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邓木山黑木林中那道墨彩卷了九道人极光道人和已死的七星夫人三人直直向着海外飞去片刻之间就入了东海之域而后也不停歇一路向东而去只见得墨彩一点横空而过便没有了声息端得是瞬息千里。

    过得半晌那墨彩华光就到得东海之外一处孤僻海岛远近千里皆是茫茫大海海岛之上植了片片墨竹海风一过竹林沙沙作响。

    墨彩遁光一收便落在海岛之上内里却是显出了丹风子那挺拔身影还有极光道人与九道人二人极光道人依旧昏迷不醒九道人七窍流血手上却抱了七星夫人的尸身不肯松手默然不语。

    “道兄还不现身更待何时!”丹风子向着九道人喝道话音刚落便看得一道金光自九道人天灵宝窍窜出。那金光一抖显出一个身形落在九身侧灰袍披身长及腰腰下挂了一个金色龟壳事物正是天启。

    天启看得那九道人一眼接而转向丹风子道:“此番多谢道兄相助否则九道兄当逃脱不得!”

    丹风子笑道:“你无需谢我即便我不救人丹霞老道也不会让那女子下杀手那道人有天仙境界眼内生重瞳目光通神道行精深自然看得出九道兄这番因果已随着七星夫人之死而了结且他尊天数自然不敢让那女子下杀手!”

    丹风子口上如此说心头却是暗道:你二人关系我怎会不知?他九道人既然悟通了三才劫的始末你与他心心相通又怎会不知?以你尊天道的性子知晓此番七星一死因果便了又怎会担心九出事?分明就是依然防备与我!

    他心头这般思索却也知道多说无益只是笑笑。

    天启闻言点点头沉默半晌忽然道:“我有一事相询道兄曾言清楚道生之事的始末那可否晓得今日那道人的来历身份?”

    丹风子看着天启那淡然目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知你对我多有防备那重瞳道人是何来历你当真不知?还是试探与我?”

    天启双目泛起黑蓝光火看得那丹风子半晌道:“你到底是何方高人?”

    “既然你心有疑惑我便告你我的来历我乃宋初石子长此番要救之人是我本体霸王项籍!”丹风子大笑接而道:“再告你一点也是无妨烛龙岛之争正邪相斗都是我一手促成为得便是搅乱天下迷惑上界耳目好乘机搭救我之本体!”

    “原来你果真是身外化身!”天启此番面色一变他今日在黑木林外自然也听到蔡经所言当下问道:“如此讲来蔡经所言句句属实霸王项籍当真是我元道中人?”

    “我之本体霸王项籍自然是元道中人否则当初怎会遭太清金仙镇压?只是内中情由我也不甚清楚。今日便索性就告知与你免得你再生疑惑我虽然与九道兄一般同是身外化身然而因着我化灵情况特殊且那本尊项籍本元又一直遭人镇压是以我虽得一点本体真灵却不能与本体心心相通许多事情我都不甚清楚无法答你。

    是以当初才不曾告知与你就是怕你心生疑惑。等日后见到我之本体你亲自问他便是他必能解你疑惑!”丹风子接而道:“那处镇压了我本体的禁制乃是上界金仙与你刘氏宗祖共设所以才需要你刘氏后人的血脉方能解开这也是我为何要寻你来的因由之一!”

    天启听了丹风子之言点点头又道:“你之前曾言对道生之事了若指掌却未细言此番可否告知与我?”

    “自无不可当初道生那法门经卷便是得自我门中高人我怎会不知他?”

    丹风子道:“想那道生大师本就是我元道中人转劫而修转劫之前与我门中长辈大有渊源。他转生数世之后方开始修行拜在了净土宗慧远门下天资聪颖百年之内就得了心炼一脉大乘。

    后来境界通透慧眼看破六道轮回了悟前生又得我门中长辈牵引授法这才修行前世元道法门返本归原。因其法门怪异可化为洪荒兽体与当初我那本体霸王同为洪荒兽体的元道修行厉害非凡!

    这才为上界所忌是以净土祖师与道门诸人才围追堵截降下上界罗汉舍利分身要擒拿道生。那重瞳仙翁6敬修更是精修太清自然得了上界祖师严令全力缉拿道生!”丹风子道:“至于道生与我师门干系此刻我也不清楚待得命元合一之后许能答你!”

    天启虽然当下就想去寻那丹风子门中为道生牵引授法的长辈好问个清楚明白然而却也忍住那心思随了丹风子的意思。

    丹风子看着天启双眼笑道:“即便此刻我带你去见那长辈他也无法答你只能先去救我本体方可此事复杂非常日后你自然知晓。”

    “还有一事我心头疑惑。”天启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那丹风子道:“我早先听闻黑木林内危机重重有幻阵猛兽你先前杀那蔡经之时怎能轻易进出?且未惊扰内里猛兽着实古怪!”

    “告诉你也无妨黑木林内存有我门中长辈所留宝物经卷本就算是我门下之属我又怎会进不去?”丹风子大笑道言语之间看着天启的目光甚是玩味。

    天启听闻内有宝物经卷心头就是一动当下便想起了身上所带的那三卷黑木经暗暗思索那黑木林内所藏的宝物经卷会否也是黑木经一卷。

    “那我与你先去救那楚霸王便是!”天启心头思索着黑木经之事看了一眼依旧抱着七星夫人不动的九道人言道:“他二人先且便留在此处养伤!”

    丹风子点头:“善!”

