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义停住了脚步,他十分气愤的扭过头,转过身,盯着高明看,这个弥勒佛一样该是十分可爱的胖子,在他眼里,竟是这般可恶。

    “你说什么?”李天义愤怒了,他的剑法就如他的命一样,是他的坚持。

    “我说,你的剑法,不仅绵软无力,甚至漏洞百出。”高明道。

    “你是在找死!”李天义愤怒了:“如果你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管你是哪个堂的,我都会让你好看!”

    “狠话谁都会说,但是放狠话有什么意思?”高明从地上捡起,刚刚韩立掉在地上而没捡起来的剑,道:“男人,凭借的还得是本事。你不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好听吗?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拔剑吧。”

    李天义已经愤怒的失去了理智,他的手拔出了他的剑,17层命痕全力发动,法力在命痕中迅速排列组合,形成一道道术法,高明可以感觉到,隐隐约约有一道龙在成型。

    九天离火剑,果然名不虚传。

    也就是高明,其他人想通过感受别人出招,就能学会别人的武功,那是绝不可能的。

    当然如果按照原著的话,汪猛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因为在原著里,汪猛激活神格之后,他将陌山的感悟也全部吸收了,虽然因此让他变得不再是自己,但他的知识水平和理论水平,也都达到了半神的层次,所以命痕甚至命轮级的武功,只要是施展的话,就免不了被他感受到,从而可以模仿出别人的武功招式,甚至完全一样都不是没可能。

    这也是此刻高明,能够感受到别人出招,就能学会别人武功的原因。

    但是这个时候的汪猛,因为没有完全融合陌山的感悟,所以汪猛还是汪猛,他还不是陌山的第二世,也不会成为陌山的第二世,因此他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除非他的境界可以远超小千界的命痕层次才行。

    一道道法力在命痕中运转,高明不得不佩服,李家的先祖真是了不起,虽然没有专门的五行法术,但硬生生的用杂乱不堪的普通法术,组合出五行之火的效果来。

    不过比起真正的五行之火,九天离火剑还是差了许多。

    李天义没有用那些招数去试探,也没打算和眼前这个胖子废话,不过就是个命痕4层的家伙,竟然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若是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那怎么对得起自己过去的艰辛?

    天然命痕10层,10岁开始修炼,3年修成命痕15层,然后开始艰苦练剑,又过了4年,以17岁的年纪,修成李家家传绝学九天离火剑,这里面的痛苦,又有谁能体会能知道?

    17岁,17层命痕,九天离火剑,李天义不愧天才之名。

    说时迟,却很快,刚才这么多话,其实不过就是眨眼间的功夫而已,以2层命痕修为的汪猛,眼睛根本就不够用的,果然高明对汪猛的影响,还是太大了些,只是这么弄,会不会因此而废掉这个位面之子呢?

    在汪猛的眼里,只看到一道火龙,从李天义的剑刃上飞出,面目狰狞的冲向了高明。

    高明不闪不退,轻轻抬起手中的剑,似是轻轻一点,却有显得玄妙莫测,那张牙舞爪的火龙,竟是在这一点之下,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而此时此刻,李天义手中的长剑已经脱手,在他的手腕处,有一个红色小点,汪猛没有看到,李天义却是知道,这个小点,就是刚刚这个可恶的胖子,在自己手上点下的,也就是这一下,不仅破了自己的九天离火剑,还让自己拿不住自己的剑。

    作为一个剑客而言,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剑才是生命。

    他艰难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明,心中满是悲哀。

    “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不服气?”高明没有劝慰李天义,而是要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武功这种东西,并不是越复杂越华丽威力越大就越好,武功是杀人的功夫,永远是最实用的武功,才是最好的武功。

    李天义是个天才。

    但他还太年轻了。

    17岁的李天义,还是个孩子。

    虽然张晓江也不大,甚至还不到17岁,但是在之前的地球上,再到后来的东安王府,再到邪君世界,高明这是第四世了,加在一起的话,200多岁了。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李天义不敢承认失败。

    越是心高气傲的天才,越是害怕失败。

    对一般人而言,一次失败不过就是一次失败罢了,反正以前失败过很多次,以后也会失败很多次,因此一般人对于失败的态度,通常也会沮丧,但很快就会麻木的自我排解,然后满电的继续迎接下一次失败。

    但对天才而言,一次失败可能就会彻底毁掉了这个天才,除非他能明白,这一次失败并不是对他之前所有天才行为的否定,而只是一次失败而言。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师会故意刁难天才,让他们可以感受到失败滋味的原因。

    显然,李天义的师父,并没有很好的教会李天义这个道理,这也是此时此刻,李天义如同掉了魂一样的原因。

    “你刚才的招式,看似很壮观,气势也很强,但是破绽太多了,繁缛的招式,是剑客的大忌,你刚才的招式,我有100种方法来破。”高明继续打击他。

    “我不信,你是在骗我的,我的九天离火剑,只是因为命痕层次不够才会有破绽,绝不是剑法有错。”李天义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接受的借口。

