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成低着头俯视着这兵士队长,显然是怒极。

    那队长看去,只见两颗铜铃大小的眼珠泛着凶光,狠狠的盯着自己。

    那队长两腿一软,就奋力的想要跑出这院子。

    项成再顾不上其他,单手一抓,那兵士队长就如小鸡一般被项成抓着头提了起来。

    剩下的那几个兵士都看呆了。

    马元义找了个空档,从三人的包围中穿了出去。扶起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孙狗剩,就赶忙进了侧房。

    毕竟主房现在还是马仙师的灵堂。

    屋内还有马仙师留下的伤粉、膏药。马元义自然也是会一点医术的,匆匆帮孙狗剩敷上药了又赶忙冲进院内。

    项成一丈一的身高,约等于现在两米四到两米五,手掌张开就有一寸半长。

    现在五个手指死死的扣在那兵士队长的头顶,那兵士队长就一寸一寸一寸慢慢的双脚离开地面,直到和项成平视。

    项成怒瞪着双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仅仅是手指不停地发力。那兵士队长地面庞随着项成不断加重的力道,五官都扭曲起来。

    “啊啊啊!你这刁民给我放手!”兵士队长手里还攥着他的环扣铁刀,猛地挥舞起来向着项成砍去。

    项成没有半分惊慌,轻轻一抬另一只手就随意的接下了这一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这厮为何如此相逼,还重伤我兄长。”项成轻轻一夺,兵士队长那刀就脱了手。项成再往地上轻轻一抛,整个刀就没入了泥土里。

    “刁民!将我放下!”那兵士队长看项成仿佛并不敢伤害自己,又喊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队长不知道是分不清形势还是当真硬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项成穿越前是一个大学生,奉公守法的那种,从来也没有和别人起过冲突。穿越到这里,满打满算不过一周时间。这个时候,这狠手着实有点下不去。而且这兵士队长再怎么说也是官家的人。

    “你这厮当真死到临头还刚口出狂言,莫不是欺我老实?”项成加大手指的力度,抓着那兵士队长大声惨叫:“说!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要抓我回去!”

    兵士队长也是硬气牙关紧咬,除了因为疼痛发出的些许声响以外。硬是一个字也不说。

    这可能真得说是这兵士队长硬气了。

    “好好好,不说话是吧!”项成几乎被愤怒的情绪淹没,挥起一拳就狠狠的打在兵士队长肋间。

    “嘭”的一声闷响。

    声音就好像装满沙子的沙袋被打漏一般,这声响清楚的传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兵士队长“噗”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但却只有零散的几点溅在项成身上。

    “我让你不说话。”又是一拳,又是一口鲜血。

    项成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在这兵士队长身上,又有多少血溅在自己身上。

    总之,现在这兵士队长双眼涣散气丝游离,眼看就活不下去了。

    看着爪中之人就像一跟去了铁签的肉串一般随风摆动着。项成才反应过来:“我…我…我特么的杀人了?”

    赶忙把这兵士队长的躯体丢在地上,项成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一脸都不敢置信。

    又望了望那骨头已被尽数被打碎的躯体,项成实在难以控制呕吐的欲望,大嘴一张,“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可是第一次杀人?”项籍的声音略带嘲讽的看着项成的笑话。

    项成现在呕的一脸眼泪,胃里还在不断的翻滚和搅动着。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怎么可能杀过人!”项成在心里咆哮道。

    “没事,都有第一次,杀着杀着就习惯了。”项籍安慰道。

    习惯你妹啊!还杀着杀着!

    项籍没有在回话,项成也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吐完,结果又看见那兵士尸体,一阵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项成知道,来到这个动荡的年代,自己迟早会经历这些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人性的认知,对世界的看法,对人生的看法,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

    是啊,我现在可是在东汉末年,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如果我不杀他,那么死的就会是我。

    强行忍住要干呕的欲望,项成双目瞪圆死死地盯着院内剩下的五人。

    这五人手握铁刀盯着项成,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项成缓缓开口。

    那五人左右对视一番也不答话,突然三人扭头就跑,剩下两人叫喊着提刀就冲了上来。

    结果这两人冲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的伙伴已经掉头跑路,当时就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双手握刀,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尴尬。

    项成没有管这两人,而是迈开大步向着逃跑的三人追去。

    这两人一看,项成不理自己反倒是向着那三人追去。赶忙把刀一收,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跑掉了。

    呵!感情这院里,你们就只看到了项成吗?我马元义是摆设呼?

