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昨晚也喝了不少酒,直睡到日上三杆才醒。

    他床头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白粥,那粥还冒着热气,两个拳头大的馒头和两碟红红绿绿的咸菜摆在一起,看的余良食欲大增。

    “有个女人就是好啊…”

    余良一边感叹一边刷牙洗脸,他注意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外面的天色比往常更暗了。

    要是下一场雨也好,最好是能下一场大雨,把天上的那些灰尘都浇下来,让天空回复到以前的蓝色…

    余良一边想一边喝粥,热粥下肚,肚子里别提多好受了。

    忽然门开了,余良不用抬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一定是韩立,在这个治安厅里,只有两个人会进他的房间,一个是小蓝,还有一个就是韩立了。

    韩立的脸色很奇怪,没有惊慌诧异,也没有喜形于色,有的只是迷惘。

    “怎么了?”余良奇怪的问。

    “你还记得你下令关起来的那个人吗?”

    “哪个人?”余良摸了摸脑袋,他还真不记得自己下令还谁了。

    “就前天,新来的那批人里…”

    “哦。我想起来了…”余良一拍大腿。

    那个男人因为一个馒头打伤同伴,甚至差一点伤了食堂的主管,余良这才下令把他关起来。

    “他怎么了?跑了?”余良也一脸的迷惘,按说一个普通人也不值得韩立跑来一趟。

    “他是…异能者。”韩立说的吞吞吐吐。

    ”那又怎么样?这个人生性残暴,若是不知悔改,就算他是异能者,我也一样要驱逐他。”

    余良对此并不感觉奇怪,有些人的异能很鸡肋,战斗力像一个普通人也很常见。

    韩立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我们刚把他关起来的时候,他还是个普通人。”

    听了这话,余良忽然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韩立,两个人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够成为异能者,没有人知道成为异能者需要哪些先决条件。

    灾难来临的那几天,有些人变成了魔化人,有些人成为了异能者。

    虽然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可他们都认为是否能成为异能者,是在灾难来临的那几天就决定的。

    这种想法固化了他们的思维,包括余良和韩立,也包括这治安厅的所有人,他们都认为如果在那几天没能成为异能者,那么这一辈子就注定是普通人了。

    可这个事的发生改变了他们固有的想法,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天地间又有大的变动?

    还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会成为异能者?

    “坐下来,慢慢说。”余良也没心情吃饭了,因为这个事实在太重要了。

    他放下手里的半个馒头,掏出一支烟递给韩立,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立吸了一口烟,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也没太注意这个事,不过关他的时候他是普通人无疑。”

    “我叫人把他关在地下室里,每天给他送两顿饭,那地下室里有个笼子,我听下面人说,刚关他的时候,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不停的辱骂,用手掰笼子上的钢筋。”

    顿了顿他又说:“可他一个普通人怎么掰的动,直到刚才,我们的人给他送早饭,他当着送饭人的面轻轻松松的掰弯了拇指粗细的钢筋,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余良点了点头:“他人在哪?”

    “还在地下室呢,说要等你下去在你面前承认错误他才肯出来。”

    “我们下去看看…”

    地下室里的光线十分昏暗,蔡龙坐在地上,借着入口处的那一缕微光吃着早饭。

    他的身上,手上,甚至嘴巴上,全是鲜血和伤痕,他坐的地面上已经多了一滩血迹,可他一点也不在乎,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感觉到兴奋,因为他知道,他的人生将要被改写,他永远都不会再挨饿了,再也没人能把他关在笼子里。

    以前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饥饿,那种感觉没办法形容,所以哪怕为了一个馒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别人翻脸。

    可当他被带进这个地下室,关进这个笼子里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比饥饿更加可怕的事。

    当入口的门被关上,这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还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

    无论睁开眼还是闭上眼,眼前都是无边的黑暗,可他必须睁开眼。

    因为当他闭上眼睛,他总是感觉面前的黑暗中有恐怖的魔鬼要把他吃掉。

    所以他一直睁着眼,可睁着眼睛也是一样,眼前仍是黑暗,看不到哪怕一寸光。

    饥饿,寒冷,孤寂,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无论何时,他的眼前都是可怕的黑暗。

    他哀求:“我错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

    也不知求了多久,门开了,他欣喜若狂,只要能看见光,他愿意做任何事。

    可他失望了,那个人放下两碟饭菜又出去了,这里又恢复了黑暗。

    门开了关,关了开,虽然他竭力哀求,可是没人理他,没人和他说一句话,仿佛他只是被圈养在这里的猫狗。

    “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他用手狠狠的掰那笼子上的钢筋,可那钢筋纹丝不动,他用牙咬,用指甲抠,甚至用头撞,却没有一点效果。

    终于,他绝望了,他想去死,哪怕死了也比这样强。

    他扼住自己的喉咙,却总是在最后一秒松开了手,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当他大脑缺氧以后,力气也没有了,自然就松了手。

    门开了,再一次的哀求无果之后,他使尽全身力气用头狠狠地撞向笼子上的钢筋,可他竟然还是没死。

    当他悠悠醒转的时候,求死的欲望达到了顶峰,他再一次的用头狠狠的撞那钢筋,却忽然发现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钢筋的韧性虽然再一次弹回了他的头,可他还是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比以前大了。

    大了很多,大了无数倍。

    他颤抖的握住那两根钢筋,慢慢用力,那钢筋竟然慢慢的被他掰弯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