    “拿起你的剑,我会让你看到,100种破解之法,就是100种破解之法,一种都不会少。”高明淡淡的道。

    李天义又拿起了自己的剑,他要集中精力,再也不敢轻视这个胖子,他要给这个胖子一个教训,哪怕你能破解我的剑法100次,只要有一次是重复的,我就要你好看。

    火龙再次出现,还是刚才那一招,还是剑光一闪即逝,还是长剑掉在地上,还是刚才的姿势站立,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出现红点的地方不是手腕,而是手背,同样的一只手,同样的一点点力量,同样就这一点点力量,就让他拿不住自己的剑。

    这是不能接受的。

    怎么可以这样?

    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

    一个命痕比自己低了十多层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精准的找到自己的破绽?

    他又怎么可以迅速而又力量恰到好处的击落自己手中的剑?

    对一个剑客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屈辱。

    李天义再次拿起自己的剑,他的剑再次舞出了一条火龙,这条火龙也再次张牙舞爪的冲向高明,而高明的剑尖又是一闪,也只是一闪而已,随后仿佛是经典重现似的,李天义的长剑落地,而他那月白长衫上出现了一个小孔,就在肘部,李天义知道,即便被长衫遮挡,在肘部也会有一个红点,宛如手腕和手背上的红点。

    李天义不服气了。

    这是碾压,是绝对实力的碾压,他甚至觉得,这个白白胖胖看起来十分可爱的男孩,比他的老师还要可怕。

    至少,他的老师做不到,三次都这般随意的恰好击落他的剑。

    于是第四次。

    然后是第五次。

    接下来是第六次。

    随后还有第七次和第八次。

    一直到也不知多少次的时候,李天义再也没有勇气拿起他的剑。

    他剑中飞出的火龙,也再没有那种一往无前,吞天噬地的气势。

    李天义不仅是败了,他的信念也碎了。

    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高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他本来想说什么来的,但是装逼装的他自己都累了。

    足足一百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一百个不同的破解之法,在李天义身上留下了一百个红色小点,虽然这些小点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伤害,但却让他那可从未经受过打击的心破碎了,同时,也让高明异常疲惫,原本还有着各种想法,也都放在了一边。

    李天义拉住了高明,没让他走。

    高明停住了脚步,扭过头看向李天义:“你还有什么事?”

    “请前辈收我为徒。”李天义认真的说道。

    “你是李家的人是吧?圣堂的水太混,我不想牵扯其中,你师父是李祷明是吧,有他教你,足够了。”高明听到收徒的事情,他就想起了梅雪嫣,那个十分可爱的雪神貂,一直到最后,高明离开邪君世界的时候,她也没喊过自己师父。

    真是可恶啊。

    不过为什么想起她来的时候,就会感到惆怅呢?

    想到再无相见之日,高明的心,更是索然无味了。

    “不,前辈,您一定要答应我,我是真心想拜您为师的。”李天义坚定的说道。

    “这种事,不是你想拜我为师,就能拜我为师的,别说我不想收徒弟,便是我有这种想法,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的师父,还有你身后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高明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所以你死心吧。”

    “那好,既然前辈您这么说,我就回家去问我师父,让他来和你说。”李天义道。

    “李修文?”高明笑着摇摇头,和李天义比起来,虽然李修文也是练剑的,但他已经算不上剑客了,政客这个名字或许更适合他。

    圣堂六大长老之一,李家的掌舵人,怎么可能和剑客一般的无脑只会冲?

    “你笑什么?我有信心说服我父亲,让他同意我拜师。”李天义道。

    “第一,我比你小,所以不要喊我前辈,我才16岁,第二,我修为比你低,你都17层命痕了,我才8层命痕,你拜我为师,不是开玩笑吗?第三,我不是剑客,所以教不了剑,即使我会用剑,但我的剑和你的剑不同,我的剑是工具,你的剑是生命,所以你跟着我学剑,只会毁了你的道路。第四,你问你父亲也白搭,因为这不仅仅是练剑的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的师父是你的族叔而不是别人?因为这是站队,这是利益啊。”高明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前辈你肯定是返老还童的老前辈,否则不可能一眼就看破我这么多漏洞。”李天义不可置信的叫道。

    “这是真的,好了,多说无益,就此别过。”高明说罢就要走。

    李天义叫道:“前辈,还望留下名字字号,小子我问过家父之后,还要拜您为师呢。”

    高明道:“张晓江,雷光堂新晋弟子,还没通过考核任务,所以很可能过几天,我就会被遣返回凡间界了,到时候你想找我的话,可以去凡间界的雷光城,我们张家老店,在雷光城还是挺知名的。”

    李天义不可思议的看着高明,在圣堂的话,能让李天义毫无还手之力的三代弟子,那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即使是道光堂的宁志远也绝对做不到对他的完全碾压。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还不是圣堂的正式弟子,而他,还很可能会被淘汰,这怎么可能?

