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酒泉城下,匈奴大军已经已经将酒泉城团团围住。只待明日向酒泉城发起进攻,匈奴人的大帐中恍如白昼。

    酒泉城的城墙之上,守城的军士都已经就位,他们轮流值夜,有的已经坐在原地靠着城墙睡着了。

    城南的城门之上,有个三层高的崇楼,里面藏着大批的弓弩手在里面。李暠披着甲胄,手持宝剑在令狐迁等人的陪同下巡视城防。

    “令狐将军,酒泉城的安危就靠你们了,务必要坚守住啊。”李暠看着城下连成一片的匈奴大营,一脸凝重的感叹道。

    “请王爷放心,末将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全身黑甲的令狐迁单膝跪地行礼说道。

    “好啊。要不是如今唐老将军患病不起,否则也不至于此啊。”

    李暠瞥了一眼身侧的索训,向城下走去。索训被李暠看了一眼,感觉身上的汗水都已经浸湿了衣襟。

    索训自从丢了乐涫城北大营折兵万余被贬为军前校尉后,更是在李歆统领乐涫大营的时候鼓动李歆向占据乐涫城北大营的匈奴人发起进攻,结果不但深陷重围还致使丢了乐涫大营。

    当李暠那深邃的眼神看向索训的时候,索训心中不由的一哆嗦。

    城东赏赐给李岩的宅院里,令狐氏得知李岩明日可能会率军回援酒泉城,一直毫无睡意。

    “欣儿,岩儿明日就要回来了。你要将他的屋子收拾好,天冷要多放一床被子。”令狐氏回头对着欣儿叮嘱道。

    “是!夫人!”令狐氏身后的欣儿应声道。

    “也不知道这大半年岩儿这孩子是不是长高了,军中艰苦一定都晒黑了。”令狐氏闭上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

    “夫人,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也好!明日你要多留意岩儿的消息,一有消息马上来告诉我。”令狐氏吩咐道。

    酒泉城里随着匈奴人的围城,每家心思各异,宋繇一直在凉王府的李暠书房中商议要事,一直到半夜才回府。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宋繇刚到府门口就有管事的迎了上来。

    “嗯!何事?”宋繇见管事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问道。

    “回老爷的话,府中已经有十几位大人在等候老爷了。”管事的将宋繇迎入府内说道。

    宋繇一听府上来了客人便加快脚步,刚到大厅外便听到厅中有人在争论。

    “宋大人,您老可回来了。”宋繇一进大厅,厅中的众人便围了上来。

    “各位大人来访,宋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各位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宋繇朝厅中众人微微抱拳点头说道。

    厅中的众人都是河西的世家大族,像阴家、马家等世族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个个一脸焦急的看着宋繇。

    “宋大人,这匈奴贼子就要攻城了,大人可有御敌之策啊?”张家的一位老者问道。

    “张大人,这匈奴贼子围城老夫又岂是不知?只是这御敌之策以我大凉目前的处境不外乎据城以守,或者固守待援等高昌和西海援军来解围了。”宋繇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不由的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宋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吧?这次匈奴六万大军可谓是倾巢而来,下官以为即便是援军到来也不一定是匈奴贼子的对手啊。”

    “刘大人言之有理啊!”厅中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宋大人,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姓老者朝宋繇拱了拱手。

    “哦?刘大人请讲!”宋繇坐下呷了一口热茶说道。

    “宋大人,如今匈奴贼子兵锋正盛,这些匈奴贼子不外乎是为了些许钱财而已,不如劝王爷将建康郡割让给伪凉,再给些金银财帛给他们,匈奴人自然也就撤兵了。”刘姓老者犹豫一下便将想法和盘托出。

    “刘大人,你~你怎能有如此想法?我大凉的土地哪一寸不是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夺得?怎么轻易拱手相让?”宋繇一听气的满脸通红。

    “宋大人,话虽如此,但如今我大凉兵微将寡,根本不足以力敌匈奴人,下官也是为了我大凉的社稷着想啊。”刘姓老者说着不由的叹了一声。

    “诸位大人莫非都是如此想法?”宋繇环视厅中众人问道。

    “宋大人,我等今夜来此的确是为了我大凉的社稷着想啊!还望宋大人能够理解我等的良苦用心啊。”众人纷纷出言道。

    “此事容后再议,今夜已深,诸位大人回去歇息吧。”宋繇起身下逐客令了。

    “宋大人,还望您早做决断啊。”众人临走还不提醒宋繇。

    待众人走后,宋繇手中的此杯被摔得粉碎。

    “哼!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懦夫!”宋繇叹了一声。

    这些人都是河西的世家大族,家中哪个不是良田千顷,奴仆成群。如今匈奴人围困酒泉,他们都感到恐惧了,倒不是担心大凉被匈奴人灭国,而是担心一旦匈奴人攻破酒泉城家里的财物会荡然无存。

