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桃领着白锦戈和傅笙跌跌撞撞的寻到了那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白锦戈伸手探了探那男人的鼻息,见未断气,便将他背回了家。

    待傅笙用热毛巾将那男人布满血污的脸擦干净后,露出的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面孔。白之桃坐在床边,伸手戳了戳那男人的脸颊,因为恐慌,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

    “怎么了?”一边的傅笙好笑的看着小心翼翼戳那男人脸颊的白之桃。

    “娘亲,他真的是棵树,我亲眼看见的。”白之桃抽回自己的手指,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泪光。

    “不是所有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可能是你的眼睛骗了你。”傅笙抿着嘴牵强的扯动嘴角,将沾满了血迹的锦帕放在水里轻轻揉搓,一时间清澈的一盆水便是染上了好看的淡红色。“若是你真的一直都认为他是棵树,那就去叫你爹爹过来吧,等你爹爹把他救活,你就可以亲口问他了。”傅笙的手指点在白之桃的额头上,留下点点水迹。白之桃偏过头去看那男人,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阿。

    四天三夜后的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病榻之上的男人终于在白之桃的期待当中醒了过来。他艰难的支起身子,却因为扯动伤口而疼的面目扭曲。

    “你醒了?”那男人的动作终是将拄在旁边打瞌睡的白之桃惊醒。“你别乱动,我这就去找我爹爹过来。”白之桃的小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竟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白之桃走到卧室的门口突然回头问道。

    “云阳。”男人不多言语。虽是面容普普通通,却好似惜字如金,一双眼睛都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不过多久,白锦戈就被白之桃拉进了卧室。检查过云阳心口的伤后,白锦戈脸上的神色可谓是瞬息万变。

    在白锦戈看来,云阳的伤伤及肺腑,本是要三年五载才能调养好。可云阳却在不过几天的时间里渐渐康复。白锦戈是出入过沙场,见过腥风血雨的人,可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恢复力如此之快的人。

    “云公子身体素质很好,本是致命的伤,如今却已是快痊愈了。”白锦戈皱着眉头,替云阳换上了新的纱布。

    “谢谢。”云阳微微点头,便是撑着身子将鞋穿上了。

    “云公子这是要去哪?”白锦戈从身边揽过白之桃,道:“这山路崎岖又人烟稀少,若是你想去哪,让桃子带着你,她年纪虽小,山路却是记得清的。”

    云阳听了笑着刮了刮白之桃的鼻尖,微笑道:“我哪也不去。”说着便是穿着鞋窝进了被子里

    白之桃撅着嘴巴,一张刚刚还在上扬的唇角瞬间垮了下来。

    “娘亲娘亲,这个人好奇怪阿。”白之桃小跑着来到厨房,爬在傅笙的耳边偷偷低语道:“云阳哥哥穿着鞋子睡觉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傅笙摸了摸白之桃的脑袋,笑眯眯的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你不一定要接受,但也没必要去排斥。懂吗?”

    “可是娘亲刚洗过的床单会脏”白之桃小声呢喃着离开了厨房,心里盛着满满的委屈。

    第二天,白之桃背着箩筐一如往常的要去山中挖菜,却是看见了在院中负手而立的云阳。他站在院中的杨树旁,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却是让人如何也听不清

    “云阳哥哥。”白之桃站在云阳的身后,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正在院中吹风的云阳。云阳回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毫无情绪的眸子看着白之桃。

    白之桃被他看的心跳骤然加快,可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将心中的话吐了出来。

    “我那天看到了,你不是人,你是树。”白之桃小小的手背在身后,紧张的偷偷握起了拳头。白之桃抬着头,看着云阳渐渐黑下来的面孔,一张小脸霎时被吓得失了血色。

    “你看错了。”哪知,云阳却是突然笑了,还笑得人畜无害。云阳没有再多言语,只是俯下身伸手揉乱了白之桃的发顶,勾勾唇角回了屋里。

    白之桃皱了皱眉,看着云阳好看的背影转身进了卧室。

    山间的路崎岖陡峭,景色却是险峻秀丽,白之桃小小的身影穿梭在树丛当中,头上戴着的花环不时有蝴蝶来眷顾。白之桃像是山间的精灵,灵巧活跃,有一种特别的美。

    正当白之桃摘下丛间的一朵叫不上名字的无名小花放在鼻端轻嗅的时候,淡淡的血腥味却从另一个方向飘了过来。白之桃心间突然莫名的不安,顺着那血味的方向走了几步,才发现那是家的方向!

    白之桃拉紧了背上的箩筐,一路飞奔着跑向家的方向。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血腥味也愈渐浓厚。浓烈的腥味刺激着白之桃的嗅觉,她从没有闻过如此强烈的血味。心中的恐慌也因此被放大数倍。

    小路曲曲折折,蔓延所到的尽头就是她的家。白之桃看着前路,看着那小小木屋前竟是有两个人在空中翻飞不止,“叮叮当当”兵器相撞发出声音十分刺耳。而那其中一人的身形她再也不能更熟悉。那人衣衫贫简,气势却是桀骜不凡,不是她的父亲白锦戈,又会是谁。

    视线之内所过之处,白之桃被屋前地面上那一大滩的血迹所吸引。血泊之中那人身穿的桃红色衣裙早已被血染成了鲜艳的大红色。

    “娘亲!!!!”白之桃难以置信的看向那鲜红的地面,眼泪瞬间便是汹涌而至。这一刻白之桃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痛。身体虽然分毫未伤,可是内心的难过却是像个大手一般,狠狠的握着她纤细的脖颈,窒息感让她濒临崩溃。

    此时的白之桃分秒难耐,视线当中的小木屋就如同沙漠之上的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就在白之桃呐喊着“娘亲”,离那血染的傅笙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云阳捂着胸口被撕裂的旧伤从屋内走出,伸手一挥,右手便是化作一根藤条,将白之桃狠狠的挥开。

    与此同时,那与白锦戈缠斗的妖娆男子,抬手便是将那柄泛着红光的蛇形匕首没入白锦戈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