    高明知道李天义不信,便道:“你知道在雷光堂,有个姓赵的家族一手遮天吗?偏巧,那个叫赵光的人,看上了我的女人。”

    李天义明白了。

    他好歹也是世家子,有些事即使没做过,也都听说过。

    汪猛一捂脸,道:“小婧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高明肯定的道:“她早就被我内定为我的女人了。”

    汪猛担心的道:“不过胖子,现在可是很麻烦了,咱们回去,赵光也不会放过咱们的,你打算怎么办啊。”

    高明淡淡一笑,道:“怎么办?我会怕他吗?若不是我想加入圣堂的话,你觉得我会容他猖狂?”

    李天义闻言,插嘴道:“雷光堂不收留你,那你就来我们灵荫堂呗,我保证你来你在灵荫堂,可以坐稳二师兄的宝座,就是挑战大师兄明朲,我觉得你也是十拿九稳。”

    高明拍了拍李天义的肩膀,道:“这事儿回头再说吧,好歹也得让我做完任务不是?”

    李天义点点头,道:“这倒也对。”

    高明和汪猛走了,李天义回到了雷池的营地。

    这个营地是临时组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那头灵犀,可见这头灵犀很厉害,而且价值很高,赵家的人在做准备,李家的人也参与其中,就连仙缘堂的长老带着几个弟子也来了,能不说明大家对这头灵犀的重视程度吗?

    李天义回到营地,直接找到了李家或者说是灵荫堂带队的人,这个人就是他的族叔兼他的师父李祷明。

    李天义非常兴奋的回到营地,见到明朲只是打了个招呼,就风风火火的去找李祷明了。

    “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李祷明看着平时还算稳重的李天义有些意外的问道。

    “师父,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李天义赶忙说道。

    这时,明朲也进来了,师徒三人坐在一起,李祷明问道:“什么事?让你的情绪都不对了。”

    李天义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李祷明说了一遍,同时又把自己身上那100个红点献宝似的露出来让李祷明看,李祷明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雷光堂竟然收到了这样一个天才弟子,他更没想到,雷光堂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稍微一想,他除了叹气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雷光堂的事情,并非是雷光堂的特例,整个圣堂之内,除了李家掌控的灵荫堂之外,那还有干净的地方?

    道光堂?

    别逗了,在道光堂,大师兄宁志远的权威,甚至到了可以轻易决定别人生死的地步。

    仙缘堂,也算了吧,仙缘堂就是周家的自留地,他家把控着整个圣堂的丹药供给,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仙缘堂才是圣堂不公的起源之地。

    恒山堂最近上蹿下跳的厉害,他们以为他们瞒得住别人,在为了利益,在外面公开组织了一支强盗队伍,到处打家劫舍,若不是他们是圣堂内部的分堂,谁会想到他们是圣修弟子?就是魔修,也不过如此了吧。

    圣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似乎,就是从这一代宗主上台以后吧。

    各个家族都有不可动摇的人物,宗主也只能和大家妥协,这些事情宗主未必不知道,却也管不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作看不到吧。

    李祷明叹了口气,作为李家一份子,他们李家也有自己的诉求,难道别人都污浊不堪了,自己还能保持清白?

    若真能如此,不用说发展壮大的事情了,其他三个家族首先会联合起来,把自己家族弄死,然后他们才会争斗。

    李祷明道:“这件事,你还得多想想多看看,并不是你觉得对就可以做的,因为你是李家的人,我是不建议你去招纳他的,如果你坚持你的观点的话,我建议你去找你父亲,看看他的观点。”

    李天义本以为灵荫堂还有李家捡到宝了,没想到李祷明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兴致缺缺的走了,他当然不想放弃高明,所以他连夜赶回了圣堂,去找他的父亲,也就是圣堂六大祖师之一的李修文。

    在李天义和李祷明说话的时候,汪猛也在询问高明:“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我看这个叫李天义的人挺好,你这么打击他,他可能会一蹶不振的。”

    高明道:“不会的,如果他是真的剑客,他就不会一蹶不振,宝剑锋从磨砺出,放心吧,我看好他。”

    汪猛点点头,道:“能感觉出他很有韧性,可惜是李家的人,我现在对世家子弟,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不过胖子,我觉得你还得做好准备才行,我觉得李天义帮不了你,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世家子啊。”

    高明道:“放心吧,即使李家不出手也不会有事,我师父给我留下了保命手段,别说区区赵光了,就是薛钟南亲临,也奈何不了我。只是还没加入圣堂,就和圣堂闹翻了,感觉是总是不甘心而已。”

    汪猛对高明的师父是真的佩服:“你师父真厉害,只是教了你几天,你的功夫就这样厉害了,他若是能多教你几年,你还不飞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