迟缓,黑车悬空。

    轿车惯性作用下滑出几道辙痕,很快又稳回路线,扬长而去,一路疾驰。

    王浩侧头看了眼秦泽,后者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光线刺眼,道路颠簸,车走了没十分钟,王浩就有些吃不消,感觉要晕车,好在没吃多少东西,不至于呕吐,就闭着眼睛强忍了下去。

    忍了一段时间,就摇晃着睡着了,车里安安静静,循环放着歌曲。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天空湛蓝如洗,风追着车呼啸。

    感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王浩看到秦泽正蹲在路边打电话,另一只手夹着烟。

    他蜷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绵延无边的阳光。

    公路上有来往的车辆,不像之前廖无人烟。

    车窗紧闭着,他依稀只能看到秦泽的嘴角开开合合。

    嘟嘟嘟——

    手指上传来热度,秦泽回过神,烟烧到头了,他扔了烟头,拿脚尖蹍了几下,心里想着事情,越蹍越用力,直到摁得瘪平,摁进泥土里,蹍出一个小凹坑。

    随后秦泽走过来拉开车门,对王浩道:“我们到了,走,我带你去庙里面拜拜。”

    不远处的山坡上果然有座很小的寺庙,但是香火很繁盛。里面有座白色的象牙塔,暴露在阳光下,接受风吹日晒,塔上挂着彩色的经文。

    四周有燃烧的香,一排排信徒在附近留下油灯,塔底开着几束不知名的小花,花心红灿灿的,绕了一圈粉色的花瓣。

    王浩问:“这是什么花?”

    秦泽说:“彼岸花。”

    王浩问:“跟佛祖有什么关系吗?”

    秦泽说:“花开彼岸,守护长生。”

    长生……

    王浩念着这两个字,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天空,象牙白塔映在蓝天之下,一尘不染。

    秦泽说:“这地方很灵的,你有什么心愿或者困难,在这儿说出来,佛祖都会帮你解决的。”

    王浩于是在附近转起来。

    绕着塔有几排经书,他摸着经书,步履不停,走了一圈看了一圈。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要再撞邪了。

    于是他虔诚地对着佛祖磕了两个头,掏出两块钱塞进功德箱,然后拿走了功德箱上的免费护身符,拍拍木箱的头顶说:“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