    西极之地千里戈壁瀚海狂沙未经此处之人绝难以想象这里的风沙。

    瀚海风沙一如往昔般得猛烈遮天蔽日滚滚而来所过之处尽皆卷起厚厚的一层黄沙。等许久风沙扫过那漫天狂沙也渐渐得退了去天空之中方才现出残阳如血映照着远去西方的通天沙暴。

    一道清亮遁光自远方而至瞬息就穿越了百里戈壁向那瀚海深处而去。那遁光度快绝几个呼吸之间就已不见踪迹自天际消失了去竟比那通天沙暴还要快上许多。

    遁光行了半晌已然到了瀚海狂沙深处只见周遭尽都是沙暴沙暴席卷内里沙砾碰撞之间爆出一团团的黑光乌火恍若一条条沙龙怒吼遮天蔽日。

    遁光到得此处也小心起来不敢横行穿越只见得遁光一抖内里显出两个身形但见一人鹤童颜仙风道骨正是重瞳仙翁6敬修而另一人却是眉目如画身材高挑身着黄色道袍正是清月道人。

    那重瞳6敬修一经显出身形身边就放出一层清亮豪光将他与清月道人护在内里只见清光之外沙暴剧烈得扑打上来擦出漫天火星却终究奈何不得那层清光。

    “爹爹这地方好生凶险若无大修行只怕进得此处就难逃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清月道人看周边风沙暴龙般席卷怒吼心头生惧。

    “此乃西极瀚海狂沙之境!”重瞳6敬修指了外围那沙暴道:“此处尚还不算最深处再向内里才是真个可怕!”

    “有爹爹在再凶险的地方也去得!”清月道人笑道她今日虽然未能杀去拿九道人却将七星夫人杀了心头仇怨去了些自然松心接而问道:“女儿有一事不明今日丹霞山蔡师兄为妖人所害爹爹为何许那魔道大日宫安然离去?”

    6敬修回道:“蔡经之死乃是那石子长所为却非大日宫且大日宫那大日道人也承认此番约斗败北愿退隐百年我怎能再行追究?况且我为上界天仙此番下界有要事在身怎敢随意沾染下界因果?”

    清月道人一听那因果二字眉头便皱了起来面色难看也不言语。

    “痴儿等你日后渡三才劫入得仙门自然知晓这因果之理我等修行中人尊天数切不可乱因果否则必有天罚何况天数早注定怎能乱得?最终徒然白白陪上自己这因果缘法非同小可你即便不知也万万大意不得!”6敬修眉头一皱缓缓言道:“此番我为你打伤那九道人和七星夫人已然有所不当是以才要快些将正事处理也好静静参悟一番怎生解这因果!”

    清月道人听得6敬修语气晓得此番6敬修为他担了风险心头感动:“是清月无能连累爹爹也陷入其中!”

    “此乃天数你无需自责!”6敬修笑道:“我告你这些只是要你知道天数不能违逆因果万万乱不得!”

    清月道人连连点头应是接而岔开话题:“爹爹那你我如今这是要去何处?”

    “你可知西极离珠宫?”6敬修问道。

    “请恕女儿孤陋寡闻不曾听闻!”清月言道。

    “那离珠宫已有千五百年未入中土你自然不知!”6敬修笑道:“此番我等需要先去离珠宫借一宝物好入瀚海狂沙百丈冰原!”

    “何等宝物?竟然要劳爹爹大驾前往?”清月道人诧异。

    “定风珠!”

    此时便在西极大漠戈壁之外围正有一道墨色遁光自远方行来。在那遁光之侧还有一人抬步而行身形时隐时现一步踏出就在数十里开外端得快绝虽未施展遁法却也与那墨色遁光紧随。

    忽然那遁光一收显出一人身影头戴文士巾身着白袍背负了一柄丹青狼毫正是东海清风岛散人丹风子也便是那宋初名士石子长。

    在丹风子身边那人却是一少年灰袍长面色淡然正是天启。

    天启看丹风子忽然停下遁光眉头一皱。

    丹风子向着左侧前方遥遥望了一眼转头对天启道:“那里有人打斗!”

    天启点点头看着丹风子道:“我先前推算此番前途不顺你我还是快些前行才是!”

    丹风子道:“不然你未来此处所以不知那瀚海狂沙深处时时都有沙暴狂风且我等要去的百丈冰原有地火阴风厉害非凡天仙难挡你我若想进去先得去西极离珠宫求取一宝物。”

    “离珠宫?我曾听祖父提及此乃玉清一脉然不入中土千多载世人尽皆淡忘!”

    “不错此乃西极大派离珠宫祖师得了当年青峰山紫阳洞的宝物五焰神火扇悟得火修法门建离珠宫立清虚道德真君为宗祖以杨任为祖师尊玉清天!”

    “那我等去那离珠宫求取何物?”天启点头接而问道。

    “定风珠!”丹风子言罢指着那左侧前方笑道:“那方打斗诸人之中正有人施展离珠宫法门当是西极弟子我等先去帮上一帮也好寻个由头去那离珠宫到时再求宝物便是!”

    天启道:“若是求取不得那又如何?”

    丹风子大笑:“若他等不知好歹直接抢了便是我二人联手莫非还怕一个离珠宫不成?!”

    天启淡然点头面无表情脚下一步已然向那左侧前方行去。他神行之法厉害一步行出落地之时已到了数里开外只见前方里许有一片黑雾黑雾内里有两道火红色的剑光在那黑雾之中恍若火炬一般穿梭来去将周遭雾气尽都烧了去。

    只是那黑雾越来越浓剑光在其中受了阻挠度渐渐缓了下来。

    黑雾内里传出一阵喋喋笑声:“两个小辈也敢来寻我霉头?当真找死今日便将尔等化作我幡中厉鬼日后为我日夜驱策!”