    “老爷请息怒。天也不早了,老爷早点歇息吧。”管事的听到动静后走了进来,默默的将地上的碎片拾起。

    恶狼谷,一个野狼频繁出没的地方。此刻镇北军正在此处过夜,明日五更便要出发,赶回酒泉城。

    那些平日里时常出没的野狼似乎闻到了镇北军的煞气,躲得远远的,甚至于狼嚎都不曾耳闻。

    “将军,您找我?”李岩来到张靖的大帐,看到张靖正在昏暗的火光下看书。

    “哦!李将军来了,坐吧!”

    “多谢将军!不知将军有何吩咐?”李岩坐下后问道。

    “据斥候来报,匈奴人已经围困酒泉城了。不知李将军可有何破敌之策?”张靖放下手中的书籍,一脸忧心忡忡。

    “启禀将军,末将现在也无破敌良策,请将军示下。”

    “本将亲眼所见,李将军麾下的军士所用长刀对匈奴人的骑兵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不知李将军还有多少如此利器?”张靖看了一眼李岩,轻声说道。

    “启禀将军,此兵器名曰陌刀,是用来专门对付骑兵的利器,但是由于整把陌刀都用精钢打造,所以产量极少,目前也就两百余把陌刀。”李岩知道迟早会被人知道,也就将陌刀告诉张靖。

    “两百余把!面对六万匈奴大军还是太少了啊!”张靖深深的叹了口气。

    “将军所言甚是,只是这陌刀锻造手法极为复杂,所以无法普及全军。”

    “原来如此,李将军早点歇息吧!”张靖感到一阵失落。

    此番镇北军共计五千余人回援酒泉,杨世忠领一千余老弱把守西海城,日前一战匈奴人被血狼卫的陌刀出其不意,将匈奴人杀的魂飞胆丧,此刻估计没有足够的兵力再犯西海。

    这些镇北军都是经历过生死交战的军士,三千余步军由铁锤统领,还有雷鸣的两千骑兵,西海城的大部分军械都被搬空了。

    五更时分的时候,张靖领着镇北军朝着酒泉城进军。

    天亮之后,镇北军越过北山,距离酒泉城不到五十里了。张靖下令全军原地休整,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全军听令,如今已靠近酒泉城,匈奴人近在咫尺,杀敌建功的时候到了,出发!”半个时辰以后,张靖向镇北军下令道。

    酒泉城下,匈奴人已经开始向酒泉城发起了进攻,酒泉城南,匈奴人的十余架投石机正向酒泉城抛射巨石。

    巨大的石块从投石机里抛出,砸在酒泉城的城头上,有些来不及闪避的军士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的血肉模糊,还有些军士被落地后碎裂的石块击中,顿时身受重伤。

    匈奴人借着投石机的威力,狠狠地压制住城头上的西凉军。

    上百云梯搭在酒泉城的城头上,匈奴口咬弯刀,向酒泉城上爬去。

    “快!用石头把贼子们砸下去!”城头上的西凉军看着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借着云梯越过护城河,向着城头爬来。

    “杀啊!”有些匈奴人冒着西凉军的石块圆木,蹬上了酒泉城的城头,跟西凉军杀在一起。

    酒泉城内的民夫。冒着被匈奴人的投石机抛射的石头砸中的危险,在手持军械的军士监督下向城头运送守城器械。

    “都督,斥候来报!酒泉城北发现大股的西凉军,估计的西凉的镇北军到了。”沮渠百年走进大帐向沮渠拏禀报道。

    “你说什么?镇北军?”沮渠拏起身问道。

    “都督,根据斥候的描述,估计是镇北军。”

    “臧莫孩将军他是干什么吃的?本督已令其只需拖延镇北军的回援时间便可,没想到这镇北军还真回援酒泉了,他们来了多少人?”沮渠拏问道。

    “回禀都督,估计五千人左右。”沮渠百年低声说道。

    “百年将军听令,本督命你领军一万,务必将镇北军消灭在酒泉城下,决不能让他们干扰大军攻城。哼!”沮渠拏哼声说道。

    “是!末将遵命!”沮渠百年朝沮渠拏行了一礼,便领兵朝酒泉城北的镇北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