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勒浆以奄摩勒、毗黎勒、珂黎勒三种果实酿成唐时由波斯传入后在长安酿造其色浊味略带酸涩而回味悠长经三二十年遂成大唐七大名酒之一。

    风吹柳花满店香胡姬压酒劝客尝

    此时的崔破与他的这位道虚师侄就坐在常乐坊中的这家名满长安的酒店之中看了看那几位金碧眼、身形丰满的波斯胡姬再扭头略一扫视见此店装潢考究颇有异域风情店中的客人或是游学应举的士子、或是东西两市的豪商都还是一些薄有家产之人其中更以各地而来的蕃人为多。

    再看了看身侧等酒已是迫不及待的道虚此时的他早已换做一身儒衫一边迭声催酒一边将目光紧紧的盯在那正于不同客人调笑的胡姬身上满脸都是暧昧的笑容崔破摇摇头、微微一叹道:“道门不幸啊!”

    不一时名酒终于送到下酒的却是羊杂等物那送酒的胡姬笑容灿烂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只是那特有的声调音别有一种乐趣与风情为崔破布著、置酒时那位胡姬更是若有若无的用她的小指轻轻划过崔破的掌心而后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而去只让崔破惊诧莫名。

    “这些个胡姬对初来的生客大都如此也不过是一种招徕顾客的手段而已小师叔莫要误会”道虚急饮了一口酒后道换来的只是崔破的微微一笑。

    略尝了一口崔破却是不喜欢这酒的味道也就停盏不饮唤过那胡姬指着墙上悬挂的木牌道:“给我取一些蒲桃〈葡萄〉酒来”片刻之后胡姬端酒而上为他换过了此时的酒具也换作了色做透明的琉璃锺随酒送上的还有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布包。

    崔破自斟了一锺其色直如琥珀倒也真当得上“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只观其色已是醉人正待举锺欲饮却被道虚拦住只见他打开布包取出一条冰雕的小雨投于酒中稍待片刻冰鱼融化见酒中生出一层淡淡的雾气之后才道:“小师叔这酒又叫鱼儿酒每进一锺必要以此冰鱼镇之方才美味似你那等饮法又与牛嚼牡丹何异!”不过他的沾沾自喜换来的却是崔破的一个白眼。

    崔破举酒而饮只觉入口醇厚回味绵长再加上那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在这夏日有说不出的爽利当下赞了一声:“好”

    二人对盏而饮只是崔破每饮一锺那道虚必要饮上三盏只是饮酒的时候崔破见他总是频频注目于店中那一个空空的高台之上却是不知何意。

    又饮了几盏却见自店外走进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径直上了那台也不多话只是将手中的琵琶一拨唱起曲来崔破这才明白原来那是用做歌舞娱宾的。

    崔破手举琥珀锺听了两句明白她唱的是一当年李谪仙的《忆秦娥》:

    萧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宫阙。

    这曲、词都是极好的只可惜此曲词众人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加之那小姑娘年龄太小琵琶技艺不熟嗓音也还稚嫩唱的又是这等登临怀古、托意深远的曲子也就很难表达出那一份意境结果一曲唱罢向那台前壶中投钱的便少之又少。只让那小姑娘泫然欲泣。

    此时崔破却见身边的道虚向那小姑娘招手示意不一会儿见她过来道虚急急问道:“小妹你阿姐怎么没来?”

    “阿姐病了现在正在家中养病请大夫要吃饭都要花费没有办法只能我来了可是我随姐姐练这琵琶时间太短再说我们也化不起钱去买新曲子所以每天的生意都不好今天更是连买那太仓米都不够了”小姑娘说道这里再也忍不住的眼泪滴答下来。

    “太仓米怎么能吃?你姐姐病的怎么样?我……”说到这里道虚伸手向怀中掏去只是他一个普通道士又是好酒身上会有什么余钱?只能是两手空空的进去而后面红耳赤的拿了几枚铜钱出来接着又将眼睛灼灼的向崔破看去。

    “太仓米又为什么不能吃虽然它是清理官仓库底的多年陈年老米味道自然会差些但是既然当年“诗圣”杜子美十年流落长安时都吃得你这酒肉道士就吃不得吗?”崔破心下愤愤然想道只是碍于那小姑娘在侧这话也就说不出口.又见了道虚的眼神那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他自己也不富裕此次来吃酒只怕也要花费不少离开考还有两个多月实在是大方不起来.只是那小姑娘也委实可怜若是不帮心下也实在过意不去看来也只能再如此了!随后不理道虚那杀死人的目光对那小姑娘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去找店家要了笔墨过来”

    不一时要过笔墨在道虚鄙夷不屑的目光中崔破俯案而就一曲新词转身对那小姑娘细细解说了一些要诀嘱她将词背了下来。

    解说完毕崔破见那厅中木台上走上一个送酒的胡姬冲着众人一个明媚的笑容随后店中其他的几个胡姬也暂时停止了送酒自柜上各自拿出一个手鼓在厅中四处随意站定随着台上那人一声清脆的击掌手鼓声从四处纷纷响起那胡姬也就随着那明快的节奏跳起了当年安禄山最拿手的胡旋舞初时手鼓声声节奏并不太快那舞动的胡姬也就轻摆款腰慢慢旋转每一个转身之间面对众人之时都有一张最是明媚的笑脸只如杨柳春风迎面而来极是醉人。

    片刻之后随着又是一声击掌厅中的手鼓击打节奏陡然加快恰如骤雨打新荷声声脆声声急那舞娘也随着这节奏越旋越快只旋得那一副火红的七折裙鼓成了一个灯笼旋的那满头的小辫在空中直立而出厅中的酒客受此气氛影响也是击掌相合欢快已极。

    那舞娘开始还是两脚交替转去到后来快到极处竟然是只用一只脚尖点地为轴另一只脚尖微微借力一划人便转了过去到最后整个人已经化做一团燃烧的火焰充满蓬勃的生机。

    正在崔破担心她这样旋下去会不会折了腰肢之时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击打声那舞娘蓦然定住身形两腿屈而向前腰肢似断了一般陡然沉下落地瞬时之间便由极动定格为极静。配合着她那红润欲滴的脸庞晶莹的汗水和曼妙的身姿愈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厅中肃静片刻之后崔破方同众人醒过神来轰然叫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