    马元义也是个狠人,大步就追了上去。

    项成那边解决的很顺利,三个兵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皆被项成擒回院内。

    项成等了片刻不见马元义到来,先找了绳索捆好三人,再缴了三人佩刀将人绑在院中的石磨上,项成赶忙进了屋内。

    床上躺着的孙狗剩,哼哼唧唧的睁开双眼。一看是项成坐在自己的床边,才轻轻放下心来。

    “兄弟,那几个官爷没带走你?”孙狗剩忍着头痛轻声问道,说着还要坐起身来。

    项成赶忙扶住孙狗剩要他好生休息,这头伤和腿伤也不知道重不重:“兄长放心,那几人一被我尽数擒下。想抓我?他们恐怕道行还不够。”

    听了前半句孙狗剩就被吓了一跳,这项成咋把官兵给抓了?

    孙狗剩猛地从床上坐起:“兄弟啊兄弟,你当真糊涂啊!怎么能把官兵擒下!你是要造反不成?”

    孙狗剩这是第一次冲项成呼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真的把项成当成亲兄弟去看待。

    项成是个知道好歹的人,听到这话也是心头一热,说不出的感动。

    “你带我去院中看看!”孙狗剩扒着项成就坐起身来,要往院子里去。

    项成是拦也拦不住,只得轻扶起孙狗剩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院子走去,毕竟孙狗剩的腿也伤了不是。

    看到院子中的场面,孙狗剩脑中如晴天霹雳一般。刚刚还对自己又砍又踹的官兵老爷就像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还有三人被捆在石磨上望着自己。

    看到这画面孙狗剩晃了两晃,项成赶忙一把扶住。

    “兄弟你糊涂啊!”孙狗剩指着项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项成也不敢答话,立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哎!”孙狗剩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仿佛找到了什么东西一般,一瘸一拐的就向那东西走了过去。

    正是被项成插入地面的那把环口刀。

    孙狗剩站在一旁拔了两下,那刀却纹丝不动,项成赶忙过去帮孙狗剩把刀拔出。

    孙狗剩手里拿刀项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在项城的搀扶下孙狗剩慢慢悠悠的向着石磨那边挪了过去。

    “几位官爷受累了。”孙狗剩拿着铁刀冲三人抱了抱拳。

    看这架势孙狗剩是打算放人走,项成只能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就随孙狗剩吧。项成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结果却只等来了几声惨叫。

    项成大惊扭头一看,孙狗剩就像失心疯了一样,一边哭喊一边把那铁刀不停的插入几人身躯。

    片刻之后几人再也没了动静。孙狗剩一阵晕眩就要栽倒在地,幸亏项成反应快一把扶住了他。

    “兄弟,你糊涂啊!斩草要除根,省得他日麻烦!”孙狗剩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又冲项成说道。

    项籍被吓了一跳,这是那个老实巴交无比憨懦的孙狗剩吗?

    项成心中却满是感动,人生得友如此真乃一大幸事。

    “这事咱们谁也不能说出去,全烂在肚子里知道吗?”项成扶着孙狗剩进屋,孙狗剩死死的抓着项成衣袖。想必孙狗剩也是第一次杀人,就这几步路这句话孙狗剩已经重复了八九遍。

    孙狗剩坐在床上以后房中就陷入了一阵沉默,直到马元义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项成兄弟,不好了!”马元义进了院子看到那三具尸体便知道项成已经回来,连忙走进侧房。

    项成和孙狗剩被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来人是马元义两人才松了口气。

    “元义大哥,坐下说。”

    马元义一手抓着自己的肩头,坐下喘了口气喝了口水,又拿出药粉洒在自己肩头的伤口处。这才缓缓说到:“刚刚那两人被我逼的太急,一个已被我当场击杀,另一个却逃了。”马元义又灌了口水:“怕是不到明日就有官兵会来,你们准备准备咱们先去我那儿。”

    说完也不给两人机会回应,马元义又冲出了房子走进灵堂,抱着马仙师的棺木就准备走。

    这时孙狗剩才反应过来,一瘸一拐的跑回家接了老婆孩子以后赶忙走向村口。

    马元义抱着棺木,项成背着孙狗剩。一行九人就这样踩着月色急匆匆的向北边奔去。