    笑声一收那黑雾陡然又浓了几分自内里传出冤魂厉魄的嘶鸣之音阴气深沉千米之外都觉身子微微一凉。

    “你这老妖妇大言不惭!”一个女子声音自那黑雾之下传出接而一点五彩火焰猛然自那处冲天而起这五色火焰遇物则然在那黑雾之中转得一圈周遭黑雾便仿佛冬雪遇骄阳吱吱化了开去。

    “老妖妇看打!”那点五彩火焰嗖忽悬停又向着黑雾之外冲出快逾闪电瞬息便到了黑雾外层眼看便要冲出。

    只听得吱吱嘎嘎那最外一层黑雾内里的角落升起一道乌光夹杂着厉鬼嚎哭之音可见得一只只鬼影攒动自那乌光窜飞而出扑向炽热的五色火光阴气越重了那五色火焰受此阻挠恍若掉入一团黏稠之极的黑汁内里行进不得。

    “爆!”这当儿听着一声娇喝那五色火焰猛然便爆了开来火光四射周遭鬼影躲避不得尽都被那火焰爆之力震散开来成了阴气化入黑雾复被火焰蒸腾内里有一点纤细的五色残焰向着鬼影散出之乌光刺去。

    咔得一声轻响那五色火焰与乌光碰在一起周遭黑雾猛然便散了开来。

    只见一个黑衣妇人手上拿了一面黑幡此时黑幡之上冒着丝丝烟气恍若刚被火焰燎烤一般正是黑雾之中出乌光的法宝。

    在那黑衣妇人身前十多米外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头顶各悬了一道火光剑影。

    那红衣女子娇声笑道:“你这老妖妇口出狂言那面破幡怎能敌我五焰神针!”

    “你这小贱人竟敢坏我旗幡今日非杀了尔等泄恨!”那黑衣妇人的声音恍若夜枭刺人耳鼓接而只见她自身上另取出五面小幡将那五幡往空中一抛手上长幡一抖顿时黑雾又起却是自四面八方而来。

    天启眉头一动:“此乃啖魂道人的聚魂阵那黑衣妇人当是魔道大日宫之人!”

    “不错!这两个小辈没甚修行怎能敌得住这聚魂阵?适才不过仗着离珠宫宝物破人旗幡却不乘机就跑反倒留下等死!”丹风子指着那两个年轻弟子笑道:“不过这二人身上竟然有五焰神针定然有些来历倒也随了我等心思。”

    二人说话间聚魂阵内阴风滚滚。那黑衣妇人恨透了离珠宫小辈此番也不收手收在六面聚魂幡内的阴鬼厉魄尽都放了出来那两个小辈适才不过仗着一枚长辈赐下的五焰神针才破了黑衣妇人旗幡此时被聚魂阵所困哪能抵挡?只能御使飞剑勉强护住周身左支右拙。

    丹风子看着那两个小辈危机重重再难抵挡微微一笑一步行出虽然不若天启那神行之法却也到了千米外正站在聚魂阵外。他自背后取出那丹青狼毫在眼前虚空一笔一划。

    丹风子是何等修行?虽然未入仙门却可与上界天仙6敬修一拼此刻随手一笔划过聚魂阵凝起的黑雾便散了开去六面聚魂幡都被一道墨绿光彩卷起继而落入到丹风子的手中。

    阴风黑雾散去显出那妇人与离珠宫两弟子的身影那两弟子此刻大是狼狈剑光微弱悬于头顶上空。忽然见得黑雾散去大是诧异转头望去正看到丹风子。

    黑衣妇人心神与聚魂幡合此刻聚魂幡猛然被人收在手中任她如何感应驱使都是驱使不懂当下便晓得这人修行太高面上变色以为是离珠宫的长辈寻来。

    “我乃大日宫啖魂殿门下你敢伤我?我大日宫定然不与你甘休!”那黑衣妇人心头生出惧意色厉内荏双目四扫说话之间忽然化了一阵阴风就向着丹风子对面方向遁去。

    “哈哈大日宫现已引退你此番私自外出正是劫数难逃此番便成全于你!”丹风子一笑手中丹青笔一抛刹那间就追上那阴风当下砸落那黑衣妇人便是个天灵碎裂的结果。

    黑衣妇人天灵碎落肉身尽毁元神刚刚仓皇逃出还未能来得及辨明方向却被横空而来的一道火光穿过化作了灰烬。

    “你敢欺侮与我怎能不叫你魂飞魄散!”火光穿过黑衣妇人元神之后折返而回被那红衣女子收摄起来。

    “师妹不当如此那妖妇是这位前辈所擒你怎能妄自杀之?”红衣女子身侧站的那青年男子面色一变小声对那女子抱怨。

    “她如此欺侮我我不杀她怎能泄我心头之恨何况这道人救了我等让我父亲报答他便是我离珠宫什么没有莫非还能欠他不成?”那红衣女子小声回到她今日受了惊吓屈辱心头憋愤是以当下口无遮拦听得那师兄面上连连变色小心打量着丹风子的面色不知晓是否被他听了去。

    丹风子手上一翻将那六面聚魂幡收了起来将丹青狼毫只插到背后而后方才看着那女子笑道:“姑娘说得有礼!”

    “前辈恕罪我师妹今日受了惊吓才会如此胡言乱语前辈万万勿要怪罪!”那师兄面上变色连忙深躬到地接而道:“离珠宫丙阳丙清二人拜谢前辈搭救!”

    那唤作丙清的红衣女子话一出口也晓得有些冒失此刻见得师兄躬身拜下也自随了行礼答谢却不言语。

    “我今番相救与你等正是要向贵派求取一物也算两不相干是以你等无需谢我!”丹风子笑道遥遥伸手一拂两人俱都被股大力掀起拜不下去。

    丙阳与丙清二人听得丹风子如此言语都是一怔接而那丙清娇声言道:“如此前辈便请随我二人回离珠宫就是要甚物事与我爹爹讲便是你救我性命功劳不小他定能给你!”

