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项成所想,甘宁被放出去再回来,比他被放出去再回来有威慑的多。毕竟项成在万军从中穿梭的时候表情和眼神总是紧张的,而甘宁不同,他在万军从中穿梭,随时自带颜艺恐吓。观者流泪,看者心伤。这也是刚刚那人为何大喊“恶鬼”的原因之一。

    虽说现在的甘宁蒙着黑巾,却遮不住那眼神里的光彩,满满尽是狼性。

    看准了一德方向,甘宁手起刀落抹了断手之人的脖颈,迈开步子就奔着一德跑去。而一德则是一步一回头生怕被甘宁追上,又从衣衫里掏出个竹哨瞬间吹响。

    这哨子一响,不但原本太行八十八的人集体清醒,就连他们的马匹也是闻声而来。甘宁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的仇还没报,若是今日让这人逃掉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眼见一德便要和那些马匹汇合,甘宁双臂发力将手中铁刀狠狠一抛,两手空无一物继续朝着那边奔走。

    一德这时已经是吓破了胆子,只听背后一声长啸,心中暗道不好,扭头再看更是吓的屁滚尿流,这铁刀带着啸声就奔着他的后脑袭来,而这一转身铁刀正对的就是他的眉心。一德双腿一软,脑袋一偏,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这本来绝杀的一刀竟是没有砍中,只是顺着脸侧削下来了一只耳朵。

    耳中一声炸响,一德由腿开始连带着全身打一个哆嗦,再随后双手捂住耳朵叫的撕心裂肺,叫声未止便倒在了地上。这人贩子马匪并不是那种意志力很强的人,而断耳的痛苦更不是常人所能感受到的,耳朵上的神经并不比舌头和牙齿少,这一切之下,神经断裂,当真是痛苦不堪。

    甘宁顺势便要欺身而上,只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这一德如老狗一般在地上撒泼,而太行八十八剩余的人赶忙围了过来,这些人不多,但也有近百号,要问甘宁能不能解决他们,自然是问题不大,只是解决一百人和解决一人所用的时间却不一样,而且一百人若是四散而逃折腾起来又是一阵热闹。

    而这集市之中除了太行八十八以外,还有不少别的土贼山匪,听见这响动,大部分都是选择出门而望,有些和一德一伙处的不怎么好的只是靠着房门看热闹,而有些太行八十八的故人则是赶忙围了过来助拳。

    太行八十八的人没动,甘宁也没动,助拳之人围上之后,一德也被手下搀扶起来,看见己方人多势众,一德顿时来了脾气,再不是刚刚那落荒而逃的样子。这时他单手捂着耳孔,另一只手遥遥一指,大喊道:“与我杀了此人!赏金百两!”得了两箱黄金的人口气就是不一样,以前赏千钱现在都是赏百两。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百两黄金可是够普通人家一生衣食无忧了。

    围着甘宁的人尽数扑上,甘宁却毫无惧色,不管来人手中什么兵刃只见他一个闪身紧接着就是长拳递出,而后又是闪身。对面毕竟人多,光这太行八十八就有近百人,再算上零零散散助拳之人,怎么说也有二百多号。集市不小,要不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而这些人竟也能占这买卖广场四分之一大小。

    甘宁是拳走龙蛇,变化中尽是狠辣,中招之人不是口齿松动便是眼圈乌青。而自从他抢夺到一柄铁刀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虽说偶尔躲避不及也会吃上两拳三脚,但并不阻碍甘宁收拾这帮土鸡瓦狗。打了不到一炷香,便陆续有人偷摸的离场,直到最后剩在这广场上的除了死人便只有原本太行八十八的山匪了。

    而这些人皆是一德死忠,只要一德不开口,这些人便不会离去。放在旁人来看这队山匪居然比军队的纪律都好。这当然和一德平常的赏赐有关系,虽说他做的是些断子绝孙的买卖,但对他手下这些个兄弟却是真真的好,谁家缺油缺米皆是一德给人置办,现在老大有难这些做兄弟的当然会挺他到底。

    甘宁一抹额头的汗水,平举铁刀指着一德,喝道:“要死要活!”一德闻言那早已绷紧的神经竟是不自觉的松了半分,这强人话中居然给自己留了半分生路,先不管别的,一德赶忙回道:“要活!”甘宁轻笑:“要活好说,拿铁锁铁链将自己捆起来!”一德一愣随即惊醒,这强人怕不是以前自己卖出的货物?而后问道:“敢问兄弟可是与我太行八十八有过节?”甘宁哈哈一笑,答道:“哈哈哈哈,过节?那可是大了去了,旁的话也不要多说,你要活,便把自己捆起来。”

    一德犹豫一番又是问道:“我若自缚,你可能放我下边兄弟一条活路?”这话一出,众山匪急忙叫到:“大哥!”、“大哥不可!”话没说完就被一德打断:“兄弟你意下如何?”甘宁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几分义气,再想想自己以前成立锦帆不就是为了过这种快意恩仇的日子嘛,虽然做的“买卖”和这一德不一样。甘宁略一思索,开口回道:“行,我便依你。”一德抱了一拳,也顾不得耳朵流血,冲着那刚刚项成走时留下的铁链走去。

    “大哥!何必看他脸色!”

    “大哥!不可啊!”

    “大哥!咱太行八十八丢不起这人!大哥!”

    不理众兄弟劝说,一德捡起铁索便往自己身上套去。而这些个山匪小弟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愿意,一看甘宁没了防备,也不知是谁大吼一声便提刀冲上。

    “杀!”那山匪看不得一德受辱,扬刀便朝甘宁砍去。一众马匪看有人带头,尽是红了眼,前赴后继的奔着甘宁就砍。一德见状大急,失声喊道:“不可!”而这些人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

    别看甘宁此时神态懒散看似全无防备,但这“杀”字一起甘宁便立刻回刀。一刀而出,竟是快似惊雷,噼啪一声,这人的头颅便和身体分了家。旁的人此时已经不顾其他,自己小一百号人,还能让这一个人镇住不成。而甘宁一看对方一拥而上,深吸一口气手中铁刀是舞动的密不透风,几刀之下又是三五人倒地,而这些人非但没停,反而更显凶性。

    “小兔崽子!我来助你!”

    甘宁寻声望去,竟是因为骑着劣等马姗姗来迟的于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