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着实把柴进春羞辱的不轻,可柴进春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从古至今降将都不好做。

    他也自认不是关羽,更没有让曹操赠宝马美人之后还能过五关斩六将,全身而退的能力。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周明睿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本想着大胆启用柴进春,来打压唐逸的想法看来也是用不成了。

    这个柴进春到底不是唐逸的对手,不但贪生怕死、胆略、勇武都不及唐逸。

    坐在椅子上看戏的崔见田心里默默的对唐逸说了句佩服,事情发展到现在作为周明睿手中尖刀的柴进春已经失去了作用,而且唐逸把周明睿也逼进了棋盘里。

    而入了局的周明睿就休想再置身事外了,周明睿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苦笑了一声之后周明睿问道:“不如就换我来询问唐老弟如何?”

    唐逸点头说:“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唐老弟就说一下昨天夜晚到今天凌晨有没有打过外线电话,”周明睿问。

    唐逸点了点头说:“自然是打过,打了两个。”

    “时间分别在几点。”周明睿接着问。

    “凌晨四点至五点之间是连着打的。”唐逸说。

    “都是与谁通话,分别多长久?”

    唐逸抽了口雪茄缓缓说:“第一个电话打给的我大哥唐增,昨天我大哥跟我说,家里有一批美国货在码头那边手续不全被码头扣下来了,我看今晚动静大,要是弄不好整个上海怕是要戒严几天,这批货每在码头放一天成本就要高出半成。”

    “于是我就赶紧叫我大哥趁着北村长官解除戒严那会抓紧去取货,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码头长的,叫他给我个面子把货给放了,总得下来有个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吧,周大哥可以随时派人去质询。”

    周明睿听完对在场的人说:“我会安排人去诸位所打电话的地点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要委屈几位在处里多待一短时间了。”

    说完周明睿带着阿齐走出了会议室,柴进春赶忙跟上与周明睿一起去了办公室,会议室里的众人嘟囔了几句之后也就散了,各自去休息去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整个侦查处之上。

    10月12日晚八点钟侦查处处长办公室

    周明睿手里拿着先前去调查人员的报告仔细的看着,半天才看完回过神来把报告又递给了柴进春。

    柴进春仔细观察之下脸色变换不定直到看完之后才放下报告说:“处座,如果按照报告上的结果来说那么三位科长和唐副处长都不会是内鬼。”

    周明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柴明春沉思了了一会又说道:“处座,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去想,他们打电话告诉的人也是军统呢?会不会他们早就串通过了?”

    周明睿终于不在沉默他挥手制止住柴明春说话而后大声说:“阿齐,去吧顾组长找来。”

    不一会顾君乔到了,周明睿看着顾君乔说:“顾组长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处里安放的监听器?”

    顾君乔微微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说:“周处长是想启用监听组对处里的监听设施?”

    周明睿点了点说:“对,监听组的组长目前不在处,我也不想再让多一个人进这潭浑水里了,所以就想让顾组长带着人把录音找出来。”

    “可是周处长可要想好了,这些个窃听器自从建处之时就放置在处里了,现在启用,如果没有查出昨天晚上电话里的有用信息,整个处里的人都会知道他们一直生活在自己人的监听之下。”顾君乔看着周明睿认真的说。

    原来早在日本人攻占上海后,侦查处原是在国军上海警备司令部的损坏旧址上改建的。

    改建之时日本人在改建的墙壁内安装了监听装置,本来是日本人打算监听这里做情报工作的中国人的,只是后来日本情报特务机构整合,

    日本人情报人员不再同日伪特工组织合作,监听则就给了侦查处的人自己掌握着。

    “不会让那么多人知道的,只需要三个科长和唐副处长房间的监听就可以,就算要放录音作为铁证也只会有咱们这些少数几人知道。”周明睿说。

    顾君乔表情凝重的说:“周处长怀疑的是......”

    10月13日早八点钟侦查处

    监听室内顾君乔经过一整夜的工作后疲惫的摘下耳机,并挥手让其他人员出去。

    随后转过身对周明睿和柴明春说:“三位科长和唐副处长房间的录音只有唐副处长的房间里出现了杂音无法听的太清楚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会不会是他自己动了手脚,他可是德国情报专业的高材生。”柴明春赶紧问道。

    “可能性不大,埋在墙里的监听器不砸开墙很难破坏掉,极大可能是因为监听器埋在墙壁里太久自己产生了故障。”顾君乔说。

    周明睿沉吟了一会说:“其他三位科长的录音里有没有什么问题?”

    顾君乔站了起来把耳机递给周明睿说:“我在乔科长的昨天凌晨的通话里发现了暗语。”

    一听这话周明睿赶忙抢过了耳机听了起来。

    ......

    时间回到昨天凌晨,乔西平回到办公室之后脸色无比的难看,他的真实身份是我党在上海刑侦缉查处的高级潜伏特工代号为“红鲤”。

    自从1937年8月中旬常凯申被迫同意将在陕北的中央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简称八路军后。

    9月22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又发表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23日,常凯申发表谈话承认了我党的合法地位。

    10月间,又将在南方十三个地区的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第二次国共合作开始。

    所以在得知抓捕的是军统上海站之后,乔西平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能再分国民党或者我党了,大家的身份都是中国人!为的都是中华民族!

    于是乔西平决定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就是再冒险也要把情报传递出去,而他的想法和唐逸不谋而合,都想到了外线电话。

    只不过他并不知晓侦查处的墙壁里埋有监听器......

    乔西平拿起电话熟练地拧开了电话上的传声筒,在仔细检查了两根电话线并确认没有监听器之后,他决定打电话给同事我党人员的妻子耿岚。

    乔西平知道自己这样做无比的危险,但是在民族大义之前,他毅然的决定舍身取义。

    而当天凌晨唐逸的想法是找人传信给“盲鱼”,这样“盲鱼”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军统上海站成员。

    可唐逸毕竟是兼情报科科长,看过监听组档案的他自然是知道墙壁之间有日本人留下的监听器,所以唐逸先去电讯组悄悄拿走了两根金属丝回到房间。

    随后趴在墙壁上仔细倾听,不一会就让他找到了监听器的收声点,他仔细地找准位置,然后用力的把金属丝插进了墙壁里。

    金属丝穿透了收声点,并且通过金属丝干扰到监听器的传声器的电波,这样墙壁里的监听器就会呈现出短暂的干扰。

    随后唐逸立即拨打了外线电话,第一个电话的确是打给大哥唐增的。

    电话里他先问唐增,家里在码头仓库还有没滞留的货物,并说如果今天凌晨不取走可能就不好取了,唐增告诉他还真有一船美国货因为手续不全滞留在码头。

    唐逸就告诉唐增他会跟码头联系好,并让唐增立刻安排人去取货。

    而后又让唐增安排亲信速速去兴隆绸缎庄给掌柜的捎句话就说:“风向已变。”并告诫大哥务必保密。

    第二个电话就打给了码头,留个了人情给了码头长,码头长也答应叫唐家人去取货。

    这样做实属唐逸的无奈之举,他也知道这样做所要承担的巨大风险,可是如果军统上海站覆灭,那带来的影响将会是巨大的。

    甚至可能牵连出更多潜藏在日伪政府里的情报人员,这个民族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