    说完丙清当下驾了剑光化作一道火光而去离阳道人无法只能追了上去此时天启方才到得丹风子身侧两人对视一眼也不言语便跟了上去。

    离珠宫那二人当先剑遁越是前行越是风沙袭人那二人身上当有避风之物在这狂沙暴风之中也未受什么影响狂风一到剑光周边数尺便凭空没了踪迹。至于天启和丹风子二人却不在乎这点风沙。

    瞬息功夫一行人便到得瀚海狂沙境内的一处沙丘。那沙丘约摸数十米高看似与周边沙丘一般然而天启与丹风子二人都是修行精深定睛一看就看出蹊跷。

    这沙丘之中的沙粒都带着几分红光火气暗红色的沙粒似乎随了风势不断流转实则并未如此狂风扫过再现出沙丘模样依旧如先前一般那带了非凡火气的沙粒并未被风沙卷去却是在沙丘之上四处流动沙丘周遭五方位布设有五点火光分呈五色成五方火阵。

    离珠宫丙阳和丙情二人刚刚去了剑光就听得远处那瀚海深处传出一阵阵尖利呼啸之音呼啸之音刚刚入耳还在极远处眨眼光景便到得里许开外可见的数条通天沙暴正向着此处奔涌而来声响惊天动地黄沙滚滚天地不分日月不明。

    “糟糕今日回来晚了赶紧进去!”那丙阳回头看了一眼远方沙暴却现身后多出一少年人正在适才那文士身侧当下也不及多问在这幻阵之外打出两手灵决伸手一拍法门便转沙粒之间隐约现出一道光影。

    丙清见得光影现出当先化作遁光遁了进去丙阳连忙向天启二人道:“两位前辈快些进去!”

    丹风子与天启二人也随之入了光影丙阳紧随其后等几人一入光影便消失了去那沙暴狂风也席卷而来瞬息卷过这沙丘向着远方而去沙丘之上的沙粒却动都未动依旧带着暗火之色丝丝缕缕得吞吐着太炎精华。

    入得那光影之后在显出身形便恍若到了一处中土江南的园林一般庭院阁楼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景色如画哪里像是西极瀚海狂沙之境?

    丙清自入了离珠境内里便回头看着那两人反应每每有外人至此都免不得为此处境况所惊她倒想看看这两人是何等反应。

    丹风子见闻广博只是目光一扫也无甚惊奇而天启却连扫都未扫得一眼他心性淡定又修行大衍神算多年除去天道万法万物在他眼中都不过小道而已又怎能让他惊奇?

    丙清看在眼里心头也是惊奇不过她出身尊贵自小受了娇惯性子古怪这两人的淡定反倒让她生出几分不喜。

    是以当下也不言语闪身化了火光便走。

    丙阳道人到底身为师兄沉稳许多看着丙清又是如此面上也是讪讪赶忙迎上前道:“两位前辈勿要相怪师妹此番受了惊吓一回此处自然便先去寻师尊了两位请随我来!”

    他偷偷扫过两人面色看到两人面上都是一片淡定并未生气这才放心许多暗道:这两位前辈修行深厚性子也极是温和有礼当真难得这般想着丙阳转过身去在前带路。

    等一行三人穿过小溪月桥又过得两处回廊便入得一厅厅内正中悬了一图图上有一人生得古怪非常眼眶内生出两只手来手心又有两只眼睛骑了一匹云霞兽五绺长髯飘扬脑後。

    在那图左右有一联清虚门下修道德玉虚天境得长生!

    三人入得厅来丙阳道人道:“两位前辈在此稍侯我这便去禀告师尊!”

    正当此时一个文雅清淡的声音自内传出:“两位前辈驾临鄙门晚辈离朱宫风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话音未落内厅已然走出一人同丹风子一般也是文士打扮却是着了蓝袍相貌俊秀温文尔雅。

    天启看得这人一眼心头一动这离朱宫果然不凡虽声名不显门下修行却是犹胜中土道门这离朱宫主竟有灵慧期的修行。

    丹风子自然也看出这风沐修行微微一笑道:“宫主果然不凡已有灵慧境的修行若能静心参悟十年内自然可得天冲修行!”

    “多些前辈指点!”风沐笑而答道面上平静心头却是震动这两人到底是哪方神圣那文士修行深不可测难以测度而这少年人分明就是百脉堵塞的废人为何却能有这般淡定?怎生看来都不是那废人!

    心头这般思索着风沐已然走到丹风子身前米许躬身道:“此番还要多谢前辈援手之恩否则小女定然难逃一劫!”

    丹风子却未受风沐这一拜而是闪身避了开去笑而道:“宫主无需谢我倒是我此番还有求于你!”

    “何事?但有晚辈能效力之处定当相帮!”风沐心头一动暗道来了面上笑容越省心头却是越谨慎。

    “我二人今日到贵宫为得是向贵宫借取一物!”丹风子道:“还要请宫主应允!”

    说话间双目虽然依旧淡然内里却透着丝丝异芒。

    “何物?”风沐依旧微笑:“若是风某私人所有定然为前辈双手奉上!”

    风沐此话虽说得委婉却已带了几分其他意味言下之意离珠宫之物并非我有两位若要借取宫中之物我一人难以作主。

    丹风子看风沐话说得谨慎也不在意笑道:“在下想要借取贵宫的定风珠一用!”

    “定风珠?!”风沐闻言面上一变。

    “怎得莫非宫主有甚不便之处?我二人定当为宫主解除这不便才是!”丹风子淡淡得笑了笑双目之中却透着丝丝冷光以风沐修行被那目光一看也不由得心头生出几分惧意。

    那风沐面色渐渐缓了下来刚要说话自后厅遥遥走来一人开口道:“这位道兄好生霸道莫非离珠宫不借你二人便要强抢不成?”

