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沉吟起来。

    朱平凡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既惊诧他的眼光犀利居然能猜测到他想什么,又感觉这个人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渊博学识。

    吴德忠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

    “德忠,你坐一会儿,我跟平凡小朋友到楼上聊一下!”吴明沉吟一阵后忽然对吴德忠说道。

    吴德忠摆着手摇着头直是说:“好好好,你们只管谈,只管谈……”

    吴明起身对朱平凡笑着道:“平凡小朋友,跟我上楼吧!”

    朱平凡依言跟在吴明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阶梯,楼梯上都铺着软软的意大利进口毛毯。

    瞧着吴明稳稳健健的步子,他的年纪绝不会超过五十岁,只是他说话的语气让朱平凡觉得“老气”,再加上他的眼神很显老,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沧桑的世界。

    到二楼,吴明推开左手边第二个房间的门,然后回头笑语:“小朋友,请进!”

    这不是卧室。

    朱平凡进去后见这是一间书房的模样,一张书桌,两张椅子,比起客厅里的奢华,这间房相当简约。

    吴明没有对朱平凡说话,而是蹲着身打开了屋角处的一个蓝色保险柜,从里面一捆一捆的拿人民币出来,一捆钞票大约有十几二十公分厚度,一连拿了十捆出来。

    朱平凡见摆了一书桌的成捆钞票,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不知道吴明大师要干什么!

    吴明这才笑着指了指书桌上的钞票,说:“平凡小朋友,这书桌上的钞票一共是十万元,如果你答应把龟壳卖给我,那这十万块钱就是你的了!”

    朱平凡一愣,然后摇着头回答:“吴大师,那个东西我卖不了!”

    吴明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又说道:“我保险柜里还有钞票,我再给你加九十万,我给你一百万,只要你把龟壳卖给我!”

    朱平凡有些瞠目结舌的感觉,别说一百万,就是先说的十万块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大数目,现在的他对那样的数目根本就没什么概念,父亲拼死拼活的打工一个月才攒下三两千块,十万块是什么概念?一百万呢?

    过了一阵,朱平凡清醒过来,然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吴大师,我真的卖不了那龟壳!”

    吴明顿时奇怪起来,盯着朱平凡问:“小朋友,你是觉得这个数目还不满意?数目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朱平凡摇头道:“不是数目的问题,大师,是我手里没有那个龟壳,如果有的话我会送给你就是,一个龟壳又能值什么钱?十万百万的数目我想都不敢想,我家穷,真有那么多钱我也不敢要!”

    “你没有?”吴明诧异起来,“那你那张画是怎么画出来的?”

    “那个……”朱平凡犹豫了一下才把在龙洞的遭遇说了出来,“周末回家在后山水库游水,在龙洞岩壁的草丛里看到那个龟壳,扳开龟壳后还发现里面有一颗黑色珠子,但是接着我就晕倒了,醒来后那龟壳和黑色珠子都不见了,我又觉得那只是做了个梦,就是觉得好真实……”

    吴明也吃惊不已,沉思好一阵才问道:“你真觉得像是做了个梦?”

    “大师,你看我左手食指上这道小口子……”朱平凡赶紧又给吴明展示了手上的伤口,再把那天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吴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本来是坐着的,这时候都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

    朱平凡也搞得紧张起来,盯着吴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明踱了几圈步子,然后转身对朱平凡道:“你把手伸出来!”

    朱平凡惊疑不定的伸出手,吴明抓着他的手,摊平了手掌先看纹,再捏指节掌骨。

    “怪事,怪了……”

    吴明皱着眉头诧异着。

    朱平凡也禁不住怔怔忡忡的问他:“吴大师,到底……到底怎么了?”

    “想不通……看不透!”吴明摇着头自言自语,“我卜了一卦,你的运程雾迷不清,似凶似吉,我从没占出过这种卦象,我猜测……我猜测可能与你说的龙洞龟壳有关!”

    “吴大师,你也信那龟壳?”

    “我给你说个典故!”吴明摆摆手,不谈龟壳而讲起典故来,“传说中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老二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老三嘲风,形似兽,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就是它的模型……”

    “老四蒲牢,受到攻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老五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云吐雾。”

    “老六名霸下,似龟有齿,喜负重,形像为碑下龟,老七狴犴,形似虎好讼,古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立其是,老八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于石碑头顶,老九螭吻,口润嗓粗而好吞……”

    朱平凡听吴明说龙生九子的典故,忽然心机一动,忍不住道:“吴大师,你是不是说我看到的那个龟壳就是龙子中的霸下?”

