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翌日一早三人从小桃红铺子出了去忽听得大街上人声熙熙攘攘喜乐吹打声由远及近人群两侧而分便见一行穿了喜服的吹乐人拥了大红轿子大街风光而过。

    惊黛扶了扶墨镜只觉初嫁燕府时也是这般情景初为新娘坐在大红轿子里也是这般人群簇拥着围观那是女子一生最美之时。

    一旁的王景诚问身边的路人:“是何人成亲?”

    路人上下看了他道:“是外地来的吧?今日是燕府娶小是苏城的便都知道。”

    惊黛恍惚着疑是听错抓了那路人不死心地再问:“什么燕府?哪个燕府?娶哪个小妾?”那人甩了惊黛的手骂了声便走开了去。惊黛却觉晕眩却又无法置信似的。

    王景诚拉了她手从人群出了来不禁抱臂笑道:“恐怕这燕少帅真是风流情种不过短短一些时日便要娶妾。”

    五爷却大笑道:“这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惊黛姑娘不必过于计较。”

    惊黛却瞪了五爷一眼:“男人三妻四妾女子三从四德这管叫什么?”

    恰时一行数人迎面走了来只听得年长些的老者道:“听闻小姐所嫁夫婿乃当今少帅真真的福气呀我等捎了厚礼前去日后指不定还得求那新姑爷罩着咱们。”旁边一等人无不称是。

    王景诚上了前去问:“诸位爷是燕帅的客人?”

    那长者住了步子见前面拦去去路的三个男子皆是富商装扮便上下打量了王景诚问道:“正是不知阁下……?”

    王景诚笑道:“燕帅特意派我兄弟三人前来接诸位爷上府上吃喜酒。”

    长者不禁抱拳笑道:“新姑爷太客气了那就有劳三位前面带路吧。”

    王景诚笑了道:“不过请爷出示请柬方才好称呼呀!”

    那长者听罢忙不迭地从襟衣里掏出请柬一边道:“我们几位乃陈小姐的娘家叔叔这是请柬你称呼我为陈大叔即可。”

    王景诚一笑拿过请柬细细看罢将那请柬手中扬起道:“对不住了几位爷请柬借来一用。”说罢口中吐出白烟将那长者迷昏了过去一旁的几个见状不由吓呆其中一个小子倚仗自己年轻力壮便站出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不成?”

    王景诚笑了道:“我们不抢劫只是借用你们的请柬用后定归还。”

    那小子怕是学过两脚功夫跳出来道:“哼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说罢便一拳狠狠带了呼啸风声朝了王景诚胸前凶凶而来惊黛不由惊呼。若那拳打下去势必砸成内伤。

    不料那王景诚却身轻如燕不过身子一转避开那小子的拳头再借力将他推出丈余远便听得那小子哎哟哎哟声声地无法起身怕是摔得不轻。

    王景诚抱拳对那几个惊慌失措的人道:“我本无恶意只借请柬一用请诸位回去告罪陈老爷就说是上海斧头帮九爷得罪了!”

    五爷一听忙不迭地近前道:“景诚你把我们的行踪都泄漏出去了!”

    王景诚笑道“正好可以隔山敲虎嘛。”

    五爷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景诚大步流星地往燕府去惊黛与五爷忙紧跟上。

    那去吃喜酒的几个扶着陈小姐的叔望了望那扬长而去的三人其中一个不禁问:“上海斧头帮是什么呀?”

    且说了这燕府正张灯结彩喜庆满堂内外都围了不少宾客。王景城一行三人远远便听得炮竹声烈烈。待走得前去花轿已停在府门外。将那请柬交与了管事的惊黛便急急冲进府中却刚好听到堂内高声喊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惊黛听得气血上涌眼前一片昏黑。堂上新人一身红艳喜服燕母坐在高堂上笑得合不拢嘴。惊黛拨腿便欲拦下送入洞房中的一对新人却不想脚下一绊迅疾摇摇欲坠往地上摔去比这更快的却是一双手臂将跌倒的惊黛半空捞起惊黛未来得及惊呼只见王景诚笑了笑道:“兄弟还未入席就已醉成这模样了?”

    燕府管家的上前来问道:“这位小爷……?”

    王景诚扶好惊魂未定的惊黛转头对管家的道:“我们是陈府小姐唤叔叔的我内弟一高兴多喝了些酒。”

    管家的忙不迭搬来一张凳子道:“陈家叔的快坐着吧今儿个府内忙了些招呼不周望诸位勿见怪才是。”

    王景诚笑道:“不碍不碍。”

    待那管家的走去五爷不禁窃笑道:“景诚白捞了当了一回人家大叔啊不亏还有赚了!”