    这人声音洪亮直若洪钟震得大厅之中嗡嗡作响。

    话音刚落人便跨入到大厅之中看着丹风子和天启二人。

    这人生得威武不凡身躯八尺开外浓眉大眼满面虬髯身上披一件土黄长袍手中持了一根镔铁长棍。

    天启一见此人相貌当下心头便是一怔暗道:竟然是这人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丹风子也认出此人面上却一如往常淡淡小道:“托雷道友我二人只是相借又非是不还道友怎说得如此不堪!”

    “你怎知我来历?”托雷听丹风子说出他的名号面上就是一变由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丹风子眉头一皱道:“我确信从未见过你!”

    “你莫问我之来历你可知他是谁?”丹风子微微思索忽然大笑指着天启向那托雷道人言道。

    托雷道人皱着眉头看了丹风子两眼而后转过身来盯着天启瓮声瓮气得:“这位道友是何方高人?不知在哪处仙山修行?”

    天启看了丹风子一眼而后看着托雷那铜铃大眼淡淡地道:“散人天启!”

    托雷道人先是愣得一愣显然不知天启为何人接而他却是想起了天启这名号面色大变指着天启沉声喝道:“你便是那大衍宗的弃徒天启?”

    天启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也不言语。

    托雷道人打量着天启上下面上的震惊渐渐消失了去接而哈哈大笑:“你等何人莫非以为道爷我便是傻的不成?”

    说话间托雷道人身形猛然一闪便到了天启身侧钵盂大的拳头向着天启胸膛砸去这拳竟然带起了风雷之声。

    从托雷道人自后堂入直到此刻托雷出手其间不过几个呼吸的光景。

    风沐道人见得托雷道人忽然动手面上一变:“老祖手下留情这两位道友是我离珠宫的的贵客!”

    丹风子却是面色不变在一旁含笑而立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

    正当风沐道人心头着慌之时只见轰然一声风雷暴起大厅脚下的青石地板都被那风雷之音震碎接而被猛烈风势卷带了开去向着大厅中其他几人铺头盖面而去。

    风沐道人得了上三境的修行自然看得清楚面上一呆这少年分明百脉阻塞无丝毫灵气怎得却可以抵挡老祖一拳?

    原来托雷道人一拳打出眼看着便要落在天启胸膛却被天启伸手挡了住虽那外放拳势震碎方圆青石地面拳势却未能有寸近。

    天启一手抵挡纤瘦的手臂便恍若一座巨峰让托雷那等修行也难以撼动半分。

    托雷心头大震他修五德法门全身修行有一半就在这肉身锤炼之上。

    数百年前他便得了地仙修行将那五德法门炼到周身白芒绕的境界强悍无匹普通刀剑都是难伤。且这数百年来他借助了瀚海狂沙境内的沙暴苦苦锤炼肉身直将五德法门炼到极致白芒化入肉身周身便炼得恍若法宝一般刀剑难伤周身气力更是随之大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便是普通天仙怕也难有他这般肉身气力。

    因此此番一拳打出便想着那少年该当躲避才是却不想那少年脚下不动伸手便架住这拳那少年消瘦的肉身之中竟然蕴藏了这般力量他又怎能不惊?

    然而这一拳却也打出了他的兴致只见得那托雷道人大喝一声:“好手段!”

    言罢托雷道人吐气开声运转五德法门周身白芒一绕接而那白芒化入肉身之内消失了去他那周身上下都闪着晶莹光点。

    运转得此般法门托雷道人喝得一声便拳脚相功上来此番更是了不得只见得那拳脚挥动之间风雷作响尾带炽热火焰却是拳脚太快与空气擦出了火焰随了在拳脚之后更是助长拳势。

    若比拼肉身力气天启又怕过谁来?当下也是拳来脚去与托雷相斗开来他未曾习得拳脚功夫打斗起来也无甚章法几个回合之间竟然被那托雷道人拳头扫中一遭。

    那托雷到底是将五德法门修入极致之人肉身强悍也是天下少有一拳扫在天启身上也让天启生出几分痛楚。

    天启自修行命窍以来虽心性渐与天地通日渐淡定然而命窍深处却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他身上受得这一拳心头便是一股怒火窜起索性就不抵挡那托雷拳脚任由那托雷拳脚打在身上自己却是右手捏拳猛然向着托雷道人打去。

    且不说托雷一拳打在天启身上如击败革噗然一声只让天启身子一阵疼痛却也伤不了天启那强悍肉身单说天启那一拳打出也不施展元气法门拳面上尽都是丝丝白火拳后还随了一道炽亮的光火尾焰。

    等拳头破空之声出时这拳已然到了那托雷的胸前。托雷道人看天启这拳凶猛异常哪敢以身子硬接?当下顺势将双掌回收乘势挡在自己前。

    天启看着托雷双手格挡在前却也不收手变招便这直勾勾得一拳打下砸在托雷道人双掌防御之外。

    天启拳上这股大力一托雷道人也难以抵挡只觉那气力恍若山洪迸海啸顷刻便将自己整个身子向后送去接连撞碎了几处庭院假山这才稳住了身子胸膛被这一拳打得一阵憋气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却无甚大碍转而站直了身子。

    天启看着自己一拳打下此人只是吐一口血便无事了当下也是闷声喝道:“好手段再接我一拳!”