    吴明讶异的看着朱平凡点了点头,随即说:“你画的那个图形跟古载中的霸下图形很像,但典故毕竟是典故,的的确确没有人见到过有真物出现,所以我才奇怪,加上你的卦象迷踪,我估计是与霸下龟壳有关,千百万年来,龟是我们这个世界中寿命最长的动物,古记龟千年生毛,谓之神龟,寿万年则为灵龟,古有四灵,龙,凤,麟,龟,四灵中其实只有龟是自然界客观存的,古人认为龟是人与天之间联系的中介,通过它可以领会天意……”

    朱平凡不由得笑了,说“霸下”,说龙生九子,甚至是千年神龟万年灵龟,这都太离谱,未免搞笑。

    吴明淡淡道:“平凡,你觉得不信吧?嘿嘿,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中华国术源远流长,不尽然就是虚,霸下玄龟既是灵物,普通人自然没有缘见到,见到即有缘,平凡,你是个有缘人!”

    “有缘?有什么缘?”朱平凡心里好笑,这个吴明大师越发像个天桥上算命的江湖骗子的口气了,不过感觉他又不像是那种人,再说就算他要骗,自己一穷二白,他又能骗到什么?要骗也只骗有钱人吧?

    吴明笑笑说:“有些事你现在不信,但我想你慢慢就会信了,你能见到我们见不到的东西,那就是有缘,至于那个缘到底是什么,我想也只有你自己才明白得了!”

    朱平凡心里一动,大师这个话有点意思,自己见到气雾的幻觉跟他说的“有缘”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个事最好不要说出来,想了想,他还是转弯抹角的问道:“大师,你说人身上有没有‘气运’?就好像白气啊,红气啊,紫气啊什么的?”

    吴明明呵呵一笑,说:“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停了停又回答道:“你这个问题可以用相术说来解释,相术有十二宫之说,如命宫,迁移宫,官禄宫等命理论,命理论又分为相说,十观,五法,切相歌,论形俗,论气色等,你所说‘气运’就是论气色篇,人的运气命理会以各种气色呈现,如鸿运当头,紫气冲天等等,如寻常白丁气运平凡,那自然是‘白气’,血光之灾会呈血气,当然这些气运在面上微现,只有专业的术师才能辨得出,再根据各种易术观察推理结合,这就是真正的‘观相’!”

    朱平凡怔了怔,吴大师说的跟他看到的气雾结果理论上倒是有些相合,但吴大师说那只是专业的术师才能从面相上辨识出来,如“霉运当头”的黑气,或者“血光之灾”,但那显然跟自己直接看到的“白气”“红气”“紫气”是不同的!

    犹豫怔忡一阵,朱平凡又结结巴巴的道:“吴大师,我从昨天就出现过几次幻觉,早上看我妈头上出现白色气雾,后来到学校后又见到同学刘榆头上冒出白中透红的气雾,当时看到他头上那种闪烁的红得跟血一样的气雾时,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很不详,结果没多久,刘榆出去校门口买西瓜把左手食指切断了一截……”

    吴明一怔,诧道:“有这样的事?”

    朱平凡点点头,又说:“我以为是幻觉,很不安,而刚才我见到吴大师的时候,又看到大师头上冒出紫色的气,真的很奇怪……”

    吴明顿时沉默下来,眉头紧锁,盯着朱平凡若有所思!

    “难怪……难怪……”

    吴明叹了两声,点着头道:“平凡,我猜得没错,你就是个有缘人,龙子霸下的传说是真是假且不说,灵龟也不提,你能看到气运那就是一种天赋,就是得天独厚的能力,我想收你为麻衣一脉的关门弟子,你愿不愿意?”

    “麻衣一脉?麻衣是什么?”朱平凡诧问,他还真没听说过“麻衣”是什么脉,从所学的课本知识来解释,麻衣就是用白麻织成的粗布衣服,当然,他也听过什么“麻衣相士”等江湖小说中的传奇术师,但那些都只是小说,是虚构的,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华山派”“峨嵋派”等等,山是有那座山,却没那个派,小说虚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