    王景诚一旁也不禁笑了笑。惊黛却面有怒色:“为何要伸腿拌我?”

    王景诚笑了笑道:“若不是我赶紧伸腿拌了你一跤你怕已飞身到燕少帅他跟前了。”

    惊黛道:“那又如何?我正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呢!”

    王景诚笑道:“你这般样子如何与他相见?如何开口问他?这是与你与他都无好处的相认不信你大可现在去试试。”

    惊黛听他一言方才警觉了自己现在只是一身男儿装扮更且因为遮脸上蝴蝶斑而戴了宽沿帽和一副眼镜如何能让他相认?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质问他?如此一想便生生压抑了那冲动想法想那王景诚所说不无道理。

    正坐在堂下听那些众亲戚间说说笑笑无不夸耀燕陈两家联姻的明智之举。燕母周旋于众人之中一个一个道谢了去。待她走近便看见坐在一边的三个公子装扮人物却是从未见过的便笑意盈盈地来问:“三位公子大堂前坐罢吃酒去。”

    王景诚摆手道:“不必了燕老太太都已是自己人何必客气您忙去。”

    燕母却见惊黛不由定晴仔细再瞧了瞧问:“这位公子……呵呵好是面生呢不知是哪里的亲戚好友?”

    惊黛怕她认出自己不禁更是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王景诚一边见了忙道:“我们是陈府小姐唤叔的这小后生是我内弟性子甚羞怕见外人的燕老太太请别见怪才是。”

    燕母的一听不由呵呵一笑:“怕什么呀?我们如今可不再是外人了都是一家子了呢。”

    五爷不禁插嘴道:“哈哈可不是嘛燕帅可得叫我们一声叔才是哈哈哈。”

    燕母一听也笑道:“叫什么燕帅呢叫他又良都不是外人了。”

    五爷一听方才觉得了那话甚有漏洞忙噤了声只得点头称是。恰时一个妇人走了前来拉住燕母道:“亲家母原来你在这让我好生找你快去劝劝又良吧如今他竟想换新郎服……唉!”

    燕母一听便丢了王景诚三人急急走了去。惊黛看了燕母的背影只是茫然。

    新房这边厢燕又良再是坐不住了换下了新郎喜服穿上一身黑西装正要拨腿而去坐在床边的新娘却是喜帕也不曾挑开只是在低了声轻泣。

    燕母一脚踏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喝燕又良道:“又良!你给我站住!”

    燕又良不由停下了步子脸色却沉若黑铁。

    燕母走近前声如低哀道:“良儿就算母亲求你好不?就过了今天你想怎么样母亲都答应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让母亲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外面亲亲戚戚的你就丢下母亲一个人出笑话吗?”

    燕又良却是悲愤已极:“母亲是要拿儿的婚姻去换母亲的颜面吗?”

    燕母不禁悲从中来:“我拿你的婚姻换颜面?你娶那个胭脂女我一直是不同意可见你对她已情至如此也都答应了你让你娶回家来你今儿娶陈小姐哪里比那胭脂女差了?你真是不识好歹!若你固执如此母亲也无话可说只好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对你死去的父亲谢罪连我儿的婚姻我竟一点主意也不能拿了!”话说着便要一头撞上墙壁燕又良手快一把拖住了燕母燕母却叫着要撞那墙壁:“你放手让我去死我若不死对不住你父亲!”

    燕又良无法只得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么?这天地也拜了还要我如何?”

    燕母方才停下来道:“回你新房去你的新娘可仍在等你挑开罗帕!”

    燕又良胸中哀鸣而唤只得缓缓转过身去却忽地眼角如闪过惊黛的影子不由定晴细看哪里有惊黛的影子?不过是相思重故人影还罢了燕又良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终是进了新房内。燕母见他已进了新房便将那新房锁上方才遣散围观的亲戚道:“大家继续吃喝小儿不懂事还请诸位不必放在心上。”众人回到席上场子经过那一闹却是冷清了些许燕母便又命管家的放上两筒烟花炮竹又将生气提了起。

    王景诚拉了惊黛的手将她拽出燕府一边道:“如今你事儿也看到了可死心了?”

    惊黛却不甘心:“方才燕母为了什么要撞墙?我却不曾看清莫非是又良……”

    五爷一旁道:“惊黛姑娘你这又何苦了去?尽是折腾自己今儿个可是他的大喜你若是去了指不定被扫地出门呢。”

    惊黛却一旁咬了唇不语。

    王景诚看了看她那模样的便知她是不能死心笑道:“老五我们先回吧让惊黛姑娘想一想毕竟有些事就得自己决定旁人不好插足。”

    五爷称是转身便要跟王景诚一道离去。

    惊黛咬了唇眼内何时竟蓄了泪她依在墙根如被世事所弃一身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