    说话间天启脚下一步身子再出现时已然到了那托雷道人身侧依旧是一拳当胸打去。

    此番拳势更急周遭竟然看不到一丝端倪无破孔之声也无炽热火光那拳头一经伸出就恍若消失一般。

    托雷面色一变却不防御才见得天启出拳当下把身子一摆却是化作一点晶蓝色的遁光逃脱开去。

    即便如此因着距离太近遁光依旧被那一拳扫到遁出数丈许的托雷道人遁光当下就散了显出身形面上带着几分苍白之色指着天启大笑:“好手段若论肉身相搏天下有何人是你敌手?今日老道我倒要好生领教一番!”

    说话间那托雷道人右手一摆施展了法门手上已然多出来一条镔铁长棍棍体黑黝黝的散出森森寒光。

    托雷道人当先一棒就向着天启打了下来同时元神施展了大雪山凝玉法门周遭升起点点寒光仔细看去那每点寒光都是一颗晶蓝色的沙砾不同普通寒气所凝冰晶坚硬非常。

    就一呼一吸之间那镔铁棍就到了天启头颅之上三尺且天启周身也陷入那漫天飞旋的寒光晶沙之内。

    晶蓝色的沙砾内里生出一股狂风席卷周遭成了晶蓝沙暴内里的天启与托雷道人二人都失去了踪迹只能见得一道晶蓝色的沙暴向外横扫而去瞬息就到了里许之外那沙暴却已成了数十丈高下席卷周遭一切物事凡是途径之处都成了一片废墟。楼榭亭台草木石山都剩不下半点来成了碎末。

    这神通法门乃是托雷借由沙暴锤炼肉身之际领会而来且周边的蓝色沙砾都非同一般那沙砾在离朱宫外守护阵势内经了五色神火日夜锻炼去了内里杂质而后再经由托雷以太阴精华日日炼制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一经施展外围还好沙暴内中却尽都是太阴之气厉害之极。寻常修士便算得了地仙位只要被卷入其中一旦法力消耗不足以护持肉身肉身也难抵挡这太阴之气。

    奈何天启那恐怖肉身连赤炎真火和太玄之精这等极性都不畏惧自然更不怕这太阴之气入得那沙暴之中天启也不调运元气施展法门却是单凭了本体肉身抵抗周遭那疯狂沙砾。

    重重沙砾击打在天启肉身之上如击败革虽然伤不到天启却让天启行进之间阻力大增动作迟缓。托雷道人在这沙暴之中却是如鱼得水行踪不定那镔铁长棍嗖忽而来嗖忽而去不见踪影却每每指打天启周身。

    那长棍不比沙砾是托雷老道采北海底玄铁在瀚海狂沙百丈冰原内的冥阴火处锤炼了数十年方成天启挨得一下身上便是一道白痕好生疼痛内里还透着一股阴气却是冥阴鬼火内蕴阴气渗入体内被他肉身之中的木灵火自动化了去。

    那托雷道人也是积年地仙攒聚法力恐怖似乎永无止境两人斗得片刻那沙暴竟然毫无半点衰弱的征兆长棍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打在天启身上力道丝毫未减。

    天启斗这道人不过又被打得几下身子生疼心头怒火窜升当下就要施展法门化出巨人法相好生斗上一番。

    便在这时猛然间听得一阵哈哈大笑周遭晶蓝沙暴一缓接而犹如溪流入海一般向着上空倒卷而回。

    天启向上看去便见那托雷道人左手持了铁棍右手虚引晶蓝沙砾瞬息之间便都投入右袖之内没了半点踪迹只余得下方一片狼藉。

    托雷道人哈哈笑道:“果然是绝顶手段当真痛快!”

    天启双眼微微一眯寒光一闪将心头火气压了下去却是问道:“借还是不借?”

    这当儿丹风子几人也飘身而过那离朱宫丙阳看着完好无损的天启面上满是不可思议而风沐虽然老成持重双眼却也频频向天启看去这消瘦的少年人竟然能与老祖一较高下当真可怕当真可怕!

    丹风子看得天启一眼便向那托雷道人笑道:“道兄现在可信了?”

    “这般手段的确足以灭杀五行宗那小乘地仙!”托雷道人点头道:“且这等修行的少年郎天下间该只有他一人罢了!”

    丹风子接而道:“以道兄能为当不致顾忌那所谓正邪之分天启与道兄也算大有渊源今日我等二人来此贸然求取定风珠实有大用如得应允日后必定登门拜谢!”

    “中土那甚么正邪之分自然不放在我眼里这天启乃我大雪山一脉后人又替白眉报得大仇我原本当将那定风珠借予你二人才是只是——”托雷道人微微摇了摇头:“便在今日清晨已有人来此求走了那定风珠!”

    “那是何人?”丹风子猛得就变了面色。

    “那道人并未说起来历只是手上却拿了离朱宫上境长辈的令符!”托雷道人苦笑道:“离珠宫又怎能不借?”

    “如此说来当是上界之人。”丹风子皱了眉头思索得半晌方才缓缓问道:“那道人是不是淡色道装白三缕长须面容清瘦双目之内有异光迷离看不得瞳孔?”

    托雷道人点头:“正是如此!”

    丹风子面色难看转身向着天启道:“竟然又是这重瞳道人这道人精修太清与那太清金仙还有几分渊源此番下界这道人怕是要坏我大事!”

    天启面上也不好看好不容易寻得有人知晓元道状况此刻却见不得此人他心头怎能甘心?

    托雷道人看着天启与丹风子二人面上神情忽然开口道:“两位可是要去瀚海狂沙深处的百丈冰原?”

    “道友怎得知晓我等去处?”丹风子双目陡然射出两道寒光却是杀机迸射以那托雷道人的修行被这目光逼视也是心头一颤只觉眼前这丹风子只要动手当下便能让他魂飞魄散。

    然而那心颤却也只是一刹托雷道人强自抗住那股杀机笑道:“若非去那百丈冰原之底凭你二人的修行哪里需要那定风珠?”

    丹风子应了声心头杀机消去。

    “若两位要去百丈冰原贫道却还知晓另一途径无须过瀚海狂沙深处的沙暴原直通冰原之底要比自狂沙瀚漠行进快上半日不过却也只能到得冥阴鬼火崖再往下走却是不能!”托雷道人接而道。

    丹风子听得如此当下便是大喜此刻能省去半日功夫乃是天大的好事。只要能赶在那重瞳仙翁之前入得内里便还有办法。实在不行也只能冒险去抢夺重瞳仙翁手上的定风珠反正此番若想救人与那重瞳仙翁免不得还有一场恶战。

    天启看着那托雷道人却是眉头微皱他只尊天道重因果此时托雷道人忽然要相助他等二人他反倒觉得不妥不知前缘何处也不晓得后果如何。

    托雷道人看得天启面色变化知道天启心思微一沉吟道:“两位随我走一遭自然便明白内中因果!”

    言罢托雷道人当先便沿着一片狼藉的廊道走了进去。

    天启与丹风子二人自然相随风沐师徒三人却清晓轻重只是向着托雷道人一躬身行礼接而便停了下来未曾跟随。

    再说托雷道人当先行了一阵便入了一处庭院进了一间厢房。

    天启一脚踏进厢房看得厢房内里当下便是一怔。

    “天启?!”厢房中一人见得天启也是一怔接而大喜向天启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天启面上悲喜交加连连道:“很好你很好!”

    天启向那人躬身行了一礼:“舅父!”

    原来厢房中人竟然是大雪山的云空道人此刻云空道人面色中带着几分苍白天灵之上无光显然是受了重创未曾痊愈。

    这当儿丹风子也尾随天启入得厢房那云空道人抬头一看看到是丹风子当下面上就是大怒直指丹风子:“你怎得会在这里?”

    丹风子当日曾在丹霞山云爽玉台之上见过云空道人一遭晓得此人是大雪山缥缈宫门下自然也清楚此刻云空道人为何会对自己心存敌意盖因当日他丹风子便站在五行宗刁莫道人的身侧云空道人恨五行宗入骨怎能不恨丹风子?

    云空道人斥了丹风子一言不待丹风子言语当下又指向天启喝道:“天启你怎得会同这人在一起?你难道不知此人与老祖和你母亲之死——”

    天启明白云空道人为何怀有敌意插口道:“我能为母亲和老祖报得仇怨这位丹风子道兄出力不小!”

    “什么?”云空道人一愣。

    天启却不再重复只是向他点头。

    云空道人难以相信得看着丹风子抬手指着他想要相询半晌却是垂下手只是苦笑不语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当日丹霞山上情景在脑海中纷乱飞舞。

    过得半晌他摇摇头将脑海之中诸般纷念扫去接而向着托雷道人一拜转身向天启道:“天启他老人家乃是我大雪山前辈算起辈分我需唤一声曾祖。他老人家乃老祖师叔五百年前远离中土入西极离朱宫潜修是以我大雪山门下大都不知他老人家的所在。前些时日老祖在丹霞山罹难我一时心头恨意难平又晓得斗不过那五行宗便前往这西极之地想寻前辈为我宗门出头。经了数月光景终究寻到这离朱宫请得前辈出山。”

    托雷道人本就是性如烈火之人他在一旁听到此处心头不耐插口道:“还讲那些做甚!”他看着天启道:“如此两位该当知晓贫道为甚要相助你等了!”

    天启明白了事情前后自然点头。

    托雷道人接而道:“贫道不知你等究竟想要做甚不过你二人若想赶在今早那道人之前进百丈冰原那就快些随我启程!”

    天启与丹风子二人自然点头称是天启看着精神略显萎靡的云空道人自身上取出一个紫色蒲团正是他得自大雪山的九节草蒲团。

    “托雷前辈相助我等实因舅父恩情天启虽身无长物却也需相报才是!”天启将那蒲团放于桌上向云空道人行过一礼道:“舅父天启须得告辞了!”

    言罢天启又行得一礼转身偕同丹风子走了出去。

    云空道人看着天启转身而去又看了看桌上的九节紫草蒲团面色变幻喃喃道:“我乃天启舅父他母亲已逝我这做舅父的自然需得关照与他他却跟我讲因果缘法报答之话他这孩儿为何总是与我等遥遥相对难以接近!”

    “端得麻烦!”托雷道人听得眉头一皱也不理会云空道人随了前方两人走出厢房只余得云空道人看着那九节草蒲团面带苦涩。

    出得离朱宫托雷道人法门一捏周遭便起了风沙将三人卷起向着前方而去。

    两人早见识过托雷道人风沙之法的迅疾是以都任由托雷道人施为随了那风沙暴龙前行而去。

    滚滚沙暴在这大漠之上瞬息百里过得半晌沙暴之中那托雷道人手上法决一停只见周遭风沙一顿风势已然停了下来接而沙暴便化做了漫天黄沙散散扬扬。

    托雷道人停了沙暴旋风身形便向着下方沙丘落去。

    到了那处沙丘托雷道人自手上取出一片两寸大小的玉符放置于沙丘之上单掌托了闭目不语片刻他睁开眼睛摇摇头又做法起了风沙带了天启二人向着另一个方向卷去这沙暴度端得快绝几个呼吸的光景便到得百多里开外那托雷道人又降下风沙同样取出玉符在一处沙丘之上闭目沉凝。

    如此来回托雷道人片刻之间就带着天启与丹风子行了七八处沙丘好在天启与丹风子二人都是心性淡然沉稳否则只怕早便与那莫名其妙的托雷道人骂将开来。

    托雷道人又到得一处沙丘依旧将玉符取出托在掌上悬于那沙丘之上闭目施展法门感应。

    忽然托雷道人手上玉符一亮晶莹剔透得玉符内里竟然闪起了几丝幽深火焰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地劫冥阴火?”天启一直半眯得双眼猛然张开。

    丹风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看着那托雷道人施为。

    只见托雷道人运转法门将那玉符一抛玉符离了他手掌当下内里那点幽深阴火嗖得便燃了起来将玉符内外烧得通透干净接而那点阴火便向着沙丘之下窜入。

    托雷道人喝了一声:“跟着我!”话音未落他已身化遁光随着那阴火遁入了沙丘之下。

    丹凤子也施展遁法化做一点墨光紧随托雷道人而去。天启虽然不常施展遁法不过却也非是无此般法门当下身子一抖化作一点淡淡的蓝黑木灵火闪身追随了那二人的气息而去。

    不多时前方两道遁光便停了下来天启自然收摄法门蓝黑光火一抖显出身形托雷道人与丹风子二人正在他身前不远。不过天启却并未注意到那二人目光之中完全充塞着周遭的怪异景象。

    周遭充斥着一片冰晶寒芒吐气成冰泛着淡淡的幽蓝色。一层浓厚黏稠的蓝色寒光恍若溪流一般缓缓流动着虽同是寒脉比不得大雪山底的那雪山地脉也无甚出奇之处。只不过这等寒脉重现在瀚海大漠地下本身就是大古怪。

    托雷道人似乎经常来此到得此处甚是熟悉左右一看便知方位抬脚便走低声叮嘱道:“在此处莫要施展遁光否则万一把持不好遁入到冥阴鬼火崖那等禁地便难逃一死无人救得!”

    丹风子早先就知晓瀚海黄沙内的百丈冰原这处禁地是以明白厉害自然小心谨慎得跟了上去。

    天启修行元道肉身与命窍玄奥相合虽然境界尚还不高不过肉身却与本元通敏锐之极入得此处便觉得周身上下寒毛抖竖心头升起一股森森寒意随了前方两人而去肉身之表自散出一层淡淡的蓝黑木灵火光越敏锐单是触感便可感应到数里之外的阴气深重之处。

    托雷道人在最前缓步而行手上托了一枚于适才一模一样的玉符脚下很是谨慎他虽然来过此处无数次然而每次前来却总是如此谨慎小心。

    丹风子与天启二人跟在托雷道人身后三人默不出声缓步而行走得片刻只见前方那蓝蒙蒙的脉气之内冰晶厚重几人便向着内侧一拐又行得半晌。

    如是接连向内拐过六次之后托雷道人方才低声道:“拐得六阴之数再有九坎之虚就是冥阴鬼火崖了!”

    说话间托雷道人又缓步向前行去。

    天启察觉周遭似有一股阴气波荡时而强盛时而微弱变幻不定他不敢大意越小心一面紧随前方两人一方也心头留意。

    等感应得几番阴气变幻他忽然心有了悟或许这便是托雷道人口中的九坎之坎阴脉象。如此说来已然过得八处再有一遭便能过九坎到那冥阴鬼火崖了。

    心中正如此思索忽然周身木灵火猛然窜起尺许却见得一道幽深阴火不知从何而起向着几人飚飞而来阴暗晦涩难以目视只觉冥阴火忽起周遭阴凉忽明忽暗忽东忽西难辨其来处自然也便无法躲避。

    “去!”托雷道人却不慌张一抛手上那枚玉符只见得清光一道在周遭一转接而那清光之后渐渐多了些乌光阴气却是玉符牵引了周遭的星星点点冥阴鬼火使其显形光火牵带着向远处飞去。

    玉符脱手托雷道人便赶忙向前行去半步也不停留丹风子和天启二人紧随其后接而天启又察觉一道坎脉阴象。

    那坎脉阴象刚过托雷道人便站定下来指着前方道:“再向前走百十丈就是那冥阴鬼火崖那里不比先前悬崖之外有冥阴风周天不断内中还夹杂着无穷冥阴鬼火凶险之极即便贫道携了定风珠也从未进过那处悬崖!”

    他顿了一顿从身上取出两道两寸长的玉符递给丹风子和天启道:“这玉符内里以密法封了九天罡雷火危急之时可以之牵引冥阴鬼火或许有大用处!”

    “现在刚过巳时那道人最快也还需一个时辰才能到此!”托雷道人掐指一推接而道:“贫道只能相帮到此再往下走却是力有不及!”

    天启与丹风子二人自然都是谢过若无托雷道人他二人今日定然得落在重瞳仙翁6敬修后到时候先莫说救人一事说不得还会被那6敬修在此处设计一番难保不落个身死下场。

    托雷道人还礼接而抬头看了眼天启却也未说话便转身离去了。此处之凶险他心头最是明了今遭送两人穿过百丈冰原也是因着天启与大雪山的那份血脉渊源此刻事了他自然不愿在此久待。

    等托雷道人离去天启转身目视前方那一片幽蓝阴涩道:“那楚霸王便在冥阴鬼火崖后?”

    “然!”丹风子点头双眼散出丝丝光华面上也早便没了稀松双目似乎透过层层阴涩看到了前方那冥阴鬼火崖开口道:“你我这便前去!”

    两人早穿过六阴九坎之象与那冥阴鬼火崖之间再无羁绊即便周遭寒气越森然却又怎能奈何得了他二人?是以二人小心地向前走出百多丈一路通畅未遇阻滞而后便到了那冥阴鬼火崖。

    冥阴鬼火崖乃是这瀚海狂沙百丈冰原下最隐秘的所在即便托雷道人那等地仙大乘的修士拿了封神宝物定风珠在手也不愿进入其中这冥阴鬼火崖的可怕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